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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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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底蕴,没有人手,势单力薄的谢氏医馆,就凭借金枝这个活招牌招揽了不少生意。

免费问诊七日结束后,谢氏医馆仍旧人来人往,还有许多在这里看病痊愈后的病人,他们不仅带着礼物亲自来感谢金枝,更是在亲友间对谢氏医馆大为赞扬。

由于开业前几日被免费看病吸引来的,大多是平时舍不得花钱的普通人,对其的赞誉尽管层层传播,也是在同一个圈层,这也就导致谢氏医馆虽然没有名扬整个京城,却成了京城平民百姓心中经济实惠的最优选。

与此同时,谢氏医馆对门一家‘仁医堂’悄无声息的在修葺,门店装修的富贵华丽,猛一看似个精美的宫殿一般。

开业当日,仁医堂出现许多的权贵人家,都来为其捧场。

医馆的大夫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眉目间带着淡淡悲悯,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与信任。

丞相家的三公子平日里不可一世惯了,如今却放下了大少爷的架子,对谢宝淳笑的热切而真挚:“您可是神医莫关的徒弟,定然得其真传!神医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今日今日仁医堂开业,我特地送来贺礼!”

神医莫关已经年近七十,这几十年中他救下了无数人,其中一半都生活在京城,但莫关行踪无定,极少有人能找到他。

这些人知道神医的徒弟开了家医馆,都激动的兴高采烈。从前苦寻不到神医的踪迹,导致家人病重自己却无可奈何,谢宝淳是他唯二的徒弟,两人少不得关系来往,他们还怕打探不到神医的消息?

仁医堂的开业对于京中的达官贵人来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意味着他们寻到神医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因此开业当日,仁医堂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许多路过的人见此情境,都十分好奇,使得今日整个京城的医馆都生意惨淡,尤其是她对门的谢氏医馆,受到的冲击最猛烈。

药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伙子,他全程见证了谢氏医馆前几日的辉煌,今日猛然门可罗雀,内心焦灼十分不适应。

可金枝却自顾自的坐在那里,身影清瘦而又坚毅,她纤细而有力手腕重复翻转,不厌其烦的将银针扎进猪皮上,以此锻炼手部的灵活与力量。

药师见她如此淡定,好奇道:“谢大夫,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金枝不仅不觉着急,脸上反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一朵悠悠绽开的百合:“她不找来,我迟早也是要找她的。如今她自己凑过来,倒省去我许多麻烦。”

谢宝淳十分享受众人的恭维,她秀丽的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内心庆幸道,不枉她违抗师父的命令也要出来开医馆接诊。

她自己的水准自己当然清楚,在整个平湖县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人,她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了,拜莫关为师也是想借助他的人脉与地位,让自己步入京城的名医一列。

可师父却认为她医术不精,频频阻拦她接诊。谢宝淳内心暗暗发誓,她定要将仁心堂发扬光大,师父你就瞧好了吧,她可是天生的医术奇才,说不定日后的地位还会超过师父呢!

宰相三公子又拉着谢宝淳说了许多话,最后他委婉的问道:“谢大夫,您虽然是医术天才,但毕竟生疏,不知您师父什么时候有空来指导您?”

谢宝淳的笑脸一僵,原来他刚才那些恭维,都是为了是打探莫关行踪的铺垫。可她为了开这个仁心堂,先是苦苦哀求师父,无果后还挨了一顿责骂,谢宝淳和师父大吵了一架,临走前师父还指着她鼻子怒言道她就是个半吊子,在外面只会败坏神医的名声。其争吵的激烈绝情的程度,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面对宰相三公子的打探,她内心十分烦躁,若是让这些人知道神医已经不把她当徒弟了,说不定直接就撒下脸走了,那她的医馆还怎么有生意?

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他们,谢宝淳忍住内心的烦闷,使自己外表看起来淡定自若,接着扬起粉嫩的唇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看着他道:“师父想来自然就会来,至于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准。”

这话没有透露神医太多的信息,谢宝淳没有说神医到底会不会来,具体什么时候来,但给了宰相三公子一种‘神医早晚会来,只要耐心等待就能等到’的错觉。

他眼眸一亮,燃起了希望。神医只有两个徒弟,如今却只有谢宝淳一人在外开医馆,看来神医对这个徒弟还是很满意的,想必两人会有不少来往。

宰相三公子得到想要的答案,豪气的承诺道:“多谢谢大夫告知!日后我定会来仁医堂多多捧场!”

仁医堂开业前几日,谢氏医馆生意确实受了影响,但毕竟谢氏医馆做的大多是普通百姓的生意而非权贵,这些人起初也就是凑个热闹,看到仁医堂那奢靡豪气的装潢并不敢踏进去,于是谢氏医馆生意几日后就恢复如常。

一个做权贵生意赚的盆满钵满,一个做百姓生意其乐融融,金枝与谢宝淳虽是竞争关系,彼此心里都清楚想要击垮对方,但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谁也没有主动打破。

直到仁医堂的热度散去,生意逐渐平稳,谢宝淳竟然也在门前支起一个义诊的摊子。

她长得面善,天生就能获得他人的信任。于是有不少百姓见到她后,都将其背后华美精致的装潢选择性忽略,乐呵呵的到她那里就诊。

谢宝淳诊脉虽然没有金枝那般稳准狠,但遇到普通的病症也八九不离十。

谢宝淳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悄无声息的角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无声的观察这一切。

莫关看着谢宝淳认真把脉写方子的模样,他板着脸,眸中却闪过一抹复杂。

她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即使他们想法有分歧大吵了一架,莫关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起初莫关以为谢宝淳是功利心太重,基础还未打好就急于求成,于是不同意她出来开医馆。

可看到谢宝淳肯耐着性子,笑容满面热情款款的免费为普通百姓看病,似乎乐在其中。莫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谢宝淳了?她开医馆并非为了金银与名利,而是真的想帮助穷苦百姓?

就在谢宝淳接诊时,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他脸色发黑嘴唇乌紫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燥,男子向谢宝淳伸出手似乎是想求救,但嘴一张开就猛的吐出一大口鲜红刺目的血。

谢宝淳见此人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况,她眼前一亮,直接将男子扶到椅子上坐好。她顺手把了脉,确认和自己猜测的病情无误后,直接跑到医馆内拿出一根银针,对准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扎。

一滴鲜红的血落在碗中,谢宝淳赶紧将手指放到口中吮吸,随后敷上一层有助于愈合伤口的药粉。治他只需一滴血,万不可浪费。

谢宝淳将参杂了她一滴血的淡红色透明液体喂给男子。

干瘦男子似乎也觉得渴了,咕咚咕咚两三口就囫囵饮下。

谢宝淳对他扬起一个笑脸:“舒服多了吧?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干瘦男子对救了自己的大夫的无有不从,道:“嗯。”

可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干瘦男子就痛苦的捂着肚子,只觉得肚子里有一头牛在奔跑,他在椅子上疼的滚来滚去,随后他呕出一滩红色液体,其中还混杂着刚饮下的水。

男子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是失血的征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被这么多人围观谢宝淳彻底慌了,他喝完他的血不应该马上就痊愈吗?难道是这人中的毒太重一滴血太少!?

金枝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她见不得一条生命白白消逝,于是快步上前,片刻的功夫男子神情恍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金枝连忙为男子把脉。

一旁隐藏在人群中围观的神医莫关见到这一幕,他叹了口气,苍老的眼中满是无奈,看来不管是医术还是心态,谢宝淳都仍需历练。

反倒是徒儿的堂妹,不仅经验丰富,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临危不惧,将一个成熟医者的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宝淳见她过来,眼中是止不住的怒火,可最令她无奈的是,她对男子吐血的症状束手无策,不得不强忍着愤怒,靠这个曾经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堂妹。

金枝低头沉吟,道:“这病有些难治。”

谢宝淳本来还对她有些期待,闻言嗤笑一声,眼神中是浓浓的嘲讽:“噗——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金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整个人十分严肃,她带着谴责的语气,直接回怼道:“你连他的病情都看不出来,乱治一通导致他病情加重。我只是说难治,并非治不了!”

在许多围观的人面前,金枝就这么揭开了谢宝淳医术不精的遮羞布,明晃晃的告诉他们,谢宝淳徒有虚名。

眼看着围观之人将质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谢宝淳胸前剧烈起伏,她眸光似火,强忍着内心的不忿,攥紧的手指差点被抠破。

谢宝淳眼神锋利似要将金枝千刀万剐一般,这个贱人!

她咬牙切齿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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