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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咧咧什么!有这功夫不如跑一趟腿,让城外的义庄来收尸。”马六此时停船上岸。
女尸跳河时给自己双腿坠了一块大石,他今日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尸体捞上岸,如今正是火大,将一岸的人吼散:“冤死的水鬼凶着呢,不怕被抓替死鬼的尽管围着!”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皆退后一步,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多久人就四散了。
马六吩咐一句跟着打下手的徒弟,去城外找义庄的人来拉尸,回头就看到一个神清目朗如仙客的蓝衣公子,静立不远处。
他眯起眼睛,将人上上下下打量过,一身衣料虽不显华贵,却通身佩玉缀缨,腰间悬一管带着雷纹的长竹萧,温雅气度中又显出节制有礼,显得来历不凡。
“这位公子,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鄞玄远收回打量女尸的目光,这具从河中捞上来的女尸有些不对劲儿。
正待走近查看,却被马六一个巧步拦在跟前。
“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老丈。”鄞玄远不是没察觉到捞尸人的打量,此时缓缓抬眸,正色道:
“既然从河中捞出了不寻常的尸体,为何不是先报官,反而是通知义庄来收尸?”
这具女尸的双脚处还绑着一条残线,显然曾经坠着什么重物。
马六再看了一眼鄞玄远,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何老头,“外乡人吧,劝公子别管闲事。”
鄞玄远倒没生气,拱手一礼道:“还请赐教。”
马六摇了摇头,却不肯多说,只道了一句:“别管闲事,路过也好,有事也罢,早些离开扶风城,出门带一顶帷帽最好。”
说完之后,他便回了船上,却又不划船离开,显然是在看守尸体。
鄞玄远眸色诧异,买一顶帷帽?一般女子出门用的帷帽?
他坐马车进城时,的确在街上看到有男子带帷帽,还以为是扶风城中特有的民俗。
现在看来,似乎有不一样的解释。
“鄞公子,咱们还是快走吧,马六都说这水鬼凶,那肯定没跑了,快走。”何老头此时站在十米外的马车旁,恨不得伸手过来拽人。
鄞玄远摇摇头,对着女尸走近。
马六坐在小船上并未再开口阻拦,提醒了不听,他也懒得再管。
地上的女尸一脸惨白,双目紧闭,头发散乱开覆住了一部分面容,纵然如此,依旧能看出生前美貌。
鄞玄蹙眉,人是才淹死吗?
不,不是。
女尸虽面容齐整,却并不是才淹死,应当超过了两日。靠近女尸后,他所修习的家传秘法有异动。
鄞玄远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五色玉石,置于女尸口上方,片刻后又将玉收了起来。
五行玉乃天下少有的灵玉,炼成灵器后能辨别气机,如今玉心中央淡淡一缕黑气。
鄞玄远心中了然,女尸死时一口怨气积在喉间,如今这口怨气依然没散,且靠着这口怨气,顺着河水飘到了此处,试图找上仇人。
鄞玄远脸色微凝,流经扶风城的河水本就有些特殊,落入里面的尸体较别处更容易成煞,女尸这口怨气,他该不该此时直接出手敲散?
目光越过河岸垂柳落到了华美的阜楼上,答案似乎在那里面。
罢了,眼前的女尸胸存怨愤,临死前不知费了多大的代价才存下一口怨气,以图死后复仇。
别人以生命为代价求到的东西,鄞玄远觉得他下不去手。
“何老丈,麻烦绕一绕路,我要去河对岸附近寻一家客栈。”
何老头欲言又止,马车去河对岸要绕不少路,不过,不远处有一坐石桥,人能过,马车过不去。
鄞玄远似乎看出了何老头的疑惑,“无碍,车资我多付一倍,正好有事想向老丈打听。”
“这,好吧。”何老头显然知道鄞玄远要问什么,长长叹了口气。
他们扶风城,真是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才出了“扶风五友”这一堆豺狼!
马铃铛铛,不起眼的马车慢慢消失在了河岸边。
萧群玉走过石桥,远远就看到河岸石阶下,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不远处停了一艘无蓬小船,船上一个约摸五十的老者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不要那么重。”马六狠吸一口旱烟,目光扫过萧群玉后忽然开口。
萧群玉脚步顿了顿,行了一个书生礼,“这就是从河中捞上来的,女尸?”
马六不答。
“小生偶然听到了这位小娘子的悲惨遭遇,实在不忍心,又闻她夫家和娘家皆不愿接纳,怕是后事无依,如今看来是小生狭隘了,这位老官,您真是个好人。”
萧群玉此话是指女尸遮身的那块白布,又暗示自己并无恶意。
马六脸色好了不少:“不是我,白布是一个外乡来的公子在那边的成衣铺子买了,让店家送过来的,说是全这女子死后体面,还给了我一袋银钱,托我给这女子买个棺木,那位公子刚走不久。”
萧群玉在马六的絮叨中蹲下身,轻轻拉开白布,一张惨白秀气的脸映入眼帘,同时一股淡淡的怪香若有若无拂过鼻端。
“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女子……”她忽然皱起眉头,这具女尸不对。
萧群玉曾经学过厌胜之术,只是此术不入流,她极少在外面使用。
她暗中一点儿灵力没入女尸,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马六也跟着皱了眉,怎么今日遇见这么多行家?
“好奇完了就赶紧离开!”
萧群玉笑着应承道:“这是自然。”
她从身上摘下一个小巧酒葫芦,步下几级石阶,拔开塞子,在河边蹲下身咕噜咕噜灌了些河水进葫芦,然后站起来说道:“这酒葫芦好久不用,我涮一涮。”
“这就走了,多有叨扰。”她一边说话一边将葫芦中的河水往外倒,只余下一小口的量盛在葫芦底。
路过女尸时,俯下身来将揭开的白布又盖回了女尸脸上,同时动作极快,一道灵力击中女尸喉部,女尸微微张开的嘴被牵引出一小滴水珠,直接没入了还未盖上的酒葫芦中。
“路见不平有人踩,想报仇,我助你一臂之力!”
做完这一切后,萧群玉再度往河对岸走去,很快消失在马六眼中。
阜楼热火朝天的厨房中,不少人进进出出。
萧群玉耐着性子等了又等,终于抓到机会,趁着阜楼厨房人少的功夫,将手中混杂着怨气的河水,倒入了即将出炉的蛇羹中。
女尸的怨气,助女尸成煞的河水,加上蛇羹,够文升卿好好喝一壶的!
姓文的这个狗东西,她多忍一天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在厨房中看守的下厨忽然浑身一抖,人陡然清醒了过来,他刚刚怎么了,怎么感觉站着睡着了?
做完这一切的萧群玉转身回了落脚的柳家栈,正要推开自己客房门时,手上的动作一顿,右手一抖,藏在袖中的软剑露出一点儿剑柄。
里面还有别人!
“是我。”里面传出来一道压低的熟悉男声,接着是毫不意外的沉默。
萧群玉藏回了软剑,推门而入,取下头上帷帽冷淡开口:“什么事这么急?”
不请自入,他们还没有熟到这份上。
金刀阔马坐在房中的薛七五,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茶盏,一边带着命令的口吻:“跟我去城外截人!”
说完后起身看着萧群玉,示意她动身。
萧群玉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思索片刻后问道:“截什么人?”
薛七五面上露出不悦,这人说是效忠公主,但每次总有许多推托和疑问。
萧群玉可不管这人高不高兴,直白问道:“截人,是咱们那位公主殿下的命令?她还吩咐了你不能告诉我缘由?”
两个问题,薛七五颇不情愿吐口道:“是,没有。”
颇有些惜字如金的作风。
他在心中衡量片刻,公主只传了命令给他,可他独自一人,并没有把握截住典邪司的人。
“公主殿下的母族在长山县那边出了些纰漏,被典邪司的人抓到了把柄,如今典邪司的人带着证据北上返京,公主飞鸽传书,勿必要在扶风城外截住此人。”
萧群玉神色散漫走到薛七五刚刚起身的地方坐下,好整以暇道:“继续呀。”
薛七五暗中咬牙,果然跟书生换心眼他别想赢,哪怕是假书生也一样。
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公主的封地在阳山,而公主母族祖籍长山县就在附近,是当年先皇后特意求来的,阳山那一块儿别看名字好听,实际没什么出产,直到两年前,那地方无意间发现了。”
薛七五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带审视,他不知道安宁公主为何十分信任此人?
正在他黑着脸犹豫措辞时,萧群玉替他说了:“盐矿。”
薛七五一双眸子沉下去,如此隐秘之事此人都知道,看来,他有必要给兄长去一封信了。
“大景皇朝私开盐矿是死罪。”萧群玉没工夫搭理薛七五内心的复杂。
“让我猜猜,咱们公主殿下应该还没蠢到亲自下场,所以将此事交给了自己的母族。”一边观察着薛七五的神情,一边继续说道:“你刚刚说长山县那边出了些‘纰漏’,那应当不是私开盐矿的事被人发现了。”
薛七五点点头,干脆告诉了她:“被抓住把柄的是贩私盐。”
只不过这私盐的来路套了一层皮,真要追查下去,倒大霉的也不是安宁公主景岁宁。
萧群玉一脸惊讶,“典邪司,什么时候也管这样的闲事了?”
作为皇朝唯一的官方玄门势力,镇压妖邪,甚至与南面的仙盟斗个你死我活都能理解,自降逼格管什么贩私盐?
“搂草打兔子,顺带,不然连我都到扶风城了,典邪司的人怎么还在外面慢慢悠悠地晃着。”薛七五语气硬邦邦回了萧群玉。
此事他不但不觉得丢人,还颇有些庆幸,整个人脸上都好看了不少。
薛家和公主母族王家本就是姻亲,十几年前几乎被如今龙座上的景帝将男丁坑杀殆尽。
他们再也经不起人丁折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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