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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满月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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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坂真琴是高天村唯一的咒术师家族次女。天赋极高,拥有八坂家多年未能一见的生得术式,即可以与契约方共享所拥有的术式。

自出生起就得到村子供奉的神明月读大人格外青睐。家中长老说月读大人极有可能将咒力交由她继承,这会让她跻身更高级别咒术师,成为下一任家主。

为了变得更加强大,她不满足于家族内的咒术师,高天村的传统是族内通婚,不能让外人影响血脉。八班真琴反而大胆离开村落,最后带回来一位远比家中同辈强上几倍的男人。

对方愿意回高天村,以她们家的传统来举行婚礼。

这场婚礼要说是因为爱情,八班真琴只会嗤笑。她需要男人的力量,而他的丈夫,也不过是在觊觎她的生得术式。

双方各自算计,在得知月读大人已经濒临消失,匆匆忙忙将婚礼定下。同时骗取外来的咒术师与人类。

美名其曰是希望能沾取已经拥有伴侣的这群人身上的幸福,实际上是成为村落的养料。

却没想到,月读大人竟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外乡人。无知少年身边跟着的高大白发男人看起来格外危险。

在蛰伏的咒灵猛然袭击她的婚礼时,八坂真琴看见人潮之外,位居神社最高台阶上站着两个人。

安排给客人们住的旅馆能够判定来者的实力,从而安排对应的房间。住得越高证明越强。被月读所看中的少年正是最高那层唯二两间房的住客。

她依稀看到白发男人抬手,在空中凝成一个红点,然后面前几只咒灵瞬间被轰掉,连带着破坏掉建筑,在地上遗留下大片残迹。

“......那是,五条悟?”站在她身侧的新郎是外来的咒术师,人类最强在咒术界属于是移动活靶,无人不知。

八坂真琴就算封闭在高天村,也是听说过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

她捂着嘴,看见两个人正往台阶下走。

五条悟不客气地嚷嚷:“傻站着干嘛?不动手等着被咒灵们啃掉吗?”

高天村一直不会主动祓除咒灵,如今早已经处于失衡状态,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诅咒远超过居住的人类。所以就欺骗外乡人来填补空缺,损耗掉数量占优势的咒灵。

而八坂家从未承担起咒术师的责任。

本该是温馨幸福的婚礼如今是无数普通人类的葬礼。

赤坂真琴皱着眉怒斥:“与你无关!”

这时她注意到五条悟身边的少年,从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月读大人......他已经得到了月读的能力!

八坂真琴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瞪圆眼睛指着待宵泽:“你......”

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来,在风中摇曳着,他的背后突然出现宛如眼睛一样的裂隙,雪白的手从中间随意抽取出一把左.轮,然后对准八坂真琴。

绝对命中率,将位于新娘身后的咒灵一击致命。鲜血溅在了白无垢上,八坂真琴用力抓着丈夫的手臂。

八坂家的咒术师全部在场,默不作声地在人群外注视着这场骚动在五条悟随手之间就平息下来。

宾客们狼狈地在废墟中攀爬出来。

最后八坂家家主走到待宵泽面前,仔仔细细观察一遍,朝他鞠躬:“月读大人既然选择了你,那我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五条悟插嘴:“呵,谁爱要谁要,别绑架我家小泽。”

面熟的老婆婆阴沉着脸警告:“看样子,你并没有能掌握月读大人的能力吧。”

展现出来的术式是咒术师原本的,并非月读所赐。

“不仅如此。”待宵泽用那双银色的眸子注视着月读的信徒,慢条斯理道:“我随时可能死去,你们依旧能夺回他的力量。”

五条悟一把拽起八坂家主那个老头的衣领子,阴沉地威胁:“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赶紧交出来。”

“家主!”八坂真琴想阻拦五条悟的动作,却被待宵泽拦住。

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八坂家所有人都下意识摆出防备状态。

待宵泽甩甩袖子,转头问老婆婆:“劳驾,我的大衣落在旅馆的房间了,可以帮我取来吗?”然后他转头喊了一声:“悟。”

本来拽着人的五条悟立刻松开,双手插兜,抬起下巴不想搭理他们。

家主整理好衣领,咳嗽两下:“把远道而来的客人都送出去吧。二位,请随我来。”

他们将五条悟和待宵泽安排在八坂家祖宅的一处别院,位于高天村最高的山上。可以看到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这个地方,帐的颜色也越来越加厚。

待宵泽的大衣是由八坂真琴亲自送来的。

新娘已经脱下来繁重的礼服,打扮得相当清爽,和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待宵泽面对面跪坐。

五条悟靠在窗边无聊地丢着一个苹果。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落雪,看着黑压压的人影通通消失在帐外,世界又是纯白一片。

“我本该是月读大人的继承者。”八坂真琴开门见山。

室内温度很暖和,待宵泽有些昏昏欲睡,还是强打精神应付少女:“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瞳孔里月勾的形状异常明显,像是某种深深的烙印。

八坂真琴叹了口气:“你是咒术师?”待宵泽点头又摇头。

只能苦笑:“控制不住咒力的咒术师......大概只有我一个。”

八坂真琴:“你是几级?”

待宵泽答:“二级。”

然后少女偷看窗边的五条悟,自家的丈夫说这位是目前咒术界的最强。从刚刚祓除咒灵的娴熟可以看出他的实力高深莫测。

二级,跟自己也差不多嘛。八坂真琴心想。

“如果你控制不了月读大人的力量,就会死吗?”

“是的。”待宵泽面部表情很平稳,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耳朵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银链子,在发间若隐若现。

五条悟弄出点动静,在抗议,“快让你家那个老头子把平衡咒力的办法交出来啊。”

“我们留下来也正是为这件事情。”待宵泽解释道。

八坂真琴刚要解释,房间门就拉开了,家主带着她的丈夫一起进来,坐在矮桌旁。

“待宵大人,这个秘法是没有办法用在你身上的。”

家主是个精明的老头,抬着自己的老花镜,打量着闪耀着神明光辉的待宵泽。

五条悟将苹果砸了过去,却停在半空中,待宵泽伸手将它拿在手中。

没见过的术式,待宵泽好像能掌握一些月读的力量。但也仅此而已。

家主用令人不适的目光观察了一下五条悟:“你是,传闻中五条家的那位家主?拥有着六眼?”

“是又怎么样?”

五条悟心情不美好。待宵泽知道这一点。等等,如果六眼也没能看穿,这个秘法其实根本就不能用啊。很简单的道理,可五条悟还在自欺欺人,认为八坂家在六眼的洞察之下隐瞒了什么。

“我就不需要多解释了,本身那种办法就是用人类的性命去填补咒术师与咒灵之间数不平衡所用。”

“我们就靠这个办法来维系高天村的和平。”

家主大言不惭,视人命为草芥。封闭的村落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和排外观念。

他们觊觎待宵泽继承的力量,随时等待其死亡后夺回。可五条悟的在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待宵泽拨弄着自己的耳坠,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是个将死的特级咒灵,早就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了,你们还将其奉若神明,真是可笑。”

摧毁一直以来的信仰是难以令人接受的。

八坂真琴一拳向待宵泽打去,却被五条悟轻轻松松挡下。

“共享术式?这个呢。”五条悟问。

只要能共享术式,也就不存在待宵泽咒力无法规律运行的问题了。

八坂真琴冷笑:“共享是生得术式,并对双方的要求异常苛刻。”

“可你不是会么?”五条悟摘下墨镜,六眼早就看穿她的一切。待宵泽摩挲着苹果的表层,默不作声。

八坂真琴看向她低头的丈夫:“可我们建立的是束缚。”不是真正的共享。

如果拥有共享这种生得术式,却完全找不到会托付生命的契约方,和恶毒的诅咒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她这样想。

“你们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可不像是情侣。”八坂真琴问。

像是......某种金贵的少爷和保镖,不,应该说是收藏家和他珍视的收藏品。

至于谁是主导那一方,就不一定了。

“我是债主。”

“同期而已。”

异口同声,待宵泽停滞片刻,好像有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是,他是我的债主。”

奇怪的关系。

八坂真琴说:“那你们还是别想打共享的主意了。”不是海枯石烂的爱,也不是痛彻心扉的恨,共享的桥梁就不复存在。她起身,搀扶着家主,“祝你们好运。在你死之前,麻烦就住在这里。”

虽然不再会有莫名其妙的诅咒冒出来攻击,但待宵泽还是个脆弱的琉璃花瓶。

“别再使用术式了。”

月读交由给待宵泽的是“时停”。六眼的发动让“神之眼”堵住了待宵泽周身涌动的咒力。

“泽君,好好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五条悟坐在榻榻米上,屋内只有暖炉在烧的细微动静,落雪时节就是很安静。

术式遭到沉默后,待宵泽就觉得深入骨髓的冷,就连睫毛上都挂着些许冰碴。

五条悟起身将他拢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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