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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小舅子慎郡王世子看不过去,给他出的主意,他才想到,宗令就是处理皇族内纠纷的。
虽然他也听说母亲抱怨元嘉长公主其人,可职责在身,
宜安姨母既然选了长公主做宗令,必然有缘由,想来元嘉表姐,应是公正之人。
元嘉听他说了几句,就猜到了原委。
淑仪郡主是个活泼的小姑娘,爱笑,爱闹,
后来嫁到宛宁公主府很少出门,京城就有传言,说淑仪郡主是被大长公主磋磨,禁足在家。
慎郡王夫妻借机多次上门,发现女儿看起来挺好,
几番追问也没说被婆婆刁难,于是就将此事置之不理。
直到先皇下葬之后,宛宁公主府传出淑仪小产的消息,
慎郡王妃岳氏探望,宛宁大长公主解释说因为先皇丧仪繁琐,累得小产。
慎郡王妃似信非信,直到被淑仪郡主的侍女偷偷报信,才知道传言居然是真的,
女儿一直被婆婆刁难,不说出来只是为了不让夫君白豫宣两边为难。
流产也是因为白日要出门哭灵,回来以后还要伺候大长公主到半夜,几乎日日如此,小产是必然的,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慎郡王妃大怒,叫人将淑仪郡主接回了郡王府,
白豫宣多次上门求见,却都吃了闭门羹,
慎郡王提出等先皇热孝过去,进宫请求新帝解除先皇旨意,这门婚事就此作废。
白豫宣回家求母亲,大长公主却不愿低头,他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助元嘉这个宗令。
元嘉了然。
“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
不如明日,我早些从宫里出来,然后请了两家长辈来我府里,我试着调解,你看如何?”
白豫宣连连点头,“多谢表姐,多谢表姐,给表姐添麻烦了。”
次日,元嘉公主府正堂。
元嘉还请来了宗正,郑亲王作为见证。
慎郡王夫妻来得早,宛宁大长公主倒是不情不愿,只是如今元嘉是摄政公主,她也不得不奉召前来。
“今日呢请几位长辈前来,是本宫受了宣表弟的请求,来给两家做个调解,
原本就是亲戚,如今结成了儿女亲家,更应该亲上加亲才是,怎么走到这一步呢?
先说大长公主,先皇丧仪礼制皆沿袭旧制,不曾有过增补,
之前不知道不少国孝,未曾有一任帝王丧事,传出过牵连无辜性命的风声。
先皇葬礼所有事由,都是经过本宫和郑王叔同意的,王叔此时也在,
若大长公主觉得是哪里安排不合理,导致了郡主小产,不如就此解释一下,
省得以后,先皇成了大越唯一支持殉葬礼仪的皇帝,给后代留下臭名昭著的印象。
大长公主你说呢?”
宛宁大长公主听到她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虽然心里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扯大旗,却不敢再坚持原有说辞,只改口说是淑仪郡主体弱,无关其他。
慎郡王夫妻也是知道,与其入宫求新皇,此时还不如请求元嘉呢,好歹也算有几分交情。
慎郡王妃率先开口,控诉宛宁大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但看对方若无其事的表情,好似泰然处之,不以为耻。
元嘉叹气。
慎郡王妃更加愤怒了。
“大长公主自己没有女儿,所以不能感同身受,理解不了我这种心情是吗?
所以你才能这样恶毒的折磨人家的女儿,是吗?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这是你的孩子,你舍不舍得这样对她?”
元嘉心里一动,看向慎郡王妃。
难道她也要说出那事?
本来她对于面对宛宁大长公主是抵触的,因为油盐不进的人,劝解引导皆是徒劳。
但是好在她手里有秘密武器,看来慎郡王夫妻也是知道的,也是,换了孩子,怎么能瞒得过做母亲的?
珖帝驾崩多年,临时前还提到淑仪郡主,此时说出来是为淑仪将来的日子能舒坦,也算让珖帝有机会弥补一二。
元嘉拦住了悲愤的慎郡王妃,看向依旧毫无悔意的宛宁大长公主。
郑亲王好奇的看过来。
“郡王妃,让本宫说吧。
本来这是可以隐瞒一辈子的大事,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郡王妃也不会说出来。
我当初跟在父皇身边,也听说了许多往事,甚至秘事,包括淑仪郡主之事,皆是父皇所为,
对无辜幼儿下手,父皇临终前,总怀疑是否太过歹毒。
因此,后来父皇还曾经嘱咐过我,若是以后淑仪郡主过得不好,要顺手照看。”
宛宁大长公主语气不耐烦:“说正事啊,扯这么远干嘛?别拿先皇吓唬人,
论远近亲疏,先皇还是本宫的兄长呢。”
你看,正常人听到这类话,总能想到些什么,哪怕好奇呢,也不会打断讲话。
宛宁大长公主则不然。
元嘉直截了当:“既然如此,本宫就直说,淑仪郡主才是大长公主你的孩子,而宣表弟,只是捡的一个孩子而已。”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先皇赐婚给淑仪和宣表弟以后,孙嬷嬷就请求离开,说是回乡养老,大长公主难道就没有觉得这很是巧合?
因为孙嬷嬷早就被父皇收买,多年来虽然效忠你,只听从父皇吩咐做了一件错事,就是换走了淑仪郡主。”
看宛宁大长公主开始怀疑回想,慎郡王夫妇倒是满脸痛快,只有郑亲王,带着掉进瓜田的餍足神情,这事他确实从未听说。
元嘉继续道:“孙嬷嬷听父皇的命令将孩子给了父皇,因为他早早的就怀疑治国公的忠心,借此试探。
你以为生了儿子,对外却宣称是女儿这事可以瞒天过海,甚至为此疏远了治国公,
其实他早就知道,甚至是在暗处看着孙嬷嬷把她交出去的。
治国公什么都知道,却装成一无所知,就因为这,父皇不相信他的忠心,将错就错,才把孩子给了慎郡王。
后来也是多番防范,因此,治国公造反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大长公主若是还不相信,就见见孙嬷嬷。
兰青,带孙嬷嬷上来。”
稍晚些时候,宛宁大长公主惨白着一张脸离开了元嘉公主府,还带走了孙嬷嬷,再然后就传出消息,说是生了病。
此事一出,京城不知多少人家都在偷偷庆祝,哪怕不知真假,毕竟宛宁大长公主那样的性格,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又嫁得好,生了两个儿子,除了治国公谋反之事,根本让人找不到私下嘲笑之处。
多年以来,唯一没在她那里吃亏的,也就元嘉独一个了。
宫里见到白豫宗,元嘉提了一嘴,到底是亲娘呢,真病假病都该探望的,
虽然那偏心眼儿老娘看不上他,国公府被朝廷收回后,他也早早买了院子独自居住。
白豫宗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只说“知道了”就急匆匆走了,
并没有如同元嘉所担心的那样追问她要早就该给的答案。
元嘉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像验证了一直以来的猜测。果然,他并不是真心喜欢,
当日的虚情假意的表演,所求为何虽不清楚,却表现得很是明显。
当初那么迫切,一下子就冷淡,让人轻而易举看到区别,她心里安慰自己,
反正也没打算答应,知道他别有用心反而是好事。
虚与委蛇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归不是为了爱情。
能早点看清楚远离,也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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