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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乔纳森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醒来，房间温度被调的正好，起来洗漱一番，床旁是装好食物的保温箱，乔纳森美滋滋地把餐盘拿出来，想到之前对徒弟们的严厉，边吃边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我徒弟这么好，我当时怎么就骂得出口呢。
十点十分，塔斯娜的电话打了过来，乔纳森拿着刀叉用小指头按了接听。
“开卡很成功，她找回了自己的卡册，不过不清楚是否变异，”乔纳森回忆最后不小心看到的卡册，“反正跟正常人的卡册不一样。”
塔斯娜点头，这个阿米利娅有跟她说，不过她这次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你觉得阿米利娅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
“天赋。”
能跟他有的一比，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啊，乔纳森用“这还用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抬手喝着牛奶，不错、温度刚刚好。
“你觉得，她给你做弟子够格吗？”塔斯娜想过，阿米利娅虽然会卡牌，但她的卡牌跟其他人的完全不同。
有些事可以用一个半混乱区解释，但是想要她更好地了解卡牌，还需要找个引导人。
她认识的卡牌师很多，但是能信任的也就乔纳森一个，毕竟是一起犯过法的交情。
谁料乔纳森直接一口热牛奶喷出，整个人被呛得不行，剧烈咳嗽的同时疯狂摆手，生怕晚一步塔斯娜会说出什么惊耳骇目的话。
一口大气顺下去，乔纳森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塔斯娜：“你老实告诉我，她真的不是你从哪里拐带过来的大师弟子吗？你放心，我们什么关系，我绝对不会告发你。”
关于那个盒子，乔纳森回去又想了一下，以阿米利娅的年龄应该还不至于能够使用深渊仪式，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上面有个胆大包天的厉害老师，所以她才可以如此轻松地拿到深渊特供果子。
阿米利娅跟乔纳森也打了一架？塔斯娜还以为是她三星卡牌师的身份暴露了，才会导致乔纳森这样说，想了想劝道：“虽然她是三星卡牌师，但她目前真的没有师承，你真不考虑一下？”
“而且——”
“她还是三星卡牌师？！”
乔纳森又陷入了怀疑，他一边觉得阿米利娅看着不可能是这个实力，但一边又觉得塔斯娜不至于拿这东西开玩笑，但总之核心一条：“我的能力，带不了她。”
他拒绝的坚定，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塔斯娜也不打算强求。
精灵的卡牌能力的来源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而且她的卡牌过于特殊，最好还是她自己学一点制卡才好伪装。
见塔斯娜还在思考，乔纳森把微型摄像头移开，悄悄舀一勺热牛奶倒在吐司上，等牛奶浸透面包再卷起来吃掉，香——
“她的身份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要这么纠结，”乔纳森的胃得到了满足，饶有兴致地问道，“不过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以她的拿出来的东西自己开山立派都可以，你何必执着这一点？”
开山立派？这么夸张？还是多浮湾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塔斯娜好奇：“怎么说？”
“我可答应了你，不问不说，”乔纳森当然不会轻易告诉她，实际上，告诉她她一个战士也听不懂，“免得你又说我管不住嘴藏不住事，我才不是什么大嘴巴呢！”
“……”
塔斯娜扶额：“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很多年吗？也就八年半而已，我可还是记得某人说以后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能告诉我，我一定会搞砸的。”乔纳森·阴阳怪气版上线。
斜眼瞄着塔斯娜补充道：“并且一直没有道歉，即使我帮某人干好几件大事。”
“抱歉，我之前不应该这么说你，”塔斯娜第一次想拒绝承认这是她多年的好友，“阿米利娅的事还请你帮忙想想办法，她——”
想着给阿米利娅做的假身份，塔斯娜背着良心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但这并不能说服乔纳森，于是她又给了点半真半假的消息，“她疑似是异族的混血。”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乔纳森欣然接受了她的道歉，思考片刻，“为什么不让她去学校？你的我的母校——群达利卡学院，你忘记了吗？”
“赫尔曼教授就是一个半血的异族。”
“刚好卡维和黛西今年要去考一星资格证，顺路把阿米利娅带过去不就行了？”
塔斯娜沉默，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想到这个？她仿佛第一天认识乔纳森，惊叹道：“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乔纳森对这些夸奖向来是来者不拒，“难为你终于发现了。”
塔斯娜准备寒暄两句挂电话，但看着乔纳森嘚瑟的模样，还是没忍住：“话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小心眼？”
“当然有！”乔纳森戴上了眼镜，似乎要把塔斯娜现在的表情记清楚，“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我五岁住在福利院时，我隔壁床长着一张像拖鞋一样的靶子脸的小屁孩，并且时至今日，他还没有道歉！”
“上次我回去看他，他甚至都不记得我是谁！”
塔斯娜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
“是的，”乔纳森收起了眼镜，折叠起来挂在衬衫的衣领上，“所以你现在的模样我会一直记着直到带进土里。”
“…谢谢？”至少你带进去的是年轻模样的我。
＊
东街，灯火通明
前后两条街都挤满了人，有不少已经换上黑甲的战士拿着武器在巡逻，穿着白色马甲的志愿者看到有人空手就上前塞一份注意事项的小册子，阿米利娅看了看，整整十页，正反两面都用细小的字写满了各种案例，看得出来卡牌师公会很担心刚入行的新手被坑。
人群太过拥挤，四人并排显然是不现实的，女孩和女孩并列，虽然卡维很想挤进来，但最后向巨大的人流量屈服了。
“这些店子原本都是日常用品，今天特意租给卡牌师的，”黛西在阿米利娅耳边介绍，她们差不多高，说起话来也不费劲，“能租得起店铺的都是高级卡牌师，有很多高级材料，但是价钱也贵，不过不管是买还是卖都贵。”
阿米利娅其实很想知道，做卡牌需要什么材料，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对于卡牌师来说太过愚蠢，最主要的是会暴露她的无知，只好静静观察。
说话间路德点了点黛西背后，指着路旁一个没什么人的店子：“进去看看？”
这家店原本应该是个卖饰品的，耳环和项链还有些摆在柜台上，但大多数都被租借店子的卡牌师东西沾满了。
“欢迎光临，”迎上来的是一只粉色的漂浮水母，一只触手上带了扬声器，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有什么需要的吗？”
“请问有没有篆笔、蓝耀水晶、魔法微粒，或者足够数量的魔法尘埃也可以。”
路德一开口，就是老味道，直击重点旁的看都不看一眼。
水母手腕上的扬声器传来声音：“篆笔没有，但是有沉木和花松木；蓝耀水晶没有，只有青耀水晶；魔法微粒有200枚，四百卡点一枚你要吗？”
路德想喊三百九，介于之前的教训，终于在开口前先问了一句：“魔法微粒是你要的，你觉得呢？”
见他没有自作主张当羊被宰，黛西眼中的杀意顿消，已经在他胳膊上的手温柔地收了回来，皱眉道：“有点贵，前辈可以便宜点吗？”
有内情？阿米利娅看他们两个的动静，竖起耳朵准备看后续。
“四百，一口价！”
“二百五！”
扬声器那边都要破声了：“二百五？！你抢钱去！我牌面都两百了，你还要外带魔法微粒。”
“前辈我诚心跟你买的！二百五一枚我买150枚怎么样？”
“你诚心买倒给个诚心价啊！三百五，不能再少了。”
“三百五太贵了，我们各让一步，三百二十五我全部带走。”
“不行不行，我这都是超过平均含量的，跟公会卖的一样的品质，你可以当场验货，三百三，不能再低了。”
黛西和路德对视一眼：“三百三就三百三，但是我可得验完货再付钱，品质没这么好我可不认。”
“行，你要验就验。”水母飘到屋子里面，拿了一把牌出来。
扬声器还在嘟囔：“你看看是不是，这种品质放公会里不少于五百一枚。”
黛西才不管他，招呼着阿米利娅一起验货。
围观了全程的阿米利娅：哇哦～
“前辈你这个是比别的好，”黛西检查了一部分，确如店主所说，“不过也没有五百那么多，以我看，公会价格包括手续费应该在450-460左右。”
“抛开手续费和时间、储存成本，三百三你不亏的前辈。”
卡牌公会的手续费是两边收的，保存租金额外算，除非购买量过了五位数，才会准备特殊的卡牌作为储存，这样算起来稍微便宜点。
店主也没想到来了个行家：“哟，你还挺了解，哪边的师承啊？”
“我老师是耶本蒙学派的二级学者，”黛西内敛地笑了笑，到没有因此自大自傲，“我母亲负责公会定价，小时候教过我一点。”
“这不是巧了，”店主在扬声器背后笑道，“我是西横瓜学派的，这几年算近家，我这还有几个魔法尘埃当添头送你。”
从店里出来，阿米利娅对自己的钱包有了紧迫感，一眨眼就是五六万的交易，她手里那几万哪能花多久。
不过——
“学派是什么？”为什么两个不认识的人，一提这个好像成了近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