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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卓离开了永清府,知道取道大路不是什么好法子,便进了山,一路深入山间腹地,依托山势和有利地形,他成功摆脱了追杀,进山的第三天,追在他后面的就只有两个人了。
依元卓的本事,干掉这两个人轻而易举。
当天傍晚,他趁这两个人不注意,结果了他们,然后他就近寻了一颗大树上去,一面用作观察地形,一面休息。
可就在半夜时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具躺在树下的尸体,竟然动了。
元卓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藏在树上,那两个人爬起来之后,没有发现他,倒是先发现了对方。
他们爬起来之后,熟稔地交谈了一下,元卓讶然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发现元卓并被元卓杀死的事情,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竟然还要沿着足迹往前追踪元卓。
起初元卓以为这是什么假死的功夫,还忍不住对自己的本事怀疑了一番,但是假死的人,怎么还有忘记重要事情的?
元卓在树上大骇。
诈尸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能同时诈尸两个人吗?而且这两个人活过来之后还有血有肉,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世上哪有这般离奇诡异的事情?
元卓当时就有点发懵。
那两个人走后,他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黑夜里,两个鬼一个人,就这么沿着树林又往前行进了几里地,两个人还挺专业的,很快发现附近没有了元卓的踪迹,迅速又回到了元卓休息的那颗树底下,也就是他们本该命丧于此的地方。
这个时候,天光渐渐亮了,两个人看到地上的大片血迹,再看看彼此身上的伤口,表情有点不对劲。
元卓更加不对劲,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两个人便察觉到了他,他们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很快就朝元卓攻击过来
元卓随手干掉一个,另外一个人也被他重伤。
因为见识到了骇人的诡异情景,元卓有点后怕,就嘟囔了一句“这人不会再活过来一次吧”,死掉的那个人自然听不见,而另外一个还在喘气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他质问元卓到底在说什么,元卓也很疑惑,想了想,还是把傍晚时候的事情说了。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那人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接着脸色就变得煞白。
“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你若看到了,只怕会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元卓跟罗小思感叹道。
罗小思表面上点头,实则心里不以为然,她曾经见过的骇人的情景也不是没有,说出来,只怕也能把这家伙吓得三天三夜谁不着觉。
但是罗小思没说。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快说啊!”
“灰飞……烟灭。”元卓一字一字,缓缓道。
罗小思一怔。
“我看到那个人,灰飞烟灭了。”
罗小思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什么叫……灰飞烟灭?”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元卓的声音幽幽,描摹出来的情景,在这深夜中,格外让人心悸。
“那个人,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之后,脸色就立刻灰败了,看上去完全像是个死人一样。紧接着,她的皮肤就渐渐裂开,四散飞去,然后是血肉,然后是骨头……慢慢的,碎裂成一块块的粉末……飞散在风里……”
元卓虽然没有一点故意骇人的意思,但是这情景只消稍微想一想,就够恐怖了,在这寂静的夜色里,足以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激灵灵地打个寒颤。
罗小思自然也打了寒颤,却并不是因为他所描述的这件事,而是因为……这种情形,她也见过。
还记得陆先生死后,她去观察了陆夫人的过去三日,在陆夫人的记忆里,她看到了陆先生的死状。
陆先生死时的情形,用灰飞烟灭四个字来形容,真是的再贴切不过。
这两者之间,竟然有什么联系吗?
要知道,元卓这件事发生的地方正是五凤山,而陆先生的祖坟,也在五凤山一带。
那五凤山的坟茔里,埋的是陆家的不肖子孙,而陆先生的真名,跟那位被后辈唾弃的先祖,只差一个辈字。
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好半晌,罗小思才慢慢呼了口气:“你觉得,他真的是意识到自己已死之后,才灰飞烟灭的吗?”
“不错。怎么?”
“这倒是说得通了。”
“说得通什么?”
罗小思却不说话了,她的心里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具体如何,还有待印证。
元卓见她发愣,不由追问,罗小思摇摇头,怔怔道: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取道太安镇吗?”
“难道不是因为风雪?”
“不是,其实是因为我受陆夫人所托,要去陆家查探一番。”
元卓自然记得,罗小思到了太安镇之后,特意去查探了一遍陆家的祖坟,但是当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
“所以陆先生这件事,跟我说的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罗小思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元卓的眼睛,慢慢道:“如果没错的话,陆先生的死状,跟你说的这个杀手……一模一样。”
元卓骇然。
“果真?!”
“千真万确。”
两个人于是半晌都没说话,直到灯烛燃烧到底,屋子里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
罗小思默默站起来,走过去换了一根蜡烛,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
元卓才开口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诡秘?”
“我已经有一些猜测。”罗小思咬了咬嘴巴,“详细的东西我不能跟你细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不是个例,五凤山那里必有大蹊跷,我们还是要赶回去仔细查探一番。”
“好。”
“事不宜迟,我们应当尽快赶去。”
元卓留在永清府是危险的,他出现在这里,随时都有被裴应寒或者戴诗飞的人找到的危险,还不如继续回五凤山待着。
罗小思自觉使命在身,这一次还也许是可以找到对付弘清办法的突破口,她自然也不愿放弃。
两个人一拍即合,随时可以动身。
“但是临走之前,我觉得有一个人,你还是可以见一见。”
元卓转过头来:“严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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