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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是曹墨上门提亲的时候。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无他,李家三代才出了这么一个女儿,又是嫡出,自幼被家中娇宠的不成样子,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她身上,她不开口,谁都不敢替她答应。
曹墨也看向李舒,他很是自信,自信李舒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盛京上下谁人不知,永安侯府李家的大小姐倾慕于他,如今他主动上门求亲,李舒没理由不会答应。
其实他并不爱李舒,他和圣上爱女玉宁公主青梅竹马,彼此有情,可他姨母江贵妃和玉宁公主的母妃成妃不睦已久,连带着他和玉宁公主的关系也时近时远。眼看着玉宁公主已到了适婚之龄,宫中也传出消息说要给玉宁公主选驸马了。
曹墨急了,想法设法想和玉宁公主见一面,商量他们的事。可玉宁公主却避而不见。
曹墨不得已进宫去求姑姑,却被江贵妃训斥了一顿。江贵妃说她和成妃之间,为了圣宠,为了子女的前程,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想要她向成妃低头,除非她死,否则绝不可能!江贵妃让曹墨死了这份心,说他和玉宁公主绝对不可能。还说他的婚事从来不由他做主,不信就回去问问祖父、父亲。
果然,祖父、父亲的回答和江贵妃的回答一模一样,甚至,他们连人选都想好了,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李舒。
永安侯府是八大开国功臣中唯一得以善终的人家,李舒出身显贵,祖母是大长公主,母亲是长公主,和李家结亲,对曹墨也好,江贵妃及二皇子也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在听闻成妃有意替自己的儿子五皇子向圣上求娶李舒后,曹家更是坐不住了。
曹墨本来没打算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可当他得知皇上将玉宁公主嫁给了永安侯的嫡次子李贤之后,曹墨崩溃了,本打算借酒浇愁的他,在收到玉宁公主命人传来的字条后,忽然改变了主意,接受了家族的安排,打算求娶李舒。
那字条上就一句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曹墨大受鼓舞,他就知道,玉宁公主心里是有她的,只是身为公主,她有她的不得已!既然如此,他只想离公主近一点,再近一点。
曹家和江贵妃得知曹墨答应娶李舒为妻后,都松了口气。江贵妃甚至私下里和左右耻笑成妃此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嫡次子而已,既比不上世子地位尊崇,也比不上李舒这个三代唯一的女儿受宠。根本改变不了永安侯府的立场。可怜玉宁公主了。
江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曹墨也在。他心如刀绞,玉宁公主那样美好可爱的一个人,却沦为亲人争权夺势的牺牲品。所谓权势,真的这么重要吗?
和曹墨想的一样,李舒倾慕曹墨已久,得知曹墨亲自上门求娶,立即答应了。
玉宁公主和李贤成婚在前,李舒和曹墨在后。
三朝回门那一日,曹墨再次见到了玉宁公主,她的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好,李家尚武,李贤兄弟几个也是如此,而玉宁公主志不在此,因而和李贤便有些格格不入。
李舒是李家的掌上明珠,即便嫁人了,也隔三差五的回娘家,曹墨对此从未有怨言,反而每次都跟着李舒回李家小住。
曹墨和玉宁公主本就彼此有情,很快,二人就找到了机会,走到了一起。二人如饥似渴的抓住一切机会在一起,十分享受这偷情的快感!
之后李舒有了身孕,孕期不适,干脆搬回了娘家住着,曹墨也有更多的时间待在永安侯府,和玉宁公主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最先察觉二人关系的是李贤。
李贤虽尚武,却心思细腻,他早就察觉妻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他并未在意,他们这样的人家,维系婚姻的从来不是感情。何况玉宁公主也是他的表妹,哪怕没有夫妻之爱,也有兄妹之情。
可李贤敏感的察觉到了玉宁公主的变化,他对玉宁公主虽没有夫妻之情,但戴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他决心要找出这个奸夫!
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和玉宁公主幽会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夫曹墨。
没等李贤想出该如何解决这件事,玉宁公主就察觉到了李贤猜到了真相,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李贤的马上动了手脚,李贤骑马射猎时,马儿突然发疯,坠马而死。
李贤的葬礼上,玉宁公主哭得伤心欲绝,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晕死过去,太医把脉后得知玉宁公主已经有了身孕。
永安侯府调查后得知李贤生前骑过的马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孩子和玉宁公主的身份以及她表现出来的伤心,完美洗清了玉宁公主的嫌疑。所有人都没怀疑过玉宁公主。
唯有曹墨,他不理解玉宁公主为何如此狠毒!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面对曹墨的质问,玉宁公主只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吗?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只这一句话,曹墨的怒火顿时偃旗息鼓,他激动的看向玉宁公主,“你是说,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
玉宁公主点了点头。
曹墨激动的搂着玉宁公主,玉宁公主靠在曹墨怀里,轻轻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可他既然来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他!我会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比如永安侯府!”
曹墨愣住了,低头看向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的表情十分坚定,“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们的孩子的,对不对?”
曹墨有些犹豫,“可永安侯有世子,世子还有其他兄弟,这······”
“不,最后永安侯府一定会是我儿子的!你我不能给与这个孩子光明正大的身份,已经亏欠了这个孩子。何止你我,所有人都亏欠这个孩子,所以,永安侯府就是给这孩子最好的弥补!”玉宁公主坚定的说道。
曹墨最终还是屈服了,“好!”
“要快!孩子小时或许看不出什么,若是孩子渐渐大了,若是被人看出端倪,那可就是杀身之祸。”玉宁公主说道。
曹墨点点头,于是这二人里应外合,在李家人的膳食及香料里动了手脚,加了点让人绝育的药。
谁知李舒日日被这些东西浸染,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大出血,母子俱损。而世子夫人苏氏受到惊吓,也流产了。
曹墨当时就愣住了,第一反应是看向玉宁公主。
当时二人商议这个计划的时候,曹墨就说过,不能伤害李舒,毕竟她腹中怀着的是自己的亲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是人!
可最终李舒还是死了。
虽然只有一眼,随即曹墨就收回了视线,可就这一眼,还是被永安侯太夫人,明华大长公主看到了。
大长公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侄孙女和孙女婿。
玉宁公主也察觉到有人在调查自己,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并且一不做二不休,在姑祖母、姑母的药里动了手脚,没多久,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就病倒了,所有人都以为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是伤心过度。
世子夫人又在小月中,玉宁公主站出来主持大局,控制了永安侯府的内务。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先后离世,永安侯和世子上了丁忧折子。
整个侯府就此安静下来。
曹墨借口伤心爱妻爱子惨死,在李舒墓前结芦守墓,守了三年。三年后,他接到了玉宁公主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字,走。
曹墨会意,大约是那个孩子长得和他太过相似。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能出现于人前。
于是曹墨在家族的运作下,去了江南一处鱼米之乡当知府去了。
十年后,永安侯薨逝,世子承袭爵位,第二个月上了道折子,给侄子请封世子。
皇上准了。
三年后,皇上病危,下旨将皇位传于五皇子。二皇子不服,发动宫变,被永安侯世子带兵镇压,绝望自裁。江贵妃也一把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五皇子顺利继位,永安侯死于宫乱,世子承袭爵位。成为新皇的股肱之臣。
新皇登基后,并未追究曹家。
曹墨得知后,心中稍安。
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曹墨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玉宁长公主薨了,现在活在这世上的是赵嘉宁,不知道此时的墨哥哥愿不愿意抛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
曹墨的眼睛湿润了,点点头,然后脱下官袍,卸了官印,带着赵嘉宁远走高飞。他们去了很多地方,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辽阔的草原,壮美的西北,处处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多年之后,永安侯接到消息,当场失控落泪,然后向皇帝请假,一个月后,永安侯回来了,带回了两具棺椁,合葬在一起,据说这墓里葬着的是一对情侣,年轻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守,男人先死的,男人死后,女人用簪子刺中了心脏,紧随其后,二人活着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死后总算能埋在一起。
如此凄美的爱情,如此痴情的人,成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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