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翘慢慢睁开眼睛，此时她躺在医院里头，抬着头，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眼睛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她努力起来，疼痛的感觉压迫着她的神经。
无奈，只能重新躺进枕头里面，扫视起四周的环境，在她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卷宗。而她偏过头，正好看见穿着蓝色衬衫的高蔷看着书。
高蔷揉了揉太阳穴，企图缓解一下疼痛的感觉，将那两批人关进拘留所，他们闹闹腾腾地折腾一宿，那边的事情安置完已经凌晨了，她又开车来到医院。
想办法调到三一七的卷宗，其他找到些当年没有注意的东西，但是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任何信的线索。只是机械性的描述事件，涉案的当事人已经死了，而建筑物也已经灰坍塌，所有证据被掩埋的干干净净。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起案子一定是有背后主谋的，但是流产加上和林巍打离婚官司，花了她大量的经历，很多线索如果当时没有找到，事后重新发现的概率微乎其微。
而许易蓓她居然给自己留了线索，到底是不是她本人留的，还是别人借她的形象试图旧事重提，巴斯泰托可以随意变化形象，异能者和妖怪都归于驱魔部管，山海市在她任职的这些年，基本上都是些小打小闹。
异能者虽然有着能力，但是大多都不具有很强大的能力，一般都随机，甚至说吃方便面永远没有调料也是一种能力，随机却废柴的能力，在小说里头基本是背景板的存在。
滕樱告诉她，神明一般才有生杀予夺的能力，而这类存在一般都不屑于在人间游戏，他们太过于高傲，人类在他们看来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除去非常恶劣的，比如说巴斯泰托。
但是依据高蔷所知，巴斯泰托从不会动手杀人，只是会对自己感兴趣的煽动一些人心中的阴暗面去杀人。最近他一直没有出现在高蔷身边，因为上次受了伤。
那么为什么这个时间段突然间找到了证据？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是许易蓓本人留下的证据？还是一些异能者干的？她（他？）想做什么？
而‘那个’许易蓓提到李连翘，她到底在这些案件里充当什么作用？
脑海中这些问题来回翻涌，高蔷觉得脑袋更疼了，看着《理想国》提到城邦，提到了人的分类，社会所有的动荡都来自于，有些人在他们不该在的位置上。
“高队...”
高蔷放下书，李连翘的脑袋已经被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圈，她的脸色苍白，没有办法从枕头上将身子抽出来。
“你还记得什么事情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们是什么人？”高蔷问道。
李连翘抿了抿嘴巴，垂下睫毛，不敢看高蔷。
要怎么说呢？说自己是李栋强的女儿吗？说三一七的导火索是因为自己吗？说高队的朋友是自己害死的吗？
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高蔷会怎么看自己？
“你是李栋强的女儿吧？”高蔷缓缓的吐出这句话。
李连翘的瞳孔皱缩，心如同一张纸被揉的发皱。
***
李栋强在大理石地板上左右踱步，他此时拿着电话，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上，看着外边专门培育的小型黄山迎客松，手指头摩挲着鎏金雕花壁纸，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饭桶！叫你们去接人，去接人！她出了车祸你们还进了派出所，就因为和几个小流氓混在一块？”
电话里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王卤蛋一手托着黑色大哥大，另外一只手捂住金属弹簧片。这只大哥大是他专门找人做的外壳，套在手机外头，试图体会一下暴富的感觉，据他本人理论，这大哥大原本是有钱人才能买的起的，用着气派，符合他的气质。
“老板，我们也不知道啊。过去车就在哪儿了！平时培训的时候有学急救，车上也有绷带，大小姐问题不大，你别担心！”王卤蛋说道，他似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伸出右手，像周星星暗示，要喝西湖龙井。
手悬空了半天，都没有搪瓷茶杯，他回头看了看周星星，他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
“我跟你们说，要是她有一点闪失，我就送你们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施主，您对西伯利亚有偏见。为什么一提到西伯利亚就想到土豆呢？鄙人有一个主意，就是啊，像西游记里头，让着这些人跳舞，等啥时候，蜡烛烧完了铁链，狗舔完了面山，才教这帮孙子停下！”
“王卤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爱干干，不爱干拿着你那堆墨镜给老子滚！！”
“喂喂喂？老板？不行啊？我弟还等着我养呢！他得上大学啊！虽然他是个聋哑人吧！但是他聪明的很呢！喂喂喂？？”
王卤蛋看着李栋强挂断了电话。
唐森捻起佛珠，对八卦来了兴致，他凑过来：“兄弟？你这样的人也有弟弟？”
王卤蛋有些警惕，唐森多精一个人啊，冲着猪八戒喊道：“徒儿，为师的袈裟呢？”
猪八戒将黑色书包丢给他，唐森从里头拿出牛肉干，素牛筋，最后拎出来两瓶红星二锅头。
“悄咪咪的啊，别教人看见了。现在这个点人都睡了，那个女警察也走了。兄弟来喝两盅？”
二锅头的盖子拧下来就可以当酒杯，一股小酒儿往里头倒，正正好二两。
所以要不说酒是男人之间的润滑剂，两三杯白酒下肚，王卤蛋的脸颊瞬间红了一大圈，鼻子也像浸进酒缸里头似得。
“嗝~今啊，喝的开心！就是啊，我他妈就是不服气啊！凭啥大家都是亲戚，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施主，咋回事呢？”
“嗝，这房地产的李栋强你晓得不？”
唐桑摇摇头
“你看我这样啊！实际上我俩追根溯源是一个老祖宗呢！”
“那？”
“都说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说我啊，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给他当小弟。”
他自顾自说起来，似乎今天确实喝的开心，什么陈棉花、烂谷子、熟芝麻都一股脑的倒出来。
“我跟你说啊，他实际上也是靠的女人嘛！大小姐的母家，就一个闺女，然后看见他是个穷小子，有发展前途，就把姑娘嫁给他了，没想到啊，确实没有看走眼，害，我觉着，我就差这样一个婆娘！如果也这样，我不见得比他差劲。
就你们看见撞头那个女警察，就是大小姐，后来呢，大小姐小时候被绑架，夫人后来出了车祸，他娶了现在的这个，又生了个孩子。这家里头人啊，走的走了，散的散了。
你看啊，这老天确实不叫把所有的好东西给你，有了儿子呢，就没有钱，有了钱呢，就那么难得儿子。”
唐桑好奇的问道：“既然那么有钱，那个女警察怎么过的这么穷酸啊？”
王卤蛋叹口气：“估计是因为她妈吧，母亲没了没多少日子，就娶了新的太太进了门。后来这小丫头倔，自己不知道咋整的点钱，当上了警察。”
唐桑问：“那为啥平日里头没来往，今儿个却是来接了呢？”
王卤蛋又小喝了一盅，发出啧啧声：“哎，今儿个是那个小的生日，一家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唐桑说：“既然没了感情，怎么还要往来呢？”
王卤蛋说：“人情世故啊，人毕竟得活在屋檐下头。”
王卤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其实人家都好活得不容易，不是一家人却得往一个屋子里头挤。我光想想就觉得难受。”
突然栏杆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你们可以走了，记得啊，垃圾回收要分类，即使是不要的垃圾，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焚烧，那地方可是公路，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多危险啊！行了行了，赶紧出来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吧。”
唐桑和王卤蛋连忙点点头：“谢谢你，同志，您也辛苦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卤蛋将李连翘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李东强。他坐上那辆小面包晃悠悠的走了。师徒四人也坐上小面包，开向了废旧的小区。
走过最繁华的地段，如同繁星的路灯逐渐熄灭，只剩下白冥冥的几盏。红猴子的腿搭在座位上，冲着驾驶席喊道：“停车。”
轮胎与柏油公路摩擦，随着车门划拉一声打开，一双红白鞋从里头踏出来，车门随着滑道往前走，趁着这个空当，发动机响起了轰鸣。
红猴子弓着身子，手戳进兜里头，拿出包皱巴巴的烟。
猪八戒趁机挤了过来，一个人坐了两个位置，身子可以舒展开，得意洋洋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哎呀，小小年纪，女人缘就这么好。我其实年轻的时候也是很瘦的，那时候有很多屁股翘胸大的女人贴过来的，后来我破产了，就都没有了。”
唐桑顺手从兜里拿出王卤蛋墨镜带上：“那是因为你帅呢？你还不是因为你有钱。她们爱的是你吗？爱的是你的钱!”
猪八戒叹口气：“我还是羡慕那些古代的青楼姑娘和书生。咱们现在啊，拜金的很，好像这个人有了钱，什么毛病都不是毛病了。一个人只要有了钱一，自然会有一堆的男人和女人跟过来。要是没了钱啊，这些人跑起来也是最快的。”
唐桑说道：“还是少年的纯情好啊，有个女人肯在你最穷的时候陪你吃糠咽菜。不嫌弃你是个什么吊样子。这辈子要是能遇到这么个女人，就算是值了。”
王卤蛋此时掏了掏兜，就想就近去家五金店买东西，被周星星死死抱住，指了指四周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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