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混乱的一觉,他时而觉得自己醒着,时而又仿佛飘荡在云间,他的运动手表记着他的睡眠次数,一夜四十多次,没有一次进入深眠。
五条悟后悔了,他不应该要那个吻,那不是他的代糖,那是一种更邪恶的兴奋剂。他第五十次试图将自己陷入黑甜乡的时候,闹钟响了,这下好了,他彻底失去了睡眠。他的大脑像是被搅碎了,混乱成一团浆糊,他的四肢像是被傀儡线牵着,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浴室。
满目的热气和喷水的声音让他缓慢地意识到浴室里还有另一个人。通常情况下,五条悟醒的比夏油杰要晚,所以他们从来不会在洗手间撞在一起,但今天明显是个例外。
磨砂玻璃门后一抹肉色影影绰绰。
“早啊。”夏油杰的声音闷在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和氤氲的水汽后面。
五条悟迟钝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翻找起自己的牙刷,但是他的眼角忍不住地往浴室里瞟。
手指好像在混乱之中碰倒了什么东西,一个玻璃瓶子砸在了洗手池中。五条悟拿起来定睛一看,这是什么东西,指甲油,黑色的?
他肯定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浴室的门。
水声停了,夏油杰简单地用浴巾裹了腰,走了出来。
五条悟拿着他的黑色指甲油,大张着嘴巴,看上去像被塞进去了一个鸡蛋,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涂指甲油?”
夏油杰高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夏油杰从他手里把指甲油抽出来,放在架子上,开始吹干他的头发,热水冲刷过的全身让血液开始流通,他的上半身在莹白的灯光下显露出健康的血色,看上去闪闪发光。
五条悟欲言又止。
他第三次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夏油杰不耐烦地关上了吹风机。
“你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吭吭唧唧了半天,才低声问:“所以,你是……你是个gay吗?”
夏油杰几乎要给五条悟颁个迟钝奖章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五条悟在捉弄他。
“你看得可真准。”夏油杰挖苦道,“在我们一起上过了文春,同居,接吻之后,你终于通过一瓶指甲油发现了我那几乎写在脸上的小秘密。”
夏油杰若无其事继续吹他的头发,把五条悟尴尬地晾在一边。但是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五条悟会讨厌他吗?会中止合作吗?他要解释自己其实只是个颜性恋吗?他干脆说五条悟不是他的菜好了。
至于那个吻怎么解释?
忘掉吧,明明是你先要求的。
对,就这么说。
夏油杰心想。
这时候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我……我很抱歉昨天说你是个娘娘腔。”
夏油杰想了千百种应对方式,却没有料到五条悟会因为这句话对他道歉。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很多次类似的辱骂,但没有一个人对他道歉,从来没有。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五条悟的这句抱歉都显得尤为珍贵。
夏油杰叹了口气:“如果我所说,娘娘腔并不是一个很坏的词汇,但是你的确应该考虑使用这个词的方式,在我的行业里用错了词汇,你可能会被吞吃到骨头都不剩。”
五条悟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拉上拉锁的动作。
夏油杰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点子,他又拿起台子上的指甲油,冲五条悟摇了摇:“想让我彻底原谅你吗?”
五条悟点头如捣蒜。
“那就做点‘娘娘腔’的事吧。”
他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夏油杰小心地用分趾海绵把脚趾分开。五条悟好奇地拧开指甲油的瓶盖,看着刷子上面流淌的黑色液体,他闻了一下,紧接着就因为那刺鼻的味道忍不住皱起了眉。
夏油杰觉得很好笑,他抬起脚,踩在五条悟的膝头,顺着内侧的裤线一路滑进了他的怀里。
五条悟像是捧起一件艺术品,小心翼翼地在圆润的指甲上涂上指甲油。夏油杰假装回复着ipad上的工作邮件,偷偷地观察五条悟的表情。
五条悟没有露出任何不适感,作为一个直男来说他的宽容度属实高了一些,或许他没有想象的那么直?
夏油杰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所以,我可以钓他吗?
不行,你不能违反合约,这不只是职业道德,还有契约精神。
夏油杰在心中自问自答,很快,狡猾的他发现了一个合约上的纰漏。
但是合约上只说不能恋爱,没有说我不能钓他,更何况我们的合约只持续到大秀结束。
夏油杰蠢蠢欲动了起来,连他的脚趾也忍不住勾了一勾。
“是太凉了吗?”五条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油杰那份诡秘的心思,他用手掌握住了夏油杰的脚面,让它保持在适当的温度下。
夏油杰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天哪,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直男吗,我不信。
把夏油杰的脚握在手里的时候,五条悟就觉得这双脚很好看,这是一双舞者的脚,他想起来在夏油杰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张巨幅海报。
“你以前跳过舞吗?”他不由地问了出来。
“跳过。”
“为什么不跳了?”
沉默了一下,夏油杰侧过脚面,那里有一道很模糊的伤疤。
“舞台事故,粉碎性骨折。”
很简单的几个字,是一个破碎的梦。
好奇心会害死猫,五条悟常常听到这句谶言,我真应该每天把这句话抄上个十次的,他想,他不应该问的,但他忍不住去了解夏油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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