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糖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新棉花糖小说xmht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个年轻的丫鬟沉默不语的站在许妙言跟前,她生的肤白貌美,尤其一双怯生生的眼睛,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蔓姿是除了采薇之外,许妙言院中最靓丽的丫鬟了。
许妙言坐在主位,眼神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心道王德一定会喜欢她的。她漫不经心的问道:“蔓姿,那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蔓姿眼中盈满了泪花,但许妙言对她有恩,她忍住哽咽,道:“小姐,我……愿意嫁,我一条贱命……任凭小姐吩咐。”
许妙言眸中的审视褪去,亲亲热热的笑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叫我的名字吗?你叫我小姐多生分啊。”
蔓姿抹了抹泪:“妙言,我愿意的,只要能帮到妙言,我做什么都愿意。”
妙言对她这么好,不仅出钱帮她治好了病重的母亲,还常常说‘人人平等’,从不让她们这些丫鬟唤她小姐,互相以姓名相称,亲如姐妹一般。
妙言还总是对着她们叹息,说这个时代太压迫,如果能生活在一个和平,人人都有自由的时代,她们可以不做丫鬟,去学堂读书,做一番事业,不管是嫁人还是孤独终老一辈子都没有人会置喙,那该多好。
蔓姿总觉得妙言是在说胡话,但却不由自主的对她口中的时代心生向往。
可现实终究是现实,不管是身为主子的妙言,还是她这般低贱的丫鬟,都没有去学堂读书的权利,她们不能抛头露面,在家要从父出嫁要从夫,哪里有自由?
妙言已经很好了,还愿意问她愿不愿嫁给王德,换做别的主子,不听话就直接拉去发卖,哪里会给选择的机会?
蔓姿觉得这辈子能遇到妙言这般的主子,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至于她内心是否愿意嫁给王德?那已经不重要了。
蔓姿坐着一顶简陋的小轿子,仓促的嫁给王德。
两人都是做奴才的,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先后去侯府和许府给做主子的请安。
到许府时,许妙言还未起,蔓姿知道她有赖床的习惯,乖顺的等待。
王德却没什么耐心,他对许妙言这个被他睡过的女人早就丧失了尊敬之心,一个破鞋罢了!即便她日后会成为世子夫人,那也是个被他糟蹋过的破鞋!
他哪里有耐心等她起床,嗤笑一声:“走吧,既然许姑娘还没起,那我们就先回去,等午时再来。”
蔓姿没想到他如此狂傲,她怯生生道:“夫君,这样太失礼了。”
王德恶狠狠的盯着她,他伸手粗鲁的推开她瘦弱的肩膀:“你愿意等就等吧!我不奉陪了!”
蔓姿摸着疼痛的肩膀委屈不已,可看着王德急冲冲离开的背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耐心等待。
许妙言睡到自然醒,她舒舒服服的起了床。
蔓姿见了她立刻行礼问安。
许妙言见她要弯腿,赶忙扶住她:“蔓姿,不用多礼。”
她拉着蔓姿的手,笑嘻嘻道:“你一大早就来等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即便你已经嫁人了,你我仍旧是平等的,不必行礼。”
蔓姿感动的泪眼汪汪,本来还隐隐作痛的肩膀,此时在许妙言的温暖下,仿佛已经痊愈了一般。
…………………………
许妙言与闻人川的婚事十分顺利的进行,闻人川父母虽不解他为何看上了家世不显的许妙言,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的决定,应当尊重。
闻人川对她心怀愧疚,因此提亲的聘礼极其贵重奢靡,大摆一条长龙,可谓羡煞旁人,让许妙言出尽了风头。
然而新婚第二日,许妙言就被当头一棒打醒。
天还没亮,许妙言就被贴身丫鬟叫醒,被通知要先去给公婆敬茶。
她有起床气,正闹着要继续睡觉,可丫鬟却不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拽起来梳洗打扮。
许妙言睡的迷迷糊糊,就被拉着往公婆那处去,她口中小声嘟囔着:“真是害人的古代糟粕,天还没亮就要起床。”
全然忘了前些日子蔓姿也是如此,起个大早为她请安。
公婆对她无意刁难,只让她奉了茶,见她还算听话,各自给了见面礼。
许妙言回卧房后,被气的连觉都睡不着,她捶打着枕头:“死老太婆!竟然让我跪着敬茶!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皇帝吗!?该死的古代!真是该死的古代!”
门口正要进来的丫鬟立刻道:“夫人!慎言!”
许妙言这才忍着怒气,道:“你去把我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叫来。”
约莫有二十几人,齐齐躬身身行礼,道:“见过夫人。”
许妙言见到她们谨慎不已,卑躬屈膝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要努力宣扬新思想,让侯府的丫鬟也感受到什么叫人人平等。
她脸上挂着微笑道:“我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因此你们日后见了我不必行礼,直接唤我的名字妙言就是了。
也不用把我当主子看,我们平起平坐,只当是自家姐妹。”
然而,丫鬟们静静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反应。
她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世子夫人疯了吧?
许妙言皱了皱眉,看来她们的思想已经被侯府森严的规矩腐蚀了,不能被轻易改变。
这时,一个年老的嬷嬷走进院子。
她眸光犀利的盯着许妙言:“既然世子夫人想要和丫鬟平起平坐,那日后她们的活就由世子夫人代劳吧!”
嬷嬷夺过小丫鬟手里的扫帚,塞到她手里。
她是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今早请安时许妙言见过她,她此时拿着扫帚不知所措:“我不是这个意思!”
嬷嬷眸光不善的盯着她:“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世子夫人新婚第一天就要立个善待下人的模样收买人心,是对侯夫人不满吗?”
许妙言无力的辩解:“我只是生性善良,见不得她们对我行礼小心翼翼的样子。”
嬷嬷却被她的言论激的愈发怒气:“世子夫人的意思是,侯夫人不善良?”
许妙言哑口无言,费劲口舌解释了半天才让嬷嬷消气。
等闻人川一回来,许妙言就扑倒他怀里:“夫君,我好委屈……你都不知道我今日起了个大早就为了给公婆请安。
我不过是想体谅下人,叫她们不必向我行礼,婆母身边的嬷嬷都说我对婆母不满。
我只是天性善良,为何要被这样污蔑?”
闻人川眉头一皱:“刘嬷嬷竟敢这么对你?”
他那次醉酒要了许妙言的身子,本就对不起她,怎么愿意让她受这种委屈。
闻人川看着怀中女子哭的红肿的眼睛:“看来,我们还是该搬离侯府。”
许妙言愣住了:“搬离侯府?公婆不会不喜吗?”
闻人川虽是是世子,但还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是原配侯夫人所生,一个是庶子。庶子不足为惧,但那个原配之子,许妙言见过他,总觉得他不是善茬。
他们若是离开侯府,岂不是给了其他兄弟可乘之机,世子之位不保?
许妙言擦了擦眼泪:“夫君,不用这样,你让刘嬷嬷少来管我们院子里的事就好了,不用大动干戈搬离侯府。”
闻人川紧紧拥抱她,心脏滚烫:“妙言,你真是体贴。”
金枝一身简朴灰色长袍,将纤细的身体贴合包裹,她发丝五黑整齐的束在脑后,只用一根青玉簪束起。
少年身姿清隽挺拔,肤色莹白,唇色透着健康的红,一双令人不敢轻视的锐利眸子,面容虽稚嫩却自有一股尊贵之气。
通过层层检查,正准备找到自己的位置,却隐约听到嘈杂声音。
走的近了只听见一阵嬉笑声:“这不是闻人溪吗?以你这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性子,还敢来参加会试?”
闻人溪一身低调的黑衣,完全看不出他是侯府公子,他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阴郁,幽深的眸子如同寒潭冰冷,散发出的威慑令人心惊胆惧:“我来参加会试与你何干?滚开!”
尖嘴猴腮的男子没想到他竟敢反抗,原本嘲笑的嘴脸瞬间变得怒气冲冲:“你娘就是个不识大字的粗鄙妇人,你和你娘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侥幸考过乡试已是你运气好,你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吗?!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金枝上前护住闻人溪,她眸光清亮有神,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是否有本事考完了自可见分晓,而不是全凭你揣测。”
一抹纤细的身影撞入眼帘,一如从前那日的温言提醒,闻人溪不敢相信:是她?
若不是她提醒自己注意世子,闻人溪不会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藏了那么多闻人川的人,也不会发现自己的饮食被下了慢性毒药。
自那以后,闻人溪一直想找到她,可那人好似凭空出现,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今日来参加会试,却没想到会遇见她,真是惊喜。
尖嘴猴腮的男子脖子一抻,恶狠狠威胁道:“你是谁?奉劝你一句,在京城少管小爷的事!”
金枝丝毫不惧:“有些人倚强凌弱,自以为有身份地位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君子六德:礼、义、仁、厚、智、信,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如此不思进取,不仁不义,你我看考不上的人是你才对!”
她吐字清晰,字字珠玑,可谓气势如虹,尖嘴猴腮的男子被家里人勒令必须要通过会试,不然就大刑伺候,金枝每句话都往他的逆脉上戳。
尖嘴猴腮男子眸光阴狠,这个该死的书生,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他盯着金枝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闻人溪上前一步阻挡住他毒辣险恶的目光,回头小声道:“他是贵妃的侄子,平日里嚣张惯了,你别和他计较。”
恰好这时,考官迈着大步走来见到这三人怒气冲冲对峙的景象,他不耐烦道:“吵吵什么!?还想不想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