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人拜访。”云城的府衙内，霍沥还在头疼着翻看着最新的情况。
夜色已经深了，刘理之也还陪同左右，不曾前往休息，直到十方进来汇报这才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十方面上还染着几分笑，看的霍沥微迷起了眼，“来了什么人，值得你这么高兴？”
何止是他高兴，等他待会将来人说出来，怕是高兴的就不是他了。
“王爷，娘娘来了！现下带着白术就在府门外面呢！”
“什么？你说谁来了？”霍沥惊坐而起，语气都陡然拔高了起来。一旁的刘理之听着，便也是明白了几分。
王爷和王妃许久未见，现下重逢，他应当回避几分，“既然王妃来了云城，属下便先暂且先离一步，待明日再来与王爷商讨政策。”
刘理之拱手特意从府衙侧门走了出去，给久别重逢的两人留下独有的空间。
他离开后，霍沥急匆匆走下，走到了十方的面前，“舒儿真的来了？”
这下轮到十方有些不理解了，王爷这个样子怎么看着像是生气了？可是王妃来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若是换个时候，霍沥自然是不可言说的喜悦，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舒儿来这里陪着他一起死吗？
他尚且不知自己能否活着走出云城她却还自投罗网，当真是叫他又喜又怒。
“那还能有假？”十方呐呐的回复了一句。
便听见一声熟悉清脆娇然的声音传来，“王爷见到妾身可是不欢喜了？”
秦舒带着白术一步步朝着里面走来，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霍沥面色有些阴沉，眼神落在秦舒身上，定定的看着她。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同王爷单独聊聊。”得到了秦舒的指示，白术和十方福身退下。
倒也没有离开太远，就出了门堂，将门关了起来，转头倒是很有默契的纷纷将耳朵贴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终究还是霍沥先开了口，他语气有些干涩，也不是质问。
秦舒笑了笑，走到他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妾身奉陛下旨意效仿先祖陪同王爷一同度过疫病，一来向天下人展现皇上未曾放弃，二来也彰显妾身与王爷情义深重。”
她说的好听，霍沥却是半分也不买账，“不过一群无能之人推卸责任罢了。左右你来送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他说的正是京城里的那些人的想法，对于这些，秦舒也是清楚的，可她在意的不是这些，她撒娇般的扯了扯霍沥的手，“可是王爷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回不去了，妾身便成了寡妇，往后还不是任人欺负？若是你回去了，皇后那边也是要拿妾身对付你的，左右都是一番困境，倒不如我来这里与王爷一同博一条生路出来。”
秦舒的话说的让霍沥动容，但他还是生气，硬气的扯下她的手，转过身去，“说的容易，这疫病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吗？苍城尚且成了一座死城，云城便是下一个苍城，你来此处，只是送死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不该来的。”
他才不相信他死了她会过的凄惨，就是她手下那些商会都足够她富贵逍遥一生的了，没有必要来到这里葬送自己。
“可是我已经来了啊。”她也转开脚步，站到他的面前，眨了下眼睛，“我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有不少流民往着京城的方向去，现在是多事之秋，你瞧就是天子脚下都不能幸免要出麻烦了，在哪里不是一样？”
“而且王爷怎么知道我就真的对这疫病束手无策呢？”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慎为拿着食盒，打算去给霍沥送吃的，却是看见了趴在门上的两人。
若不是有个十方他是认得的，就该怀疑是不是哪里来的蠢细作在这里偷听起来了。
“嘘，你个呆瓜别出声啊，被王爷察觉了可就不好了。”十方赶忙将慎为嘴给捂住拖了过来，“王妃来了，现在就在里面呢。”
慎为被捂着嘴巴，但是从他露出的眼睛上就能看出他的震惊，视线落在了白术身上，那这位应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王妃身边的侍女了吧？
“这是白术，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待会我给你松开，你可别出声啊。”
十方压着嗓子的声音刚落下，房门便被人猛地打开，一抬头就对视上霍沥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尴尬。
“王……王爷！”十方连忙松开了捂着慎为的手，他们闹那么大的动静，秦舒或许不会察觉，霍沥一个习武之人，要是半分不查，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现在到是胆子大了不少，都敢偷听主人谈话了。”霍沥挑着眉，语气有些沉，但是观面色没有多少恼怒之意。
“属下自去领罚。”十方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得自认倒霉。
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好奇王爷和王妃久别重逢会说些什么干嘛！
霍沥清楚十方秉性，知他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件事也就这么过了，点头也算是应允了。
看向慎为，“来见过娘娘，往后娘娘便是除了本王以外，你第二个要效忠的人。”
“这人瞧着脸生，以前不曾看见过。”秦舒细细打量了慎为一番，多少瞧出些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同为下人，但是细细瞧着是能看出慎为同十方他们还是多有不同的。无论十方还是风黎他们，第一次拜见她的时候都是不卑不吭的，慎为瞧着多少拘谨了一些。
想必是在云城收的人。
“见过娘娘，属下本是云城的乞儿，幸得王爷赏识，得在王爷身边效力。”霍沥简单同秦舒说了一下慎为的来历。
“这般说，你对云城应当很是熟悉了吧？”
“是！云城里没有属下不知道的人。”
那这就好办了。
来的路上，秦舒也将云城的疫病打听了一番，一打听才知道，什么无药可治的疫病，不过就是天花罢了，人传人出来，说的都妖魔化了，现下一见，她才知道。
她是现世之人，知道这是天花，但她也没那个本事研制出现世针对天花的疫苗，只能用些别的法子。
“城中可有人户家中饲养的牛？”
慎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秦舒突然好奇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早前是有的，不过云城经历了洪灾，闹了饥荒，现在怕是早就被宰杀吃掉了。”
她倒是忘了这个，这下可就麻烦了。
“怎么了？可是舒儿想要吃牛肉了？”再借霍沥一个脑子他也不会将牛和疫病联系上，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秦舒馋牛肉了。
有些无语偏过头看了霍沥一眼，秦舒没好气的说道：“我看着像是那么胡来的人吗？我有办法治疗疫病。”
“慎为，城中可有曾经养牛的人家突然发病，症状同这次的疫病有些相似，不过数月之后可自行痊愈？”被秦舒这么一提醒，慎为思索了一番，搜刮了记忆，这才点头，“有的，城西的民巷中就有一户人家，那个老丈现在还是安好的，没有感染疫病。”
“这便是了，这牛身上也带着一种病，可以让人也患上，而恰好牛身上的这种病，与现下事发的疫病是相生相克的，得了这个可以治愈的病，便能不被感染疫病。”
秦舒自然不会去和霍沥他们解释抗体抗原，换了一个他们可以接受轻易明白的说法阐述了一遍。
慎为还是有些犹豫，觉得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
倒是霍沥当机立断有了决策，“明日我就派人在城中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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