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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取来迷香后,才前去领了一群侍卫,借着夜色遮掩行进,接近丽嫔寝宫后,更是在朱监院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每一个身高马大的侍卫都要蹑手蹑脚地矮身沿着墙边行动,断不可叫丽嫔发觉。
可一群人再怎么小心,一番动作之下总有些许衣物摩擦之声。
正当周悦文心悬得老高,用眼神指挥侍卫动作再轻一点时,天公作美,一道闷雷打下,完美地掩盖住众人难以控制住的细小声音。
接着,更是下起雨来,雨滴从天空倾泻而下,砸在青石、瓦砖和树丛之上,一片哗啦之声,给了朱监院扔迷香进殿的机会。
朱监院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在手心滚出两粒黑乎乎的小药粒,她自己吃了一颗示意周悦文吃下另一颗。
周悦文一闭眼一仰头,愣是没让那药在口中过味,她真的是讨厌吃药,尤其是看起来就又苦又难吃的药。
朱监院而后再拿出另一个小瓷盒,打开来,是六颗圆溜溜的白色小丸子,每一个小丸子上面还有一个线装的小揪揪,模样看着十分无害。
朱监院捻指在小揪揪上磨搓两下,线头便十分神奇地冒出星火,竟是不需要火便可以自燃。
周悦文还没来得及在仔细看看,朱监院就一个推送,把小丸子滚到丽嫔殿内。
许是担心丽嫔警觉,又或是有别的手段,朱监院咬咬牙,一连又捻了三个小丸子,通通送入殿。
“这应该足够猛,饶是那丽嫔再是神通,也无法逃过我四颗迷瞪丸。”
迷瞪丸?这名字还真是有点沙雕风范。
周悦文便问了一嘴,“这名字谁取的啊?”
朱监院笑笑:“老白。”
嗯,很不出意外的猜到了。
两人一边指挥门口的侍卫把宫人带走,一边等迷瞪丸生效。
雨势越来越大,周悦文抬手虚虚握了握拳,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一股黏腻而潮湿的空气:“梅雨季,要来了。”
朱监院侧目看了她一眼:“天象学得挺好,日后想去天象局么?”
周悦文趁机表白了一番镇安局:“不不不,钦天院里的人大多都太过严肃,我还是喜欢咱们镇安局的气氛,轻松自在,而且镇安局里的人能力又强,行踪又神秘,简直是钦天院三局里面最炫……啊不,最厉害的存在!我想去镇安局,监院到时候记得捞我!”
朱监院拿着玉挠子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你惦记我的玉挠子,还想要我捞你,做梦。”
周悦文撇撇嘴:“不是说好拿国师的扇子和您换吗,那您也不亏啊。”
朱监院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所以你自告奋勇地来查案,是为了事成之后像国师大人讨乾坤扇的么?”
周悦文眼神闪躲了一下,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瞒着的,到时候她确实会向国师讨扇子和朱监院换,便点头承认了朱监院的猜测。
朱监院丢下一句:“你倒真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院生。”
而后抬脚走进丽嫔殿内,周悦文急急跟上朱监院。
丽嫔果不其然昏倒在罗汉塌上,周悦文凑近端详片刻,柳眉朱唇,确实与林子澈颇为相似,“果然是她。”
朱监院摆出两支蜡烛,问道:“你要看看么?”
周悦文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她早就好奇所谓的搜魂术了,简直比大脑切片还神奇。
于是朱监院从怀中掏出昨晚充当手电筒的铜镜,在背面贴上一个符咒后丢给她,“此境与我通灵,我在搜魂中所见,你都可看见。”
周悦文新奇地捧着铜镜翻看,朱监院继续布置,只见她割破食指,将血珠点在丽嫔的眉心和眼皮之上,“你先退后,无事不可扰断搜魂,若有事,轻叩三下铜镜即可与我通话。”
周悦文点头退后,乖乖坐到远处的凳子上。
朱监院取出两张符咒,于左右蜡烛燃尽,升起两股浓雾青烟,将二人笼于一块,仿佛营造出了一处结界。
周悦文眯眼细看,她隐约看到有两根极细的红丝自丽嫔眼连接到朱监院眼中。
而后她手中的铜镜晕开几圈波纹,陌生的景象在镜中显现出来。
周悦文生出一种仿佛回到了现代拿着平板看视频的错觉。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一个小小的村落,就坐落在此间山水中。
其中一座小草屋早早地便燃起了炊烟,女主人躺在一张窄窄的竹床之上,嘴中咬着布团,青筋毕露,喉咙中发出一道道痛苦的呜鸣。
随着一声明亮的婴孩啼哭之声,伴有大人的惊呼,四岁的林儿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从炕上坐起,用手揉了揉眼眶,四顾望了望,没见到熟悉的人,她张嘴喊道:“娘、娘……”
可她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她,但房外传来男人兴奋地喊叫声,她便明白爹娘都在外头,林儿矮小的身子费力地炕上翻下。
“是个儿子!是个儿子!我们林家有后了!多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让我林家后继有人!”
林儿不解地看着林父抱着一个布裹兴奋得跪在家里案头的菩萨像前,连笑带哭地磕头道谢。
她闻到一股子不好闻地味道,皱了皱鼻子,向味道源头望去,一个女人汗涔涔地躺在血泊之中,神情虚弱而苍白,但脸上带着笑意。
是娘。
林儿扑到女人床头,林母抿起苍白的唇,对她笑了笑,说话是一片气声:“林儿有弟弟了,开不开心?”
林儿懵懂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开心。”
林父嫌扑在床头与林母说话的林儿碍事,他大掌挥开林儿,凑到孩子娘面前,自顾自地说:“算命的就说是个儿子,名字也一道给算好了,就叫林子澈!来日定可高中状元、飞黄腾达、官运亨通!”
林母眼中闪动着泪光,俨然一副已然看到儿子状元游街、锦绣还乡的盛世景象,她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这个名字真好,林子澈,子澈……”
四岁的林儿此时也跟着娘口中的名字自顾自地用还稚嫩地嗓音呢喃着:“弟弟,林、子澈。”
从此,这座小草屋便住有一家四口人。
时间一晃,林儿九岁,林子澈五岁。
“快去给你弟弟盛饭。”林父对林儿发话,“咱们男子汉就要多吃点,长得高长得壮,子澈还是太瘦了,这怎么可以。”
林儿乖乖从木桶里盛饭,热气烫得她指尖发红,她捻着碗沿端到林子澈面前。
林子澈撇撇嘴,“菜又不好吃,我不要吃了。”
说完他一个挥手,装有热腾腾米饭的碗一下子被打翻,落在林儿手背上,红了一片。
林儿吃痛地捂着手,直跳。
这一变故桌上的父母顿时放下碗筷心疼地捧起林子澈的手,坐呼右问道:“子澈烫到了吗?”
林子澈其实并没有被烫到,他挥打的是姐姐的手,怎么可能会烫到呢?
但父母的关心还是令他感到受用,他借故哭丧着脸要求道:“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林母为难地看了一眼林父,林父皱着眉道:“那便吃吧,男人是该多吃点肉。”
林儿忍着疼痛,默默抹去眼眶的泪水,蹲在地上收拾打碎的碗和米饭,正准备一并倒到外头的簸箕里。
林母出声制止了她,“米洗一洗还能吃,来让娘去洗洗再蒸一蒸。”
林父抬眼看了一眼林母,道:“别给子澈吃,当心生病了。”
林母嗳了一声,边走边说:“我跟林儿吃,你和子澈吃新米。”
林父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晚上,林母端了浅浅一叠肉片上桌。
林子澈高兴地吃起来,林儿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吃肉,馋得直流口水。
林父横眉训诫起她来:“姑娘家家一脸贪相像什么样子!你是姐姐,是女子,要让着弟弟要恪守本分,明白吗?怎么长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知世务。”
林儿在林父地厉声训斥中,羞得满脸通红,她愧疚地垂下头,默默地啃食着萝卜干和米饭。
萝卜干很咸,混着她的眼泪更咸了,洗过之后再蒸的米饭碎得不像样子,好像还有点黄土的颜色,好在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反正她除了咸味也吃不出别的味道了。
林儿开始感到自责,自己是不是真的如爹所说又贪又坏,一个想抢弟弟肉吃的姐姐,好像确实很糟糕。
林母看女儿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鼻子通红,无意间瞧见她中午烫伤的手背,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林母端起肉,到林儿跟前。
林子澈和林父的眼睛都瞪圆了,林儿也愣愣地看着娘动作。
林母温声道:“林儿乖,娘知道你在努力当一个好姐姐,已经很不错了,娘做主奖给林儿哈。”
林母将手中的盘子在林儿碗上倾斜,用筷子逼出肉汤,淋在林儿的米饭上,“这肉汤啊,味道最鲜最好喝了,是肉的精华,娘谁也不给,只给林儿吃。”
林母放下盘子,为女儿拌好饭,喂了林儿一口,笑着问她:“娘保证这肉汤拌饭比肉好吃多了,怎么样,好不好吃?”
林儿在口中咀嚼了两下,每一粒碎米都盈满馥郁的肉香,真都是好吃极了,她顿时喜笑颜开,点头道:“真的好吃!娘,你也尝尝。”
林母在林儿的推赞声中也吃了一口,母女两人脸上洋溢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