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棉花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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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睁开了眼睛,接着的第一个动,就伸手去揉了下酸疼的腰,堵着一嘴的脏话却哑了嗓子,愤愤不平地握拳在床上砸了下。

动静很小,主要是她的筋骨再挣扎不出更大的动。

“你要是还生气,转过来捶我也行,不用拿床出气。”

身后幽幽而起的声音惊得傅挽霍然转身,还没感觉到抽疼呢,一双手就伸过来帮她分担了上半身的重量,倒是真的让她好受了许多。

刚才那缕将她吵醒的阳光这时正和煦安静地从谢宁池背后铺来,将他半边身子染成了金色,使得那张昨夜里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也格外的俊秀好看起来。

傅挽心里原本八分的怒气,在对着这张脸时,不自觉就消了五分。

谢宁池托着她的腰,有些烫人的掌心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她的酸疼,将她引着靠在了刚堆起的枕头上,继而转身将温热的一碗粥端给她,递到半路,又收回手,“我来喂。”

最亲密的事都快在昨夜做腻了,傅挽自然不会拒绝这个程度的亲近,大爷似的坐在原地,闻言用鼻子“嗯”了一声,张了嘴。

一口温热的粥吞下去,昨夜快废了的嗓子终于恢复了几分,能让她飞快地“啊”着表示自己的需求,示意某位刚开发出新技能的王爷赶紧成为熟练工种。

知道她是将气出在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谢宁池瞧着她微微皱起小鼻子快速将粥吞下,又露出点小舌头张嘴催促他快些的动,只觉得可爱万分。

手上捏着的调羹里还有一口满满的粥,他却握着没往前伸,反倒自己往前凑,俯身在她唇上亲了口。

傅挽眨了下眼,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里倒是没多少不满,却让谢宁池想起了还历历在目的昨夜,克制着往后退,连手上拿着的那最后一勺粥也忘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我再去隔壁盛一碗。”

背影中颇有三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若是在昨夜前,傅挽定要将他拖回来,好好调戏一番,看够了他窘迫姿态才放人。

可身上此时无处不在的酸疼还在向她控诉着盲目撩拨一个大龄在室男的下场,傅六爷也难得的有贼心没贼胆,对着谢宁池的背影撇了撇嘴,挪着躺回去。

挪动的过程虽已经尽量缓慢,可身体的疼痛却漫长得很。

傅挽龇牙咧嘴地不敢多做动,躺着望着天花板,总结这次的经验,决定在日后定要对傅九谆谆教导瞧上谁,都别瞧上个武将,尤其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要是像她这般,一睡睡到了曦朝最大又最厉害的将军

傅挽弯了眼眸,藏不住眼中浓郁的笑,更藏不住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嘚瑟。

伸手要去摸垫在腰后的枕头,却摸到了两张硬邦邦又红通通的纸,拿出来瞥了一眼,就被封面上那两个铁画银钩的字勾住了视线婚书。

传信五六年,便是谁的字迹都不认识了,她怕是也不会不认识谢宁池的字。

傅挽抬头望门口瞧了眼,飞快地打开那两张纸,瞧着上面的遣词造句,又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什么叫做“情投意合”、什么又是“天之合,上上良缘”还有什么“生死相随”的,就是没了标点,也不像是那端庄肃穆的辰王能写出来的东西。

也不知道那小皇帝在右下角留下印章时,心里会咆哮些什么。

又多留意了一眼时间,傅挽也就知晓了为何昨日成功得那般简单,原来是某人有恃无恐,事先便准备好免死金牌了。

只金牌拿着不敢用,就只敢这么悄没声息地塞在她枕头底下,是怕她生气

窥破了谢宁池难得一见的隐蔽小心思,傅挽将那火红滚热的婚书往枕头下一塞,拖过枕头来拍平上面的褶皱,施施然地躺了上去。

她心情甚好,加之垫了肚子有了气力,躺着就唱了个压根不在调上的歌,“让我们荡起双桨,掀了友谊的小船,登上爱情的巨轮,在水面上不停地荡漾”

仗着巨轮稳妥,傅挽硬是在床上躺了一日,出行以抱代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全然不关心堂堂曦朝皇叔祖,尊贵无匹的辰王是如何去左邻右舍给她端来饭食的。

好在她醒来时便已是半下午,谢宁池也只是往外走了三趟,且去的都只是隔壁的罗游家,站在门口等着罗游将他要的东西端出来,与他道一声谢,转身便要往回走。

今日前院因着昨日肖平遇袭的事停了一日的课,瞧着好似每个夫子都有些紧张,院长更是亲自往曾家院子里来了一趟,只站在门口,听着谢宁池凉凉说,“院长进去,最好是掩住口鼻,出来也尽快让大夫诊治”后,立即就将快要触到房门的手缩了回来。

他整张脸上都是冷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竟露出的惊惧之色。

谢宁池站着一声不吭,镇定得好似那扇房门打开,里面真有个患了“时疫”的肖平。

“既如此,那便先等大夫来了,再将肖学子挪出来,免得路上有个意外,反倒加重了他的病情,”院长磕磕绊绊地将一句话说完,目光还往跟着他来的那群夫子里瞧了一眼,再看向谢宁池时,手上都在难以自制地颤抖,“目下就先麻烦曾学子了。”

谢宁池面对着他站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走向,只拱手应下。

等一众人走远,谢宁池才在窗框上轻弹了两下手指,站在方才院长的位置上,将目光投注到了他曾落定的地方,“去查方才腰上有一条黛蓝色系带的夫子。”

房屋的阴影处,方才隐得无声无息的人才露了行迹,应了一声离去。

“着人将肖平送回来,随意往后山扔便是,”谢宁池听见了房里傅挽转身发出的细微响动,上了台阶要推开房门,又留了一句,“别忘了,他染了时疫。”

房门已被推开,又一个黑衣人的应答声立即识趣地全部咽了下去。

他们昨日来时正好遇上书院里两股力量在相互猜忌,对书院的防备也放下了许多,正好让他们钻了空子,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临到这小院门口又花了些手段挑拨离间,将守着的两拨人都调开了,回来离着几步,却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这动静,说熟悉,是因为男人少有不懂的;说陌生,却是因为从未和主子挂上钩过。

当时几个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飞快往后掠到听不见的位置,分散开来守着,却是真的拦截到了好些个不速之客,杀得干脆又利落,还没让对方察觉到他们是何方来客。

因而院长来的那一趟,也只是看肖平,却没去查谢宁池。

这会儿的罗游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只看见上午院长带人来了,而他的娘子却一日都未曾起身来,忍到谢宁池第三次过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曾嫂子是”

他纠结着,却还是不能像那些邻居婶子们一般,张口就说出“曾家妹子定然是被感染了那肖学子的时疫,可怜这好心人,就要这般香消损了”的话。

曾兄有多在意他那娘子,他自是看得出来,平心而论,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这般说他娘子,愣是他平日里再沉闷,也是要一个拳头揍过去的。

他说不出口,谢宁池却知晓了他要问什么,甚至连他藏着的那点子理解和关心也看懂了,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个笑,“她无事,只是我们遇见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她在休息。”

又是“好事”,又是“休息”,罗游立即就明白了。

他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匆匆与谢宁池说了一声让他等着,折回身就去书房里拿出个小本子,将之塞到了谢宁池怀里,“这是我前些日子按着大夫的话记下来的,按着我娘子的话来说,还颇有几分效用,如今就先借给曾兄一用。”

话是这般说,可递过来后,手却还是缩了下,显见是不太舍得。

他挑了谢宁池话里的关键信息听,谢宁池也挑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听,双眸立时一亮,飞快地就从他手里夺了那小册子,留下一句仓促的“多谢”就快步走了回去。

罗游瞧着他比平日快了不知多少的脚步,关上门走到自家廊下,与站在那处的娘子说,“曾兄怕也是第一次做爹,瞧着都没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他娘子“噗嗤”笑了一声,摸了下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伸出纤长的手指在他额上轻点了下,嗤他,“你这会儿说旁人,却是全然忘了自己知晓消息时是什么模样”

先是沉默着一声不吭,接着就将她整个人抱着转了三圈,吓得她惊叫出声还不算,还在家里团团转地跑了五六圈,绊倒了好些个家具物件。

虽是嫌弃的话语,可情人间嫌弃起来,也满是暖融的情意。

罗游被她瞧得心神一动,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沉闷的模样,上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伸手环着她,手掌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娘子,我们应该能就这般在一起一辈子吧等孩子长大了,等你的家人不再找你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罗娘子靠在他怀里,甜甜应了一声。

她往前不曾有身孕,还能用她母亲那一脉传下来的易容术乔装打扮,出门会客上街,有了身孕之后,却是不敢再沾那些事物,只能蜷缩在这一处小院子里。

曾经向往自由,如今却还是敌不过爱情。

情到深处,多是身不由己。

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书院大概就三章以内,然后就要回杨州城了皇叔祖与金宝爹的对决

第95章目标为何

谢宁池不动,手臂一用力将她揽回到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点了下,却是对这些亲密的动无师自通,“找到肖平罢了,你接着睡。”

傅挽赖在床上一日,第二日起身睡得将醒未醒之时,就听到了外面逐渐嘈杂的声响,她迷蒙地伸手推了下身侧那个将呼吸都喷到了她脸上干扰她睡眠的混蛋,“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找到肖平”

傅挽从床上弹起来,休息了一日,完成这般大动,也没了昨日的酸疼,连昨日封闭了似的感官都灵敏了许多,“声响不是朝着我们这处来的,你让人将肖平挪出去了那我说的他染了时疫的事”

话说到一半,谢宁池一拉她的胳膊,眼睛都未曾睁开就将她搂回到怀里,“我何时忘了为你收尾过,你安心睡便是。”

傅挽脸枕在他还砰砰跳动的胸膛上,身上又被他拉着盖上了尚且温热的被子,睡意立时就蒸腾而来,半迷糊地想着,他们这会儿越安静,越能置身事外。

就在她想着快睡着的时候,背上突然一只手摸了上来,从她脊椎一路向上。

同样的触感带来某些不好的回忆,傅挽一激灵,瞬间醒过神来,转身躺倒在床,瞪大了眼向谢宁池发起控诉,“衣兄,我发现你变了”

往前连亲近她两分都不肯,前夜之后,却是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昨夜更是完全不顾她的反对,强制将她抱着,吓得她半夜都没敢睡着。

失去了掌心最喜爱的触感,谢宁池也睁了眼,曲起一侧手臂垫在脸下,稍微将自己垫得高一些看着傅挽,嘴角已不自觉弯起,“我哪里变了”

从眉眼,从语气,从这时又悄无声息摸到了她腰上的手指。

傅挽很想昂起头来告诉他,但某段记忆颇为深刻,她只能含糊地吞下,恨恨地找了昨日发生的事来控诉,“你变傻了”

昨日谢宁池去端粥,却拿回来个皱巴巴的小册子,还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告诉她说这是能让她好受许多的法子。

傅挽半信半疑,与他拿着一起打开了,却见里面写的全是如何照顾孕期小娘子的种种注意事项。

当时傅挽便“喔”了一声,看着谢宁池笑,毫不留情地就挤兑着他嘲笑,“衣兄拿这个来,莫非是相信自个能够一杆入洞”

她昨夜虽是突然兴起,可在进行到最后一步前都清醒得很,不仅算出来自己是安全期,还顺便在谢宁池的关键时期推了他一把,尽了能避免意外的最大努力。

若不是想着罗游给这本子时的不舍神情,谢宁池当时都有了撕了本子的心。

但现在傅挽提起来,谢宁池却只觉得笑,伸手按了下她翘起的鬓角,“虽不能一蹴而就,但也算是有备无患”

他正要顺着试探傅挽是否已经看过他放在枕下的婚书,未完的话就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并着不知哪家的婶子响亮的呼呵声,“曾家妹子在不在你家出事了快叫你家男人起床,马上院长他们就要找过来了”

门外的人还要接着敲,谢宁池已经收拾好起身去开了门,“何事”

余婶子被谢宁池一个眼神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往后退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觉着羞愧难当,强撑起一两分勇气,结结巴巴地问出声,“曾曾家妹子不在”

谢宁池垂了眼眸,去瞧那一群已经快速聚拢到门外的人,“她还在睡。”

他只四个字,门外那群兴师动众来问罪的人却骤然停了声,眨了几下眼忘了自个要说什么,还是被人群中的某个人推了一把,才缓回身来,想起来前商量好的措辞,大声呼呵,“曾让,你可知罪”

谢宁池皱了眉,两个字吐得干脆,“不知。”

那群人一噎,又有个被推出头来,大声质问,“曾让,你之前应允了照顾学子肖平,如今肖平却被发现在书院后山,奄奄一息,你可知这是违背了诺言悖诺,为君子的大不为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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