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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清晨，几乎刚破晓，客栈外就响起了惨叫声，初时那惨叫声尖利，继而变成了微弱的哀嚎，似泣似诉。
很快，客栈外就聚满了人。
曲昭也被这声音吵醒，很快就下了楼。她看见檀川搬了把椅子，坐在客栈门口，悠闲地吃着点心。外边闹哄哄的，有几个看不过去的学子上前帮忙，都被毒打了一顿，至此，那热闹的人群只剩看戏的人。
“要吃点心吗？”看到曲昭下来，檀川吹了个口哨，然而眼里满是挑衅之意。
曲昭观察了一下四周，不似前两日给她留了缺口，也不再有那种可以蒙混过关的理由，屋里屋外站满了人。只要有人有动作，立刻就会被审视。
曲昭走到檀川面前，微弱的晨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更加精致。
“怎么样，你能答应了吗？”檀川用轻松的语气问她，仿佛在逗弄猫狗，但他的目光又极其锐利，因为他知道这次曲昭避无可避。曲昭不能在背后出手，也无法有遮蔽过去的理由，如果要救人，她必须暴露自己藏了很久的秘密。
没有人会这样做。
“把别人的痛苦，当成玩笑，真的好玩吗？”此刻的曲昭再也无法掩饰她的厌恶，她蹙眉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檀川。
接触到这种目光的时候，檀川愣了一下，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对他不满，但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赤.裸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一个不容于世的异类，该被就地诛杀。
檀川的脸皮抽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说出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好不好玩，你也没法选择，不是吗？”
曲昭没有回答，反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人吗？看恶人的目光就是这样，你应该习惯才是。”
“你说什么？”檀川有些难以置信，此刻的曲昭针锋相对，像是露出了利爪的小野狼。
曲昭再次忽视了他，提起剑朝外走去。
檀川猛地站起了身，不经意间掀翻了茶点，杯盘碎裂的声音引人注目，然而很快人们的视线就被曲昭吸引。
只见她迅速出剑，将那些挥手向弱者的人一一击倒，整个过程在片刻之间，很多人几乎都没缓过神来。
等他们有所反应的时候，曲昭已经扶起了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人，安抚了一番后，将人放走了。
“这……这是曲昭？她如今怎么修习的这般厉害了，我记得她天赋值并不高啊！”
“真是让人惊叹，难道她跟了季连笙之后得了什么秘法，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看不像，你看她出剑利落，你我都不一定能达到，没苦练几年根本不可能！”
“你这话说的，难道她以前就很厉害？不过是在藏拙，可为什么，没理由的。”
“有什么好猜的，毕竟她救了人，也算是有善心。”
“难道我们不想救人吗？还不是檀川……”
“你们不觉得檀川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吗？就这样让她放走了人，这可不像是檀川啊！莫非两人……”
七嘴八舌的议论充斥在曲昭的耳边，见他们议论的越来越离谱，曲昭也没有在意，她径直走到了檀川身边。
“好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坦荡！”檀川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以为曲昭伪装了这么久，自然是极害怕被人揭穿的，他自以为捏住了曲昭的软肋，没想到她这么不受驯，居然敢在他面前救人。
檀川将一众看热闹的人赶了出去，独留他和曲昭对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留在我身边？”檀川面目有些狰狞，眼里的戾气几乎要将曲昭淹没。
“不要。”曲昭平静地答道。
“你找死！”檀川出手成爪，快速掐出了曲昭的脖子。那纤细白嫩的脖子立刻就被掐出了两道血痕，然而檀川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曲昭，想要从她眼里找到一丝屈服。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
那琉璃般清澈的眼眸里除了倔强反抗，看不出一丝的柔顺。
一股无名之火燃烧了檀川，他忍不住越掐越紧，直到眼前的人脸色变得铁青，眼睛也泛起生理性的泪花，檀川才放开了手。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敢杀你吗？”檀川皱眉，此刻眼前女子看似孱弱，被他捏在手心，然而她没有丝毫反抗，根本就是算准了他不会杀她。这种被人拿捏的状况檀川平生甚少遇见，让他心里升起微妙的感觉。
“你不会。”曲昭咳嗽了几声，依旧平静地回答。
闻言檀川连连冷笑，“你倒是聪明，我还没玩够，当然不会杀你，可真到了那天，我怕你哭都来不及。”
“那就等那日再说。”曲昭打断了他的话，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成功让檀川黑了脸。
“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檀川放缓了语气，试图再次占据主导地位，“看来我想错了，你并不在意卫辰那小子。既然如此，何必如此坚持？在我身边，你可以放肆地做自己，不用在小心翼翼地伪装，这不好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曲昭依旧喘着气。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愿意，在我身边真的有那么难以忍受吗？如果加一个期限，半年？三个月？不，就七日如何？我一定会让你改变现在的看法。”檀川信誓旦旦地说道，又半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信不信我天天杀一个人，看你救不救的过来？”
“那你便杀吧。”曲昭抬眸看向了檀川。
“什么？”檀川隐约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曲昭说道，“我见不惯滥杀，所能做的只是救一人是一人，但我并不是神，你用如此行径来威胁我，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妥协。”
“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你的心如雪莲一般纯洁呢。”檀川目光微闪，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以为，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这样的人。”曲昭皱眉看向檀川。
檀川有些惊讶她的敏锐，但他很快就放缓了神色，“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再强求，希望你不要后悔。你要知道，你所攀附的大树，其实根本摇摇欲坠，只需一阵风，顷刻间就能倒地，到时你可不要来求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檀川明显意有所指。
“到时候就知道了。”看到曲昭忧心的样子，檀川又恢复了那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回房去了。
见他离开，曲昭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隐隐有些疼痛，回房间上了药，换了件能遮住伤痕的衣服，他们就又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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