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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掘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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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府位于淄都中城,连接四方盐场,方便交涉运输。左氏祖上曾世袭皇商,一时繁盛。直至威宁帝登基,改朝换代,左家没了依傍,悄然没落。上任淄都太守在位时,盐引制度以及中央监察制度尚不完善,淄都也因余战侵扰,盐业不得兴起,故而召了左家后代,也就是现任家主左一容前来相辅。

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家主,面容白净,冬日里也是一身纱衣,纯朴书生模样,富而不显。此时,左一容正在书房查账,为明日码头一行做准备。

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正是盐运使韦既白,一脸焦急,“左兄啊,明日运往皓京的船还开吗?”

左一容微微抬眼,看着来人,笑道:“韦大人,您来了?正好,昨日府里进了些新茶,一同品品吧?”

“喝茶?”韦既白大步迈到他的身边,一手撑着台面,一手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你就别和我兜圈子了,秦泊溪捉了那几个废物,御史离了都。陛下甚至派了亲王赈灾,恐怕不是小查小闹!别忘了,我们的身后是哪位主子?”

左一容缓缓合上账薄,淡淡道:“自己站得正,装得直,就引不到身后去。韦大人,我们还有机会。”

韦既白一听,这话里有话,便缓和气息,凑上前去问。

左一容道:“来的是沐王,出了名的闲主,常年不涉朝堂,自然没的谋利心思,怕是只知赈灾,大可不必忧心。但,毕竟封了亲王,陛下旨意,怕是不纯,沐王身边之人更需注意。你作礼作态,定要周全。淄都受难为事实,而盐场受损最重,他们要看的是盐业待兴,而非闹事。你乃盐运使,引咎于己,便是护民无错。”

韦既白点点头,在屋内来回踱步。皓京已然来信,殿下不放心,要查账,又要即刻筹措银两。如今淄都受灾,只能把所有的盐运往皓京销卖,在那里抽足利润。其中风险可比往日大得多,如何冷静。

左一容自然看出他的忧虑,目光却极为沉静,安慰道:“我们这位殿下就喜欢站在风口浪尖。不过若是成了,往后十几年定可无忧。赌注虽大了些,未必不能赢。”

突然,一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满眼惶恐,“大,大人。”

旦见来人,左一容有些吃惊,不过也没多大反应,倒是韦既白心中有虚,竟被吓得连退几步,看着地上的人,颤声问道:“李桀,你,你,不是去秦府刺杀了么?可成了?”

李桀半跪于地,垂着头,半晌不语。独留韦既白惶恐。

左一容端起桌上茶盏,提盖,明亮之色落入眼中,茶香沁鼻,而后小啜一口,才幽幽问了一句:“谁派你来的?”

李桀微颤,身躯顿然麻木,不及思索,一一将秦府场面、谋臣之言道出。

一盖茶盏,香气湮灭。自那茶香唇齿间,流露瘆人言语:“李桀,你的家人,我会护好,保一生无忧。知道怎么做么?”

李桀目光一滞,似是失了魂,却是摆正身姿,给自己留下最后尊严。死前一刻,竟想到那谋士面容,那戏谑而诱惑的面孔,不知为何,觉得认命,觉得不可逃脱,恐怕无人知晓,她当时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真实,给予的怜悯,是多么可贵,可贵到让他抱着一丝希望,往左府而去。

刀从鞘中凛然而出,那沾满鲜血的刃终是划过弑者的颈间,抹过一切罪恶,只余下凄惨忠心。

左一容看着李桀倒地,眼底流露出一丝轻蔑,又警示身旁之人道:“韦大人,今日您并未见过他。”

血色入眼,韦既白无语凝噎,只是点点头。

他与左一容不同,左一容说到底只是淄都白衣,而他是朝廷钦定的官,明面上代表着陛下颜面,暗地里又是太子门生,关系错综。

现如今,亲王暗访,身边还有锦衣卫乖乖跟着,再加上那神秘诡谲的阙先生,全是变数!当真抽丝剥茧,不知要掉几层皮。

左一容道:“韦大人不必怕,不过虚张声势。沐王定是暗访,不会带多少人马。这是淄都,京城的人手伸不长。”

韦既白问:“可,可那秦泊溪?”

“秦守将绝不敢动。”左一容很是肯定,秦家军虽守地方,实则直隶君王,一旦动了,守将和沐王都将陷入不堪境地。

不过,他又想到,秦泊溪从不结交,可那沐王刚到,怎会被他邀入府中,甚至有所相助?这人还曾大胆地扣押雇佣主,不得不防。

“明日我亲自去,那场鸿门宴也得赴,不过是‘凑巧’。记住,你和我都不知沐王已临。”左一容提醒道。

接着,他唤来了新任账房祝宣,交代祝宣将七成的暗账藏入密室,明日只运三成去码头。祝宣领命而去。

韦既白瞬间清醒,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太子要的可不是这三成。”

左一容嘴角一挑,“韦大人,左某是商人,向来只权衡利弊。虽依仗殿下,可并非不知险境,任人宰割。存下这些账,也是替殿下着想,万一暴露,至少罪责轻些。左某亦有权柄,可保一家老小。”

韦既白指着他,气愤道:“你敢拿这些威胁殿下?”

左一容冷笑道:“殿下要我的账,又何曾信过左某?京畿权胄,淄都白衣,左某微如蝼蚁,只想活。”

韦既白没了办法,垂了头,暗自咬牙。

“大人有空在我这里喟叹,不如回盐场,把雇佣事宜做得详尽些,便是无懈可查。天子赈灾的仪仗过几日便要到了,那才更是棘手。”

一语点醒梦中人,韦既白只得离去。

左一容又唤来手下,吩咐道:“去趟锦衣卫暗桩,邀他们明日来左府一叙。”

***

冬月二十,淄都码头。

阙兰因披了一件薄氅,早早来到码头,站在渡口,迎着海风,吹了许久。

“先生,这冬日之风可是刺骨,您还是去酒楼里避避。”一名府兵在身后提醒着,阙兰因转过身去,沐王就站在不远处,看来隔阂大了,这位王爷拉不下面子。

她莞尔一笑,颔首示意,却未动身,只是朝着沐王一摆手:“殿下,不如上来,这风不比京城,确实清爽!”

声音顺着风,灌入萧衍耳中,已是飒爽之觉。

沐王不自觉地快步上前,走到她的身边,风声颇大,他便扬声问道:“先生,不冷吗?”

风又猛了些。阙兰因尽量提高嗓音,略有尖锐,“殿下,没事,臣身子骨强劲着呢。臣,是想跟殿下讲个故事。”

“???”

阙兰因伸手去拂那风,叙说道:“臣在镜渊阁修史这些年,接触了许多盐政记载,其中奇闻异事着实不少。威宁三年,旱涝频发,厘都盐场广受灾难,朝廷同样下旨派官员查访。本是赈灾,却不料抖落一场大事。”

“什么大事?”竟是和淄都境况极像,沐王瞬间来了兴致。

“厘都曾一时繁盛,世袭灶户勤恳产盐,原是好事,未曾想盐商以产量过多,滞销为名,故意压低收购价格。恰逢灾祸,远售四方,他们又以食盐减产为名,哄抬盐价。如此一来,盐商赚取差价,自是盆满钵盈;而那些被无故剥削又饱受灾祸的灶户,结局可想而知。”

沐王目光一沉,“难道厘都的这场灾祸,相隔二十六年,又在淄都重演?既然记录在案,想必已有解决之法,结束那事。”

“不错。”

“是什么?”

“幕遮天。”阙兰因放低了声音,混在风中,几近听不见。可这隐约三字,对于沐王而言,如鸣在耳,裹挟过往,乍然响应。

阙兰因继续道:“幕遮天,以权幕遮天,情报机关巧妙至极。以皓京为首,分散全国十九都,中央集权。厘都此案实行三法,其一,密探入府抓住核柄;其二,调虎离山端了虎窝;其三,掘壑。”

沐王:“掘壑?这是何意?”

“掘地三尺,将那深壑里的阴谋挑个干净。”阙兰因看向旁侧,目光一闪,眼底锐色悄然显露。

此时,左一容正带着家兵来到码头,劳工们弯着背躯,一袋袋地搬运着盐包,停在码头的大船也渐渐支起帆来。

阙兰因:“殿下。”

沐王虽沉在刚刚那番讲述中,此时也是冷静下来,二人眼神一对,他便按着计划走向左一容,一番相邀。

左府带了不少人马,明面上是来护送官船的,实则却是暗自蓄力。三人进了酒楼。其余人守在外面,硬是把酒楼围成了个“笼”。

酒桌之上。

左一容站着,恭恭敬敬行了礼,道:“殿下暗来淄都,府衙大人未曾告知在下,有失礼数。蒙您相邀,实在有愧。”

沐王冷笑几声,转移了话题:“本王向来直性子,今日召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时,阙兰因端来了两卮酒【1】,分别置于二人桌前。

左一容一看,瑾玉做的卮,盛满了黄酒,若是整卮灌下去,神志定然紊乱。左一容不由瞥向这端酒之人,那眉眼神思,非是侍从,置酒于前,很是稳重。筹谋之中,不紧不慢道:“殿下说便是了。”

“本王要上船一览。”

左一容的不安终于上了神情。

阙兰因附和道:“殿下,您托人行事,不如先饮为敬?”

沐王朝左一容一笑,握住卮杯,刚要举起,墨绿衣袂轻轻拂过他的指节,绑着绷带的手,摁住了卮口。

“我代殿下喝,左家主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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