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被赶了出来，在网吧熬了一晚。
怪不得会凌晨给自己发消息。
高亭正想安慰他几句，门被人敲响。
高亭打开门，头发花白的杨大爷撑着拐杖走了进来，一只手像个领导一样背在身后。他肩上停了一直鹦鹉，探头探脑地跟着他一起往里瞅。
高亭来扶他。
他递给高亭六个钢镚儿，是每天早上的饭钱。
然后他就指着沙发上的叶许之问：“哟，你对象来了啊？”
高亭：“……”
叶许之：“……”
杨大爷眼睛不好，高亭耐着性子扶他坐到沙发上，让他看清。
杨大爷：“还是短发的妹子啊？”
高亭扶额。
叶许之带笑的清澈嗓音响起：“哈哈…那个…我是男的。”
杨大爷瞪大眼睛看向高亭：“！”
高亭淡声道：“是新住进来的室友。”
杨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哈哈笑着缓解尴尬。
叶许之也歪着头，弯起眼睛，纯真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杨大爷有个孙子，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老伴死后也不想离开愿城，更不想离开这套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孙子就只好给杨大爷找了保姆。他脾气不好，保姆就不常来。高亭搬过来时跟他下了一次象棋，杨大爷就天天缠着他让帮带早餐了。
杨大爷闲不下来，又打开话匣子：“小伙子声音怪好听，肯定长的不赖。有女朋友了没？我给你介绍个啊。”
高亭想起之前的谈话，替他解围：“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杨大爷全当耳旁风，凑近叶许之：“小伙子多大？”
叶许之露出两个酒窝，说了今天唯一一个真实信息：“22。”
“那还成。”杨大爷忽然指向高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小子啊！26了！还不恋爱，别人给他介绍姑娘也没有紧迫感！”
高亭镜片下闪过淡淡的光，淡笑着没说话。
他喜欢男人。
初三那会儿，室友们聚在一起看小电影。他瞟了一眼，不仅没有感觉，还有些反感。直到后来一个长相还算还算漂亮的男孩子跟他表白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确定自己的性向。
他并没有公开出柜，上了大学后，依然不断有男性追求他，他全都毫不留情地拒绝。
其实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别人机会，但根本原因在于，他有严重的应激反应，无法和同性产生肢体接触。哪怕只是轻轻擦了一下皮肤，那些被他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就会带着颤栗复苏，他会下意识恶心、抗拒、甚至发抖。
几年来，他只遇到一个例外。那人锲而不舍地追了他三年，和他的握手都很顺利。但在两个多月前，对方想偷偷吻他时，他条件反射地给了对方一拳。
“不急，那是因为哥还没遇到合适的。”叶许之含笑的声音响起，像融泉一样清亮又带着暖意。
噼啪一声。
脑中像有一道电流滋啦划过，他惊觉着回想起刚才的瞬间——他不仅主动把叶许之拉到沙发上，还贴着手腕给他包扎。
做“拉”这个动作时，他究竟是拉过他的手腕、还是隔着衣料轻轻推拉他的肩，他已经记不清了。而在之后长达一分钟的包扎过程中，他的指尖又好几次擦上他温热的皮肤。可他当时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
难道，他对叶许之免疫？
也不一定，对不同的人，应激反应的程度也不同。虽然其他部位尚不清楚，至少手是这样的。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叶许之看了过来，带着碎发下含笑的清亮眉眼：“哥，你怎么了？”
“没事。”高亭说。
他表情镇定，笑容自然又温和，但在反光的银边眼镜雕琢下，多了几分不愿与人过于亲近的疏离，显得孤高清冷，一如往常。
可那里。
被叶许之碰过的地方。
高亭的指尖静静垂于膝上，正在疯狂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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