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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邪乎乎的黑气陡然大涨如柱,捅破佛光穹顶,遽然间炸碎了天光云影,崩断了天边山峦,那方的海水惊腾,掀起千尺巨浪,乌蒙蒙的黑气掺搅在佛光之中,从庄严宝殿里蜿蜒流出,爬上金身浮屠,爬满木石土地,森冷冷的,花鸟鱼虫转眼间枯死堆尸,山上的佛光一下子便黯淡了许多。
影卿眼见这佛门圣地,顷刻间地坼海倒,不知发生了什么。
转身看着眼前这座屹然不动的大殿,喃喃自语:“夭寿了夭寿了……这是和尚堆里混进了魔族奸细么?怎么还越治越坏了!”
正此时,外面闯山的人又弄出了一声巨响,大约是看到须弥山上的这番变故,愈发加紧了攻势。
影卿扭头又看了一眼大殿,最后头也不回地奔着山下大阵疾掠而去。
这种时候追来的还能是谁。山上的佛门尊者除了闭门悟法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殿中,拦门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还得自己去做这拦路虎。
唉,拼命似我,为谁辛苦为谁甜呦!
“二殿下!天孙殿下!”
正埋头破阵的两位,眼见阵法将破,上山有望,却忽听得不远处有谁在喊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只以为又是迷阵幻术,并不理睬。
而影卿甫一将话喊出了口,便知不妥,颇为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抬手轻振两袖,极其自然地摆出盈阙往日的杳离姿态,浑似她原本即是此般模样。
望着这谢客的阵法,今已残破得不剩下多少威力了,影卿摇头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推出一掌,掌心凝出一段不甚凌厉的冰锥,被一团玄黑团砂裹着,一触上挡在阿元身前的碑壁,玄砂似水一般,弹指间便沾上了壁面,将其侵蚀得残灰也不剩,轻易便破去了早已摇摇欲坠的阵法。
佛门慈悲,须弥山设下的阵法也甚少杀伐之气。而影卿又身处阵里山中,是以不费多少力便破解了这残阵。
助阿元与白奕脱了困,影卿便召回了那团重又聚回冰锥上的玄砂,藏进了袖中,暗戳戳地背到身后。一收起月照砂,冰锥便融了一手的水,浸湿了衣袖。
她毕竟不是雪精,凝不出盈阙那样厉害的冰锥,适才也不过是做个幌子,真正有用的还是她自己修炼出的月照砂。
影卿偷偷甩了甩湿透的袖子,趁他们走过来的工夫,已掐了个净衣诀。
白奕甚是诧异:“竟真的是你?神女的伤好了?”毕竟盈阙伤得快丢了小命的样子,他是亲眼见着的。
影卿:“……”
她微微颔首:“昆仑自有底蕴,不过事关秘辛,你不该问。”
白奕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乐呵呵地对眼前这个盈阙深信不疑了。
影卿暗舒了口气,正要开口探问,却被颈项间忽现的长剑剑尖抵住了咽喉。
微微偏头,影卿沿着利刃的寒光冷芒,直直地望向握剑的白衣殿下,抢在他之前,语声不起波澜地轻诉:“你不是天孙元。”
闻言,阿元没有辩解,只是同样淡漠道:“尔非昆仑雪女。”
两人隔着一柄出鞘的剑对峙,直直地望进对面的眼中,互不相让。
“……”
“来,你们先抬头看一眼这天。”白奕插入他们中间,站在剑未开刃的一边,左右看了看,指着天说道,“山上那事比较急,所以你们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清么!这个关头弄什么玄机!至少教我听明白了可行?”
影卿依旧不说话,望向阿元的眼里带上了薄薄的挑衅。
阿元移开眼,却未移开剑:“二叔,她不是雪女上仙,是我与你说的那个行止癫迷,假上仙之名混入了山河宫中的。”
白奕眼下急得很,只道:“那你看着处置了她,我先过去。”他自然是不会被这半途杀出来,身份存疑的女子挑拨了的。
“且慢!”
“等等!”
两声同时喊出,甚至阿元还快了一瞬。
影卿狐疑地看过去,当下也不急着去拦白奕了,仿佛有谁比她还急?
不过白弈似乎比她还疑惑:“什么?”
阿元淡淡地瞥了眼影卿,才解释道:“此女奸诈,怕是与魔女勾结,宝殿里情势不明,还是问清了好。且有诸位尊者在,一时也不会有大失。”
“嗯,说的是。”
影卿见阿元说服了白弈,虽说松了口气,却又默默心疼起自己来。
影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的神色,一面想着自己哪里露了马脚,才使得阿元这样笃定,一面扮着盈阙的口吻,周旋道:“我不想跟你打架。”
阿元的剑更逼近了一寸,直贴上了影卿的脖子:“本君也不想和你磨工夫。”
影卿冷笑一声,她不是盈阙的脾气,没有盈阙的性子,自盈阙被天族从她身边带走,忍天族,忍花玦,她早已忍了一肚子的火。
眼下还要忍天族,她是万万没肚量再忍了。
癫迷?你才癫迷,你祖父癫迷,癫迷你个二瓜皮!
玄砂裹着素手,影卿一把握住剑身,往后一拽,可惜被阿元旋着剑柄抢回去了。
影卿冷然道:“才抓了我一回,眼下又欲杀我,天帝是打定了主意,欲与昆仑决裂么?”天帝定没定主意她是不知道,不过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盈阙扮到底。
白弈眉头一皱,盈阙被带回天宫之事背后牵涉魔族,诸方不曾泄露,眼前这女子若不是盈阙,又是如何知晓的?藏得这般深?
他偏头与阿元对视一眼,阿元仍笃定地摇头。
看着他们,影卿灵光一闪:“是虫子……”
山河宫里的虫子多是不假,但盈阙身边,除了在万魔窟那段日子,从来都没有虫子敢近身的。山河宫盈阙去的不少,那里的虫族大多都修出了灵性,往日一见了她,早结伴逃之夭夭了,哪会成群结伴地凑上来。
花皇都没瞧出自己的底细来,那群虫子还能忽然就生出慧眼,挑着人来欺负?眼下看来,定是天孙元的手段。
阿元坦率地点头承认了重新把剑抵上影卿的脖子。
影卿忽而堆起了满面的笑,两手握着剑尖,小心地避开剑刃,离阿元稍稍近了些。
看着盈阙的那张脸冷不防笑得眉眼弯弯,白弈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下他对阿元的话深信不疑了。
阿元皱着眉:“好好说话。”
影卿仍笑着:“大水冲了龙王庙,是自家人呀!”
白弈握住阿元又要举剑的手:“说能教我听得懂的话。”
影卿耸耸肩:“我是盈阙养的那只小狐,在广山寺我们骂过架的!”
白弈:“……”好的,这下子更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听进去了,影卿才继续道,“那日在忘川之畔,你们天族来的神仙要带走盈阙,花玦不肯,为了安抚花玦,盈阙便把我留下了,扮成她跟在花玦身边。”
“哦——”白弈点点头,“既然都说明白了,那我们过去吧。”
“……”影卿,“等等!容我想想……”下一个谎该怎么撒。
“还想什么?再想佛祖的佛殿就要塌一半了!”白弈不能理解。
“佛殿稳得很!等等,我方才想说什么来着……”影卿烦躁地拍了下脑袋,“啊!想出来了,你们不能过去!”
白弈也很烦躁,在轰鸣中吼道:“为何!”
影卿回吼:“你们是不是得天帝密令来捉……不对,是诛灭,你们是来诛灭花簌的?”
他们这回沉默了,对视一眼,阿元紧蹙着眉:“你……”
“我也是!”
见他们不信,影卿便又喊了一遍:“我也是!”
影卿说:“是我盈阙的师父,白泽帝君的意思。他去了趟山河宫,让我看着办。原本依着帝君的意思,还有些不忍心,毕竟是一族的性命。但小狐看,魔族若逃出万魔窟,掀起大战,才是真的不忍心。是以我便打算留在魔女花簌身边,得其信任,再诛杀之。”
“小仙姬有此觉悟,甚好甚好!计也是好计,不过,”白弈疑惑问道,“为何我们不能过去?”
影卿循循诱导:“这是哪?是须弥山,是佛门。须弥山的尊者是什么心怀?慈悲为怀,舍己渡人!我们这么直接过去妄造杀业,且不说魔女花簌自己便身负神树神力,极难对付,而且虽说尊者们现在还在压制她,但你们若杀过去,他们便要来打我们了,难不成还真和诸位尊者动手?这势必不成!还得小狐去,趁着场面乱作一团,暗戳戳一刀子误杀了,一切便都了结啦。”
白弈出主意:“那我们遮掩一下杀心,装作去解围的?”
影卿抹了把脸,搭上白弈的肩,满眼真挚的眼睛眨了眨:“连小狐都猜着了,那边那些活了好几十世,过了好几万劫的想不明白?就算尊者们常以善念度人,一时猜不着,那花玦呢?他是急,比你急多了,可他又不傻!”比你不傻多了。
白弈弄明白了,他们是不该过去:“那怎么的?你过去暗地里捅刀子,本君同阿元守在此处,不让她逃了去?”
虽说这话不中听,有抹黑她神格的嫌疑,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放他们闯进宝殿,影卿还是欢喜的,总算没白费了她十斤的口水。
“不过……有一桩不大好……”影卿装模作样忸怩道。
白弈急忙追问:“哪里不好?”
“眼下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日后万一东窗事发,被白泽帝君知道了小狐自作主张,还冒用他的名号,败坏他的声誉,我这……”
白弈松了口气:“嗐,这算什么麻烦的,小仙姬深明大义,届时本君与天孙必定在帝君面前为你求情。”
“那可再好不过了,多谢二位殿下!”
影卿又看向阿元,他一直没说过话,就静静地听着她和白弈一来一回地说,便试探道:“那我过去了?”
白弈托付重担一般地,沉重地一挥手:“去罢,千万当心。”
影卿潦草地点了一头,仍旧望着阿元,那股古怪之感越发浓烈。
阿元终于回应了:“嗯。”
影卿莫名觉得何处不大对劲,却实在想不明白,索性强压下了那古怪之感,头也不回地往来处飞去。
大雄宝殿的动静越来越大,将至眼前时,佛光忽然大涨,直压下了四方蔓延的邪魔黑气。
遥远的梵锺磬音忽而响起,悠远绵长,清心镜,明灵台。
撞碎了须弥山的一片死气,涤荡了天地间的浑噩浊气。
影卿被忽起的万丈佛光晃盲了眼,又被佛音震得摔到了地上,最后,只来得及吼出一句:
“你老祖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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