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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皿”陷落形成的“地洞”里,粗大的触须交缠蠕动,两个人影隐没其中。
“高冉,少来掺和w区的事。”高策低声冷喝,弯腰跨步,一个扫堂腿过去,人顺势避开扑来的触须。
高冉旋身躲开,靠近更深处。前后两条触须夹道而来,她身体后仰,双手双脚撑在残片上,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重新起身,她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马德,你就是个垃圾!”
这副冷硬不吃的样子,气得高策破口大骂,“没有人比你更清楚w区变成什么样子,你巴巴地从l区跑回来搅什么浑水!”
“高策!”
高冉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避开寒光凛凛的刀片,在地上一滚,带他躲开扑来的触须,低声警告,“我的事与你无关。想去l区,就凭自己的本事。少在这叽叽歪歪!”
他哪里是为了去l区的事……
“疯子!”谈不拢,说不和,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准备将人扔出去。
好巧不巧,他眼尖捉住趁乱浑水摸鱼进来的眉与,这女人背后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冒血,细细血流潺潺流下,宛如一把刀插在他眼里。
下面的活体感染源本就对血液敏感,吞噬“饵”后能力越来越诡异。放个会流血的人进来,跟放个地雷差不多。一炸炸一窝,大家都得死。
他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眉与眼尾余光捉到一道寒光,飞射而来。是高策袖里的短刀!
用脚想都知道高策会有多愤怒,惊慌失措下,她选择减速闪避。再挨一刀,不等人动手,那些触须感应她就跟她看太阳似的容易。
脸上一痛。凸起的颧骨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喷溅而出。
“滚出去。”
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光照不到的地方,无数细小的触须蠕动着伸过来。
利刃尾端缀着一根线,高策手一挥,重新收回利刃,另一只手拔出地上的金属刀刃,双刀轮转,一臂以内,无数触须掉落,挣扎着,瘫软在地。
高冉长针反转,触须们纠缠在一起,
眉与一手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看兀自打起来的两人,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时机不等人,在下一波触须扑上来之前,她要么冲进去割下半成熟的活体感染源,要么现在就离开。
面朝出口,她刚跑两步,心一横,脚下改道,冲向更深处。
“靠!”高策大骂一声,唾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高冉从他身后掠过,经过时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你还真是喜欢和疯子做朋友。”
他气到语塞,一身怒气发泄到手劲儿上,拔出一根实心棍,用力掷出去。实心棍擦过眉与的脸颊,正中深处。
“培养皿”所在的“地洞”里传来一声咆哮,似人非人,声音粗哑。伴随这一生嘶吼,所有触须的动作都不约而同慢下来。
眉与下意识回头想跑,正好看见从洞口冲进来的九余。
“你们不是守卫者吗?不能做点什么吗?”江酒小声抱怨道,举起手,掌心摊开。
她爬到半路,遇到站在屋顶的昭洱、白茯,想起高冉分开前交代的事,停下来招呼两人。
昭洱指尖一转,手枪枪口朝自己,手柄放在她手上,“拿好。子弹已经上膛。在见到高冉姐之前,你可以打一发。哪怕瞄不准,吓人还是够的。”
熟悉的金属质感触到皮肤,很凉。江酒握紧手枪,揣在怀里。
这里没人知道,她会用枪。
“要我们动手的时候,还有你什么事。”白茯没好气地飞来一句。
江酒讽刺道:”……你倒是动一动啊。“
似乎是为了迎合这句话,“垃圾山”真的震动了。
“什么鬼!”
她跪在两个断手上,身体前后摇晃。眼疾手快抓住面前的长针,她稳住身形,免去脑浆刺穿后白汁迸溅的悲剧。
白茯和昭洱稳稳的站在原地,一脸了然神色。对视一眼,他伸手摸腰间的枪。
“哈!你这嘴开过光吗?”
他话里带了几分讥笑,“啧,估计是运气里的水都进脑子里了。什么都敢摸,真勇啊,江酒。”
“不摸这个我摸.什么?摸.你吗?”
江酒气上头,嘴快,注意到昭洱从脖子红到耳根,她轻轻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样,总会想活下来的。而且,汤翁那里不是有药卖吗?”虽然很贵。
“你连身份证都没有。”
白茯的目光在“渔利”两个字上顿了会儿,“哪来的钱买药?”w区的阿希魔试剂可不是一般的贵。
……没钱。
她呐呐不语。
昭洱接过话,温和说道,“其实,不只是钱的问题。江酒,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脸上感染的部位扩散得很快。”
她心一紧,手摸到脸颊上,一片麻木,有点湿。怪不得这一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刚刚你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显出来了。还有口水。”
昭洱催促道,“大概你也没听清楚。你的声音和之前比,变了很多。应该是感染部位从表皮组织扩散到耳道,咽喉。别再留在这,你去找高冉姐,把枪给她。”
“你们呢?”这一次,她努力辨清自己的声音,却只听见耳朵里嗡嗡响。越是想听清楚,越是什么也听不见。
“我们动一动啊。”
白茯刺来一句,“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你和高冉汇合后,找个地方窝着。”
“砰!”他抬手一枪。
江酒回头,只见一个长着弯曲獠牙的怪物从塌陷处爬出来,仰天长啸。
“什么……”后衣领被勒住,她人被拽着往后拖,声音卡在喉咙里。迷迷糊糊间,她看见怪物冲下山,跑动起来时,肢体间流光四溢。是那些触须!
这个怪物是那些触须组成的!
江酒刚准备呼喊,回头却看见白茯在笑,昭洱一脸轻松。
强烈的眩晕后,她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呸!”高冉吐掉衔在嘴里的头发丝,从坑里爬出来。她身上挂了彩,人还很精神,最显眼的是腰间的小包,鼓囊囊的。
“垃圾山”已经被糟蹋成一个小丘陵,洞穴里陆陆续续爬出来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是高策,他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九余。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皮质包上。
千算万算,活体感染源,终究还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高策一想到之前的事,心气不顺,狠狠瞪向九余。
“高策。”
高冉转身,拍拍腰间的包,“想进l区,就拿出真本事。”
高策没说话,翻了个白眼。他已经长大了,是不是当初那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缠人的孩子。l区,他会凭自己的本事进去。
九余怒气更大。他的两部算盘全部崩坏,就因为一个女人。
“论真本事?l区的指导师跑到w区欺负人,这不是真本事,这是真倒霉。”他冷冷地反驳。
高冉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往下走。看方向,不是去资源利用站。
得到半成熟的活体感染源,正常人恨不得立马多条腿飞到资源利用站换钱,但这个女人慢悠悠走岔路,完全不拿活体感染源当回事。
高策跟在后面,心思一转就想明白了,“你去找你拿个拖油瓶?”
没得到回应,也是一种回应。他阴测测地讽刺,“高冉,你就这么乐意捡垃圾?”
捡垃圾?
好半晌功夫,高冉反应过来,他说的垃圾是指渔利。
“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反驳。”
高冉停下来,转身,耸耸肩,“要不是当初我闲得慌,把你像这样捡回来,你大概已经死在外面的感染区了。”
“我……你拿我跟她比?”
高策气得跳脚,“你现在救什么人连一点标准都没有了吗?”
“救人?”
高冉讽刺一笑,“高策,你真的觉得我是在救人?我救了你,这么多年,你真心感激过我吗?”
没有。
高策无言以对。最初活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去死;现在,也只是比当初多了一点目标。
“高策,有时候,你真的狗屁都不是。”
高冉摆摆手,“别再跟在我后面,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顺着山坡的坡度往下走,江酒面目青紫,躺在那里已经看不清模样了。
高冉走到江酒身边,按了按脉搏,还在跳动,“命真大。哎~也是,是你的话,就这么死了可真说不过去。”
她从包里掏出一枚胶囊,喂下去。
“可别恨我啊,是你说要活下去的。”
几个呼吸后,江酒外露的皮肤隐隐泛黑,渐渐的,黑色变得清晰,一条一条的。是血管。
她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失,因为感染而胀大的地方也瘪回去。渐渐的,黑色消退,她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