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寒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新棉花糖小说xmht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南国成立第二月,爆发内乱,举世震惊。
据报道,原南洋团第二军区总负责人融蒲联合第三、第五、第七军区总负责人,对以南国首领南硕为代表的集团发起武力抗议。
在采访中,融蒲表示,南硕的能力不足以成为南国首领,此前,南国统一的关键在于术士烬夜发动超大规模清剿行动,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恶性事件,死伤人数过万,这就是南国将铭记的“血色惨案”事件。
融蒲还表示,其他几位军区总负责人与自己都认为,南硕直接与术士烬夜接触,血色惨案与他后来成为南国首领是直接的因果关系,这样的首领,无论是行为还是能力,都不足以服众。
而另一边,南硕也没有回绝媒体的采访,他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从未指使术士烬夜做出任何行为,相反,在尚不属于南洋团人民的红花会、蛇鹫帮原驻地居民经历惨案后,他更是仁慈地派出大量人手与资源进行人道援助。
此外,南硕向公众提供了新的消息。经他手下探查得知,术士烬夜有一亲传弟子,而南国当红女星白巧儿曾在当时与之交往甚密,她原本出身低贱,在血色惨案后却蹊跷地拥有了大量人气,摇身一变成为当红女星。
试问,谁听了这些不会觉得其中有隐情?
这篇报道发布不过短短半日,舆论已经发酵到恐怖的地步,而作为“当事人”的女星白巧儿,从始至终都未回应。
事实显然不可能像报道中这样简单,南硕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建议,融蒲联合的人们又想得到什么利益,像是波涛下的乱流,隐晦却汹涌,但能被人们看见的只有暗流之后的水面波纹。
天淇抓着手机,脸上的神情显得又震惊又愤怒,良久之后,他转头看着我。
我说不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只知道以前从未在他眼中见过,只能说,有一点南硕还真没说错,白巧儿与天淇的关系的确算不上普通朋友。
时至今日,当初那件事让我依旧看白巧儿不爽,但我也相信天淇会处理好这段关系。
“师父,”他微动着唇,声音闷闷的,“你说,她会没事的吧。”
南硕集团摆明是要找替死鬼,融蒲为首的反抗军态度却很暧昧,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证明白巧儿不会出事。
斗争向来需要牺牲,从前已有很多,未来也不会少,白巧儿只是历史沙海中的一粒,又只是碰巧被天淇看见。
我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天淇的呼吸有些乱了,他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噼啪的篝火,几秒后突然拿起手机开始飞快拨号。
他有白巧儿的号码,是她亲自录进手机的私人号。
夜依然黑,没有风,林间的鸟也不鸣,我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一阵忙音后,天淇缓缓垂下了手,眼神空洞呆滞。
“打不通。”他呢喃着。
我叹息:“休息吧,我们只是外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白巧儿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中,结局本就早已注定。
“不,不对。”他忽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师父,你不是也说过,在几十年前你曾救过一个普通女子,现在已经是名声在外的强大术士了,那我也要去救白巧儿!”
“胡闹!”我怒声呵斥,罕有地发了火,“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是因为自己很强吗?当年我搅局的时候已经是手握一块碎片的高阶术士,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一个蒂斯雅都打不过,怎么敢学我做事!”
这番话一点都不留情,他足足愣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背过身,默默地走到树下一块巨石上坐着,开始闭目修炼。我也知自己说得太过分,看得出来,他确实有被打击到,但我不能放任他怀着莫须有的自信去送死。
想了半天,又实在过意不去,我凑到他身边:“生气了?”
“……没有。”
“那你看看我。”
“……”
“不说话?那我可就坐这儿了,这石头不错,分我一半。”
我挨着他坐下盘起腿,两眼一闭不闻窗外事,他虽然一声不吭,但表情已然有些绷不住。
翌日清晨,天淇最终还是说他想去南国一趟,他要亲自去看看白巧儿现状如何。这是摆明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心里看得开,便也不跟他拗。
但我依然有些不自在,有种精心养大的鸟儿竟要飞离的落寞。
算了,随他去吧,就算没有白巧儿插一脚,该来的别离也一样会来,无非是早晚的事罢了。
想起那个已经谋篇布局许久的计划,天淇走在前面的背影让我内心隐隐作痛。
总觉得那天晚上还是不该答应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下午时分,我们就已乘了跨国航班在南洋机场落地。
不知白巧儿那边发生了什么,总之她主动回电约了天淇下午见面,为了避免我的影响,我主动藏了起来,让天淇独自去见她。
“你只有一天时间。”我说,语气不容商量,“明日必须回沙漠。”
天淇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树下的电梯,很快没入了等待电梯的人群。
统一之后的南国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人们讨论的都是近来军区叛乱的事情。
金阳斑驳,热风轻拂,重新回到这绿色的世界,天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二层的枝路依然宽阔繁忙,喧嚣的街边,一家咖啡店外鲜花盛开,他看见粉色花丛中正坐着一名打扮神秘的女子,宽帽檐,黑墨镜,俨然一副明星出游打扮。
毫无疑问,那就是白巧儿了。
白巧儿端着咖啡杯小口浅酌,有些感慨地看着天淇在对面坐下:“我还以为上次一别就不会再见了,你怎么会回这里来?”
她边说边抬头,绝美的容颜从帽檐下泄出几分,白肤红唇,难免不让人遐想,天淇一时有些恍神,几秒后才应道:“我只是……担心你,过来看看。”
天淇忽瞧见她捧着杯子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虽然用很多圈的木珠手串作了遮掩,但距离如此之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这手怎么了?”
白巧儿一愣,马上把手放到桌下,旋即歪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天淇的眼睛:“嗨,不小心擦伤了而已,他们小题大做给我包这么厚实,早没事啦。倒是你,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喜欢上姐姐啦?”
“没有!绝对没有!”
白巧儿随口便是一句调侃,眼瞧着少年红了脸,又觉得愈发有趣,“小哥,你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呀,我开玩笑的啦!”
“呃,咳咳,那个,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天淇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拙劣地把话题带过,“南硕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到这件事,白巧儿方才的愉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悲戚:“我本就是他一手安排好的棋子,现在南国已建,外患已除,该平内乱了。”
“那不是好事吗?”天淇不明白。
“好事?或许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出名吗?从那时起,南硕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用那种办法逼你师父动手会发生什么!可他根本不在乎血色惨案里遇难的人,而我存在的意义,也就是现在做他的挡箭牌!”
“我是攀附恶人权势飞上枝头的草凤凰,我是为一己私欲加害无辜之人的女人,我是妖艳狠毒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在人们的眼中,这就是我。”
说到极处,两行晶莹泪珠从墨镜下滚落,她低着头,发出低低的抽噎,或许是觉得丢人,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肩膀微微颤抖。
天淇看不下去,伸手递去两张纸巾。
“谢谢。”白巧儿接过纸,快速擦掉了泪,又带上墨镜,抬头冲天淇露出一个笑,“激动过头了,让你看笑话了。”
“我真的没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吗?”天淇不甘心。
白巧儿抿了抿唇,像是在权衡什么,最后勾了勾指,让天淇附耳来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是术士了。”
“你?”天淇不敢置信,他虽然一开始就看见对方身上有微弱的能量流转,但他一心只觉得是对方携带了什么灵器,“可是这怎么可能……你只是普通人体质啊。”
“犬儒本来不让我告诉别人的,但我觉得,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如今的我。”白巧儿说,“他为我安排了器官移植,使用的是术士的器官,所以……”
天淇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是邪术,师父提过的。如果只是移植器官不可能让普通人有术士能量,只有辅以生祭作法,才可能成功。
生祭,就是祭献活人。现在南国已立,律法健全,哪有那么容易找大活人?
除非……
仍有“原料”供应。
“红花会还在,对吗?”他轻声喃喃,白巧儿沉默着。
天淇又将目光投向对方藏在桌下的手。这熟悉的手腕创伤包扎,他在师父身上也曾见过的,他还记得,当年师父的实力尚未恢复,便是以血祭之术作为强力手段,方能带着他从各路杀手的追猎下屡屡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