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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修葺简朴的院子,林墨最喜欢的还是锲而不舍的往房屋中添置各种家具和生活用物。从衣橱,脚踏,书桌,书架,屏风,等等木材。
金枝住的是正对大门的主屋,林墨住的则是右偏屋,略小一些,于是只把右偏屋当做卧房,在左屋办公。
除了家具,林墨还将各个时节穿戴的衣物鞋袜,束发的发冠,各式的墨条毛笔砚台,洗脸的香豆都带了过来,只要是这里没有的,通通都搬进来。
自然,他享受高水准的生活时,也没有忘记金枝还过着朴素的生活,每每添置用物都是准备双份。
金枝每日歇业回家,都发觉自己的房间有变化,正一点点的从砖坯变得富丽堂皇,她每日早上用着林墨带来的香豆洗脸,丝绸擦脸,用精细的牙粉清洁牙齿,已然成为习惯。
自从在摄政王面前,莫关亲口承认自己不如金枝后,谢宝淳许是受了打击,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在仁心堂接诊,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金枝的谢氏医馆依旧是京城平民心中的优选,生意越来越好,她险些忙不过来,还招了一个学徒和药师来打下手。
一月之期已到,那名被谢宝淳误诊的肝病患者王斌,在永安侯府精细的饮食下已然脱胎换骨,从干瘦萎靡被养的健壮,谁的医术更高明显而易见,
金枝拉着王斌到对面仁心堂溜了一圈,看着谢宝淳面色如墨骤然黑下来的脸,金枝便觉得畅快。
林墨的生活很单调刻苦,天不亮他便起床练剑,随后批阅各种公文奏折,金枝每日早上为他把脉时,他已经练完重新沐浴更衣。
她每日开门前的第一位病人就是林墨,早上梳洗妥帖第一件事便是为林墨把脉,了解其身体状况,然后决定对药膳食谱稍作改动或是原封不变。
医馆歇业后的最后一个病人也是林墨,夜晚他仍旧坐在挂着山水画的纱帘后,只是桌前燃起了几盏烛火。
林墨盘腿挺拔的身姿直直坐在矮桌前,他神色冰冷笔墨精良的侧脸上锐利而严谨,转头见金枝的那一瞬间神色却有些许消融。
见大门被开启,林墨放下笔,明明是一张冷峻的脸,却吐出关切的话语:“你回来了,今天辛不辛苦?”
金枝是大夫,大夏国最顶尖的大夫,处理医馆的事物可谓得心应手,但还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她,见到林墨的模样,她突然噗嗤一声,笑的眉眼弯弯。
林墨拧眉,冰凉幽邃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为何见到我要笑?”
金枝忍着笑,道:“你不仅把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每日见到我都说:回来了?今天辛不辛苦?活像一个关心丈夫的小娘子一般。”
林墨没想到她忍不住发笑的原因是这个,但仔细一想他住进来带着两大车的用物,就是带着嫁妆的新嫁娘,为院子铺设的青石板和种下的花种,就如同院子的另一个主人一般,他每日在门前办公,目送金枝开门营业,夜晚又伴着星月迎金枝回家,可不就是一个贤惠的小娘子。
身为威名赫赫的战神摄政王,竟然被比做小娘子,林墨非但没有丝毫不愉,他仔细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也十分认同金枝的话。
他勾唇一笑,俊朗的脸隐然有一种贵气流露而出,优雅中却又保持着一种不可逼近的冷冽感。
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又多久没感受了?遇到她后,似乎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如同一把熊熊烈火,燃起他内心的希望。
林墨冰凉深邃的眸子,深沉而悠长的望着金枝:“得遇汝,实乃吾之荣幸。”
金枝明媚的眸子微弯,扬起一个笑容道:“治好了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我定能扬名天下,遇到你,也是我之幸运。”
金枝治疗林墨的进程,不紧不慢的进行着,这半年内林墨经过六次驱毒,每次排出的污血都是同样漆黑发臭,可见毒性顽固入骨。
从前他每日被这毒折磨的痛不欲生,若不是心中记挂着尚且年幼的皇帝和风雨飘摇的大夏国,他宁愿自戕也不想承受每时每刻对身体和精神都堪称酷刑的剧痛。
经过一次次的驱毒,林墨的痛感已经大大减轻,身体各个器官的机能也恢复了些许。
从前的林墨情绪外露,残酷无情阴晴不定,似一只发狂的野兽,谁都不敢招惹,现如今他眸光犀利深邃,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毕露,蓄势待发的宝剑,却更加令人胆寒。
他与金枝关系也越来越熟悉,两人如同至交好友般,谁也不会对谁客气。
这日,金枝一大早就见到仁心堂门前大动干戈,他们的牌匾被工人拆下。工人将一块光洁崭新,威严十足的新牌匾装上,上书行云流水的六个大字‘天下第一神医’。
工人们闲聊道:“听说谢大夫救了皇帝,皇帝封她为天下第一神医呢。”
另一位工人好奇道:“天下第一神医?那岂不是比她师父的神医之名还要厉害?”
莫关的神医之名是先帝封的,而谢宝淳的天下第一神医是如今的皇帝封的,究竟谁的医术更高明,围观的群众就此展开讨论。
谢宝淳满面春风的被一群权贵花团锦簇的拥在门前,耳边是数不清的道贺与恭维。这些声音如同胜利的象征,将谢宝淳的心抬的比谁都高。
见金枝凑热闹似的出现,谢宝淳挑衅的目光越过人群,毫不客气表示她对金枝的不屑,那模样比打了胜仗还要骄傲。
金枝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想谢宝淳不愧是天命之人,即使被打倒了也会出现许多契机,使得她乘风直上。因此金枝要争的从来不是一时的输赢,而是压倒命运的绝策。
院中种下的种子经过发芽,抽条,攀附墙壁,最终迎来了开花。从绿叶中长出第一个花苞时,林墨每日都在期待着这一繁花盛开的景象。
林墨笔直的盘腿坐在案前,桌案上摆放着一大束修剪合宜,妖艳欲滴,色彩缤纷的花。他俊朗无双的面庞始终萦绕着冰冷的气息,然而在看到来人时,他嘴角却噙起一抹笑。
今日金枝歇业回家,见到的就是如此画面。
林墨嗓音浑厚低沉,道:“宝萝,过几日宫里要举办一场家宴,到时你以医女的身份陪同我进宫可好?”
金枝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满道:“只是医女?”
林墨深邃幽暗的眸子霎时涌现点点星光,是他想的那样吗?宝萝也对他怀有同样的心意吗?他看向金枝的目光中浮现一丝微不可见的期待。
金枝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心道他可真是个闷葫芦,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她坐到林墨身旁,冲着他眨了眨明媚无辜的眼睛,质问道:“难道不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席吗?”
林墨原本冰冷的脸被内心的期待附上一层柔光,听闻此言后薄唇微抿,霎时变回冷峻的模样。
金枝这时装作突然看到花的模样,她将大捧的花束抱在怀里,轻轻嗅了嗅属于生命的芬芳。
林墨深邃冷毅的眸子随着她享受般凑近嗅闻的动作,再次燃气了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金枝笑的单纯,如同一朵带着露珠的百合,令人为之倾倒。她恍若没看出他的心意,好奇的问道:“这花也是送给救命恩人的吗?”
林墨:“……”
林墨闭了闭深邃的眼,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复又抬眸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嗓音浑厚低沉:“我的花只送给未来的妻子。”
金枝心道这闷葫芦不逼他一把是怎么都不会诉说钟情的。
她一把抱起沉甸甸千姿百态,被倾注爱意,散发着清雅香气的花束,一抹淡淡的笑在金枝脸上绽开,充满生机,令人感受到生命的明亮与美好。
金枝带着笑意,明示道:“我也只接受未来相公的花。”
林墨冷毅幽深的眸子微亮,俊美无双的脸上噙起一抹笑。
他紧接着追问道:“那三日后的家宴你会去吗?”
生怕金枝不同意,他又补了一句:“等宴会结束,我就请皇帝为我们赐婚。”
皇帝的家宴,来的都是与其血脉相连的皇亲贵族,是皇帝的叔叔兄弟侄子和其家眷,金枝在其中是个完完全全是个生面孔,不过她并不算孤单。
因为在这次家宴上,她看到了静静坐在皇帝跟前的谢宝萝。她绫罗绸缎加身,珠宝金饰装点,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坐在白净俊秀的皇帝身边,不似医女竟似妃子一般。
谢宝淳视线扫到协同摄政王一起出席这宴会的金枝,她身体微僵,原本淡定自若的神色莫名的有些飘忽。
金枝与林墨的座位相邻,但中间仍有两寸的距离,她凑到他身边好奇问道:“皇帝身边层层把守,谢宝淳怎么有机会近身救治?”
林墨做为皇帝最信任的小叔叔,自然知道内情,他道:“皇帝贪玩跑出宫只带了两个宫女伺候,因为误食了一种名叫商陆果的野果,这果子看起来无害,实则毒性很强,皇帝吃了后就惊厥昏迷,恰巧谢宝淳路过,就将自己的血喂给皇帝。”
金枝:“惊厥,昏迷?这是把商陆果当饭吃了吗?”
商陆果小小一颗,一连串的紫色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在乡间这是一种小孩极爱吃的野果,皇帝见到了摘两颗尝尝也很正常,但商陆果吃了至多是腹泻感到肚子不适,极少发生惊厥昏迷的情况。
金枝与林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