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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三国(9)

三月后,曹操挥军攻向徐州。如今有郢萱的提点,曹家多年积累下来的钱财粮草无数,士兵更是精锐,再不复历史上进军徐州那般窘迫。再加上,曹家众人安然无恙,曹操心中并无多大怒火。整个行军过程中,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还打开徐州军的仓库,用缴获的粮食接济城中生活困难的百姓,其仁德之名逐渐传遍徐州大地。除了袁术发兵,打算分一杯羹外,徐州形势一片大好。

与此同时,长安的政权再次发生了巨变,美人计出,吕布杀董卓,朝中由王允掌权。王允刚正,欲屠尽董卓旧部,为保命,郭汜、李傕两人在贾诩的计策下,成功反攻王允,杀得吕布战败出逃。此生陈宫虽不曾在曹军任过职,却还是阴差阳错终究投了吕布,并为他谋划在曹操率大军出征,内部空虚之时,攻打兖州,以求一立足之地。带曹军回转,怕也损失惨重,吕布至少可以与曹操共分兖州。

陈宫计策不能算错,历史上他倒是真得差点将曹□□到了绝境。只是如今多了郢萱这个变数,曹军精锐更是在幽州历练多年,他们带出来的兵,可半点不比并州铁骑差。

吕布兴兵,却正好撞进了郢萱设下的包围圈内。郢萱命暗影凿毁了他们渡河的船只,又收缩兵力将其围在了黄河边。

“温侯!别来无恙啊!”

郢萱打马上前,看着面前的并州军精锐,以及挡在吕布身前的八大健将和陷阵营士兵。暗暗对自己之前的谋划极为得意,张辽、高顺等人可以鼎鼎有名的军事人才啊,决不能放过!

“曹郢!又是你!”

吕布看着郢萱,浑身战意高涨。

“当日虎牢关外的约定,不知温侯可还记得?加上洛阳城那次偶遇,今日可就是第三次了!”

郢萱问道,当日去洛阳城救东观藏书,没想到无意间撞上了为董卓军断后巡视的吕布,为了不打草惊蛇,郢萱直接使出了十成的内力,将吕布打晕了过去。

“原来洛阳那晚,是你!”

吕布当日只见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身形似鬼魅。两人不过十数个来回,他便被打晕,至今想来仍是毛骨悚然。

“我也在边境待过,苦寒之地长大的人,只有一个很简单的人生目标,那便是跟随强者。我曹军坐拥兖州,如今又攻下徐州大半,也算一方大诸侯。温侯且看身边诸位将士,不论你在外名声如何,从不曾有一丝半毫的外心,温侯当真忍心要他们陪你石俱焚?”

郢萱道,从暗影传来的消息看,吕布对身边之人极为心软,有勇却无谋,弱点一堆,却无定性。但为了他手底下那些人才,这些郢萱都可以忍。郢萱也相信,有自己看着,吕布翻不出什么大浪。

吕布看了看身边的人,心软了一瞬,可在他的生平中,没有退缩一词的存在!于是打马出阵,道:“你当日与我约战三次,今日才是第三次!你那些废话,要是赢得了我再说!”

“好!”

郢萱见吕布出战,自己也打马上前,两人时隔五年,再次交锋。

这次交手,郢萱明显感觉到了吕布的武艺又进步了,他身上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完全纯粹的战意,让郢萱也沒有办法轻视。如今,战场上得多了,郢萱也弃剑用枪,两人枪戟相碰间,闪烁着丝丝火花。

招式看起来平淡无奇,却已然化繁为简,成了一场纯粹的比拼。

从马上到地上,两人交战近一个时辰,最终,吕布败在了郢萱源源不断的内力供应下,半招之差,被郢萱一□□入肩头。

胜负已分,郢萱松开了枪,任由吕布手下齐齐围了上来。

吕布惨然一笑,开口道:“终究还是我败了!”

郢萱摇头:“温侯不愧是武将第一人!郢胜之不武!”

郢萱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有内力弊,若不是自己三世阅历,她是绝对赢不了吕布的。

吕布只当她在自谦,也不在意,他不需要人怜悯,开口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

“尔等自即日起,归顺曹公,不得有丝毫背叛!”

“诺!”

众将士当日都是虎牢关之战的见证者,亲耳听到郢萱两人的约定。再加上两人此次交战前所言,对此也有了心理准备。曹家如今名声还不错,众将士倒是没有什么抗拒。

郢萱见此,一直悬着的心稍终于放下,也终于有时间稍稍调理自己紊乱的内息。

“我吕布长于苦寒之地,一路走来,所侍之主,丁原满腹猜忌,董卓戏耍不屑,王允过河拆桥,可我还是一步步走到现在。今天可以完全是为了追求武道而战斗,回归习武初心,我吕布足慰平生!”

郢萱听到此处,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暗道不好,却鞭长莫及,急忙高声对张辽等人道:“快拦住他,他要学项羽!”

可惜一代战神的动,又岂是张辽等人能拦得住的。在众人反应过来,跑上前时,吕布已拔出长枪,自刎于黄河之畔。

挥枪前,最后一句遗言,是给高顺的,也是给众人的。

“吾知汝忠,今以女相托,望汝得曹信重,护其一二!今日甚幸,得以窥武道之境。多年辗转,吾累了,死,乃吾之所愿,尔等不得动复仇之心!”

鲜血喷涌而出,吕布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柄长枪,直直立在黄河之畔,眼睛缓缓闭上,一脸的平静。

血洒了一片,周围一众亲信,高呼着“将军”,俯身跪下,双眼通红,一些人的眼睛里还能看到满腔的仇恨。

郢萱也愣怔在原地,这是她到来到三国之后,算计人心时唯一的一次失败,却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已知的历史给了她先机,却也让她失了谨慎,她从未想过,吕布竟会有这般决绝,以至于忽视了诸多细节。

微微合上双眼,将惊讶、内疚、钦佩等等纷繁的情绪暂压,对身后副将开口道:“传我将令——速觅最上等棺木,为温侯收殓。命人以最快速度接温侯妻女来此,商议安葬之事!”

之后转身对吕布身边的诸将道:“事情至此,对温侯之死,我无以辩驳。是以先前温侯所言,若尔等不愿,我可出盘缠放尔等归家。尔等可细细思量,待温侯下葬后答复我即可。”

说完,郢萱留下两千士兵分散在周围,让那些亲信与吕布安静地“道个别”。黄河边都是曹军驻守之地,料想众人也逃不出去。当然,如果他们当真不识好歹,妄想私逃,也就休怪她不客气了。一时的愧疚,也不代表会无底线纵容他们。

三月十六,清晨。

天色灰蒙,细雨纷飞,别有一番凄凉意味。

黄河岸边一座小山丘上,千余军卒腰系白色布条,送这一代武者最后一程。

“啪嗒,啪嗒……”一掊掊泥土被推入墓穴中……

不远处,张辽、高顺、曹性等旧臣尽皆神情肃然,默望着吕布墓穴被逐渐填起,眼中的悲伤之色却是完全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

郢萱亲自送葬,在碑的另一面写下:“千里赤兔不息奔,单骑绝尘云中来。方天画戟手中握,一柱擎天捣四海。身披虎甲背神弓,霸王金冠谁可摘。无视桃园虎狼辈,天下猛将任其屠。”

(——出自《吕布吟》)

边写边吟,周遭肃立的几百军卒突然一齐吟唱起来,声音低沉而悠长,雄浑、悲壮、凄凉……悠悠然回荡在天际之间。

“罢了……”张辽叹了口气,突然开口说道。

“……”其余几人默然,却轻点了点头。

虽然张辽的话看似有些突兀,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厚葬温侯,亲至祭奠,慷慨悲歌……这一系列的行为,成功地消弭了将士因温侯自刎对曹军产生的仇恨。再加上温侯死前所托,这些人诚心归降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葬礼结束,郢萱看向吕布留下的四百亲信,“三日前,我曾说过,若尔等不愿,可放尔等归家,如今盘缠已然齐备。在温侯墓前,由他见证,你等何选择?”

四百多人相互望了望,他们都是吕布从边关带出来的,家中亲眷基本都死在了胡人手中,了无牵挂。终究在几人的带领下,四百人纷纷单膝跪地,高声道:“我等愿为曹公效力!”

郢萱微微一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对曹洪道:“子廉,你来安排吧!”

曹洪颔首,让人将这四百多士卒带了下去,重新分配,分散在不同部曲中。

而后郢萱扫了眼旁边的张辽等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吕布嫡妻严氏的身上。上前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地问道:“不知吕夫人有何打算?”

严氏看了看身边貌美的貂蝉和还未长大的女儿,道:“温侯已死,我等皆是女眷,若是回归北地故乡,怕是难以立足。不知曹军师可愿收留我等?”

“自然!”

郢萱点头,“温侯生前所有财产,你们都可以带上,就住在我的别院内。我敢担保,不会有任何人去打扰你们。”

她明白严氏的顾虑,这乱世,孤身的女子会招来无数的祸患,更何况貂蝉美名在外,若无人护持,怕会沦为权贵玩物。

“那就多谢军师了!”

严氏看了眼吕布的墓,拉起女儿和貂蝉,站在了郢萱亲兵旁边。对不起,奉先!我终究选择了一条对我们来说最好走的路。不过,你的遗言高将军已然告知我们,这也该是你希望见到的吧!

搞定了最简单的两拨人,郢萱看向一旁的九个将军,也是这次除了吕布外,自己最想招揽的人才。

“不知八位将军有何打算?”

魏续、侯成、宋宪和郝萌跟随吕布时间较短,对吕布的忠心本就不如其余几人,加上对曹军的好感,当即道:“吾愿遵温侯遗命,为曹公效力!”

郢萱对四人微微一笑,带着些许安抚,虽然不是主要目标,但几人能力不差,大将重要,中级将领也重要,多来几个能干的总比那些庸碌无为的强。

而后看向另外四人,眼中带着适当的热切,道:“不知四位将军,何打算?”

曹性道:“我仅弓箭一道还算拿得出手,承蒙温侯不弃才有如今之位。我欲为主母守门,还请军师通融!”

“曹将军弓箭之术叔宣早有耳闻,不如在我军中做个教习,晚间与休沐时,也在与吕夫人相邻的别院休整。如何?”

郢萱想了想道。

曹性还想说什么,却被高顺拦住了,道:“曹性思虑不周,多谢军师为主母筹谋。顺见军师对陷阵营颇感兴趣,顺身无所长,愿为军师练此精兵。还望军师允我与曹性同往。”

郢萱微微皱眉,除了陷阵营,高顺在史书上的记载并不多,如今看来,也是个极为聪敏之人,若像吕布那般只用其练兵,倒是屈才了。只是……

“罢了,来日方长,就先依高将军所言!”

张辽和成廉见此,想到昨日四人的商议,便道:“我二人愿跟随曹公征战沙场。”

“好!几位将军的到来,对我军,算是如虎添翼啊!”

兴平元年三月,臧霸开城归降。而后,曹操大军分兵三路,深入了徐州腹地。

四月,曹军便会师围攻徐州治所城郯城,不过半月,郯城告破,徐州彻底落在了曹军手中。在曹军一路的安抚下,徐州因战争带来的动乱很快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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