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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嫆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呐，大反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急！
什么叫“不必在他身上耗心费神”？这难道是在警告她不要费尽心机地想去感化他？
她真傻，真的。她这段时间无事献殷勤，各种见缝插针地说教，日日对他嘘寒问暖，如此刻意，如此明显。
以景云川的洞察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小心机？
燕嫆急忙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眼中的情绪有些晦暗莫测。
完了完了，这疯子不会是终于受够她了，不想陪她演戏了吧？
下一步是不是要图穷匕首见了？
燕嫆汗毛倒立，想到苏嫣然还在身边，不由得更加紧张。
都怪她连累了苏嫣然。
这疯子毫无怜悯之心，才不会考虑是否伤及无辜，一定会把她俩一起杀了。
燕嫆决定先尽力保下苏嫣然，不然她会自责到下辈子的。
她稳住心神临危不乱，轻轻扯了一下苏嫣然的衣袖，压低声音正色道：“你先出去，现在就走。”
苏嫣然的脸上一片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燕嫆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她向来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此刻不宜多问，立刻起身就往外走。
待苏嫣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茶楼中，燕嫆才松了口气，然后警惕地往后面慢慢退了几步，尽量与他拉开距离，斟酌着开口道：“呃...景公子，你可能误会了...我...”
就在这时，许久都未曾有过动作的景云川突然动了！
他猛地起身，白衣一闪，只一瞬就掠到了燕嫆面前！
燕嫆看着那张突然放大的绝美面容，眼前的场景逐渐与前世的记忆重合。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压地她无法有任何动作！
景云川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清清楚楚地从燕嫆澄澈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种足以吞天沃日的恐惧之情。
虽然与前世的释然相比，略显狼狈。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眼中从未出现过哀求、不甘以及怨恨。
“你就算害怕至此，也要尽力护住她？”景云川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燕嫆强忍着恐惧，艰难开口。
景云川闭了闭眼，压下眼底即将翻涌而出的情绪。再睁眼时，依旧是那般淡漠无情。
“为何不躲？那套轻功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景云川的声音清冷，似初冬从天而降的霜雪。
“我躲得掉吗？”燕嫆苦笑。
“万一有一线生机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景云川眸光渐寒。
“我不想做无谓的挣扎，那样会显得我很狼狈。”燕嫆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看着他的眼睛道：“若结局终归一死，我更想让自己走的体面一点。”
景云川破天荒地生出了一丝怒意，这种初次尝到的陌生情绪缠绕在心头，令他心乱如麻。好似有带刺的藤蔓在心田上飞速生长、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好。”景云川冷笑，“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燕嫆坦然地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宛如一条咸鱼。
景云川赌气般地掐上了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手中是极为细嫩温暖的感觉，通过颈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同时也极为脆弱。
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她。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间。
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他早已习以为常，却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令他有些难受。
他说不出哪里难受，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
又或者说，不喜欢自己与她此刻的这种相处模式。
就在他出神时，一个复杂的法阵突然出现在他脚下，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自法阵上飞射而出，如绳索一般将他束缚！
燕嫆发现情况有变，急忙睁开眼睛，待看到来人时，心中一阵焦急。
“嫣然！你回来做什么？”燕嫆急忙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允许他伤害你。”苏嫣然毫无惧色，“燕小姐，你我二人联手，胜算一定很大。”
苏嫣然见到燕嫆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为何不拼一次试试？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我们法修修习的法阵专克妖族，对付半妖也不在话下。”苏嫣然斗志高涨，平日里温和含笑的盈盈眉眼在此刻带上了几分英气。
话音刚落，法阵就应声而破，好似专门打她的脸一样。
苏嫣然：......
“咳...嫣然姐姐还是快逃吧，他的目标只是我。”燕嫆道。
“我不会走的。”苏嫣然坚定地道：“你于我有恩，我会与你共生死。”
燕嫆闻言叹了口气。唉，这话放在平时肯定会让她很感动，可惜现在她的心中只有无奈。
她是真的不想连累别人。
苏嫣然继续扬手，二指在空中飞快汇出更为繁复的法阵，灌注十成的灵力，直直打向景云川。
景云川并未躲闪，也未出手抵挡，任由着自己被法阵束缚，法阵中流窜的灵力如刀刃般割破了他的肌肤，鲜红的血染上了白衣，极为醒目。
可燕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出手。
“燕小姐！你还在等什么？快出手帮我啊！”苏嫣然着急地喊道。
燕嫆终于回过了神，看着自己手中普普通通的白玉笛，有些不确定地喃喃自语：“我...真的可以吗？”
她迟疑地握紧了笛子，颤抖着手将笛子架在唇边。
今日，真的能杀了他吗？燕嫆根本不敢奢想，脑中想的只有失败后的下场。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撕破了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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