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家的孙女,自然指的是夏蝉。
村口的老人自称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告诉他们来得不巧,老叶刚好出去打猎了,还没有回来,不过别担心,他会送他们去老叶家。
在路上,殷林和郑玉山从村长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分别是夏蝉的丈夫和公公,夏蝉刚出嫁不久,特意带着丈夫来看望爷爷,公公则是不放心,送两个小年轻过来的。
村长的年纪很大了,这个年纪的老人总是絮絮叨叨。
他走在前面,带着几人从村子中穿过,一边用羡慕的语气道:“离开村子后再回来的人,叶家丫头你还是头一个,老叶好福气啊,不像我家那小子,去了镇上的酒楼当伙计,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人说起他儿子的事来就没个完,对这个儿子他似乎又是埋怨,又是自豪,说他从小二做成了掌柜,在镇上娶妻生子,但话里话外又抱怨他从来不肯带妻儿来看看自己,偶尔他自己过来,也是放下给他带的东西就走。
夏蝉几人耳朵里听着村长的唠叨,眼睛观察着村子里的情况。
村子里的房子都挨得很近,太阳快要落山了,大家基本都在堂屋里吃饭,他们每经过一户人家,里面的人都会扭过头来看他们,眼神浑浊又麻木。
村子的住的基本都是老人了,他们一路走来,还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就连四五十岁的都没看见,全是和村长一般七八十岁的老人。
有的家里还好些,老夫老妻互相搀扶着过日子,很多人家里就只剩一个,孤零零地坐在十分空荡的桌子旁。
看得出来,村子里的情况并不好。
乡下的老人,午餐通常都是随便对付对付,晚餐和早餐才是一天主要的热量摄入时间,他们的桌子上却基本都只有一个小菜碗。
碗里肯定不可能是肉,夏蝉猜测,很大可能是咸菜。
来到村子另一边的外围,村长将他们领到一间房子前,道:“我们这里的房子都不锁的,直接进去就是,老叶是下午进的山,可能最快也要夜里才回来,你们别等,先睡就是。”
门果然没锁,几人推门进屋。
屋子里一共三间房,中间那间是厨房兼堂屋兼餐厅,左右各有一间卧室。
见他们开始收拾带来的东西,村长嘱咐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就离开了。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进来的时候,罐子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推车。
他们将两桶水找了个角落放好,开始里里外外研究这栋房子。
和走阴人进来的情况与夏蝉之前进来时不同。
一进来,他们就拥有了身份,遇到的怪物看上去也很正常,并没有对他们展现出明显的恶意,进来的时间点也不是午夜。
殷林告诉过他们,恶灵的世界一般会循环重复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滴了血的那张符咒会确保他们进来的时间点在一切发生之前,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所以真正需要他们注意的事情,此刻还没有发生。
夏蝉来到了屋外。
太阳已经落山了,整个世界昏暗下来。
这个村子位于一个盆地,四周都是山,十分封闭,天黑得也早,太阳隐入山后,村子的夜晚就开始了。
趁着还能勉强看得清,夏蝉抓紧时间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只要不出意外,在离开这里之前,他们应该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这间屋子里。
村子里的房子,除了日常起居的屋子,通常还有几间偏屋,偏屋和主屋不相连,隔着一段距离,是用篱笆简单围出来的,上面盖着茅草顶,只能勉强遮风避雨。
她这个爷爷在屋后搭了四间偏屋,两大两小,小的两间是浴室和厕所,大的两间,都有食槽,应该是用来养牲畜的。
不过这两间偏屋内空空如也,食槽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看完这些,她又在周围转了一圈。
叶家的屋子,和村子里的其他住户隔着一段距离,这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和其余挤挤挨挨建在一起的屋子相比,就显得远了起来。
她还走到隔得最近的一间屋子前看了看。
不是她的错觉,叶家的这间屋子,比他们的都新一些。
周围的房子,墙板都开始有些发黑了,叶家的还是能看出木头原来的颜色。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路基本看不太清了,屋子里只会更黑,殷林和郑玉山已经打开了准备好的手电,光线从窗户中透出来。
好在土路还算平坦,她顺利走到门口,撞见了刚好拿着手电出来的殷林。
“我还怕你看不清,准备去接一下你呢。”殷林从门口让开。
夏蝉从他身边过去:“我视力还可以。”
屋内,郑玉山正在为数不多的几个矮柜里翻箱倒柜。
“我们在找蜡烛。”殷林解释。
夏蝉劝他们别白费力气了。
“这村子估计很穷,我看外面没一户人家里点灯的。”
郑玉山正好将最后一个柜子翻完,果然没有找到蜡烛。
他擦擦脑门上的汗,有些气喘:“别说是蜡烛了,这家里,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入了夜,露水重,殷林有些冷,他们本想烧点柴取暖,屋子里找遍了,一点柴都没找到,炉膛里灰都没有。
“你冷?”她问殷林。
夜里是降温了,降到了早春的温度,不过他们都穿着长衣长裤,包里还准备了一件备用的薄冲锋衣,已经被殷林穿上了,怎么说也不至于觉得冷。
殷林嘴唇有些发白,解释道:“进来的时候冷了一下,还没缓过来,我的体质,对阴气比较敏感。”
既然是因为阴气,那就没办法了,夏蝉想了想,留下一句“等着”,拿过殷林手中的手电,再次出了门。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捆柴火。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柴火,断裂面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直接折断的。
看着一根根手腕粗的木棍,郑玉山忍不住问她:“夏姑娘,你去山上现折的?”
想到夏蝉搬仙人罐的那把力气,他一点也没怀疑这个猜测的可行性。
夏蝉奇怪地看他一眼:“上山那么远,怎么可能,况且新鲜木头也不一定能点燃。我把偏屋的篱笆拆了几根进来。”
她将木棍折成更适合放进炉子里的长度,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用屋顶上拆下来的茅草做火绒,很快生了一炉子火出来。
“烤吧。”
她将炉子前的位置让给殷林。
郑玉山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感叹道:“夏姑娘可真能干,现在会生火的年轻人不多了。”
夏蝉不懂他在感叹些什么,木头是干燥的老木头,火绒是好点燃的茅草,这不都是一点就着的东西?
殷林没急着坐下来,他拿出一个便携小锅,在里面装了一点水,又拿出一包夏蝉很眼熟的褐色液体,放进去加热。
夏蝉生的火很大,药很快就热了,殷林一口气将药喝完,顿时觉得身上彻底暖和了起来。
降温导致的寒冷,多穿几件衣服就能暖和起来,阴气带来的阴寒却并不是火能驱散的,他想生火,主要是为了加热药。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没想到阴气对自己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没有带药,可是吃尽了苦头。
第二次进来,他带了药,不过那次十分凶险,几乎一直都在逃命,他根本没机会生火把药热一下,急匆匆喝了一包冷的。
这药得喝热的,冷药发挥不出药效的十分之一,他还是很冷,到了12点以后,冷药彻底压不住阴寒,最后他们几乎是逃一般提前从里面出来了。
这次他特意准备了几个便携的加热包,夏蝉让他等着的时候,他本想说不用,可还没来得及,她就出门了。
和她合作真是个明智之举,至少殷林还是第一次在这里体会到了温暖的感觉。
看着殷林喝完药,脸色从苍白变回了寻常模样,郑玉山忍不住了:“殷老板,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按照殷林进来之前交代的,进来以后,钥匙,也就是他推着的仙人罐会消失,所以他看见空空如也的推车,也没有觉得太惊讶。
“先找钥匙。”殷林回答。
郑玉山当然知道应该先找到钥匙,不过钥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他指着堂屋角落里,密封着的熟悉罐子,十分不解。
这时,夏蝉道:“你没注意到吗?村子里所有人家里的堂屋里,都有这么一个罐子。”
殷林垂着眼,没有出声,他应该也注意到了。
看见第一个罐子的时候,夏蝉也曾经兴奋过,以为这次的钥匙会很好拿,直到她看见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她怀疑,这个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里,都放着这样一个罐子。
他们得从里面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的仙人罐。
那么问题来了。
“你能看出,这个罐子和你供养的那个,有什么不同吗?”殷林问郑玉山。
叶家这个罐子的形状,材质,上面盖着的油纸都和郑玉山家里的那个十分相似,甚至连油纸的破损程度都差不多。
殷林只在郑家看过罐子几眼,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郑玉山左看右看,看了一圈,摇头道:“我分不出来。”
之前供养的事都是董秘书安排的,他基本都是拜完就走,哪里认真看过这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进了村子,偏僻封闭的村子,好搞事啊,下个副本不进村了,如果我不调整副本顺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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