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余华南躲在暗处，心里把王伟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人。还好他比较熟悉这一片的地形，选了一个好位置，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又可以听见两人的谈话，一般人也不会发现他的身影。
“大壮哥哥，他跑了。”王大发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四肢着地，用脑袋蹭着那壮男人的腿。
“他跑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害老子损失了不少，怎么办呢，宝贝儿，大壮哥哥现在心情不好，今天只有你把他那份顶上了。”
“别，大壮哥哥，我去把人给你抓回来，他的滋味可比我好……”王伟东的声音明显慌了，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壮男抽了两个耳光，王伟东直接被抽翻在地。
“你是故意破坏你大壮哥哥的兴致是吧，今天就你了，上次你给哥哥的药，哥哥很满意，正好还剩点，今晚一定好好疼你……你一定要好好反抗哦，宝贝儿。”余华南探出头去，只见那个壮汉在王伟东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拎起王伟东的衣领，就把人扛到肩膀上走进了那个巷子深处。
“不要啊……求求你，让我走吧。”
接着就听到一阵阵惨叫声从那个巷子深处传来。
余华南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看动静里面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何况还有药物加持，他跑到热闹处，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看到某处的时候，余华南的嘴角不由自主咧开，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
余华南快步跑到那人身边，装作很慌张的样子，用很大的声音说：“警察叔叔，我看到那边有人在打架，打群架，还有钢管儿。”
余华南常年不运动，身形就像少年人一样纤细，再加上身穿一件宽松的卫衣，眼睛红红的，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乖乖学生被惊吓过度的样子。
这一片本就是城中村，居住逗留的人各式各样，打架斗殴的事情更是经常发生，自然这一片的安保力量也做得很到位，尤其是前不久才发生了两个男的请一个女孩子喝酒被拒绝后，直接拿凳子把那个小姑娘砸进了医院。那时，围观的吃瓜群众很多，有不少人把这件事情的现场录像发到了网上，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再加上有场世界级的比赛将要在江城举办，在这关键时候，一听有人举报，那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不敢有丝毫怠慢，招呼两个人就往余华南说的那个巷子走去。
余华南说话的声音有刻意放大，周围听到整个内容的人早就往那个巷子跑去，就算还有不明所以的人，看到一队穿着制服的人往那个巷子里跑去，本着吃瓜第一线，也跟着跑起来，不一会儿，那个吃瓜队伍就由几人迅速壮大到几十人，而且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仔细看其中不少人都开着手机直播。
余华南混在人流后面，像一尾不起眼的小鱼。
越靠近那个巷子，或许是紧张，要跟着警察来一波现场打击黑恶势力，人群很自觉噤声，没人大声喧哗，连脚步声都不自觉放轻。打头的那几个人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举着手机慢慢逼近那个巷子尽头，里面隐约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有痛苦，但痛苦之中分明还夹杂着一些激动，现场的都是成年人，一听声音很快便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三个制服互相对视一眼，冲进了那个巷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当街行不轨之事！
那条巷子，平时人烟稀少，路灯虽然昏黄，但也足够人们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两个在酣战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惊恐地望着外面的三个制服和人群中恶心又兴奋的眼睛……
三个制服警察尽量在阻止周围人群的手机录像，但是以他们三人之力怎么阻止得了，阻止了一个，还有两个三个……
余华南混在人群中，看到那两个人被蒙着脑袋，只穿了短裤被两个警察押送着穿过人群……
等人上了警车，人群开始散去，但人群中的声音会从这里飞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很快，这现场视频会塞满大街小巷。
很爽，余华南拍拍手，哼着小曲儿走了。
回到永安路，余华南远远就看到了王大发的店，店里并没有客人，王大发就坐在店门口刷手机。
“大发。”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余华南把袋子放到桌上，招呼王大发，“吃宵夜，老板放我两天假，正好回来找你玩。”
平时看到吃食的王大发一定是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扑上来，但是今天一反常态，拿着手机给余华南看，“老大老大，你看到网上的消息没有。”
“你忘了，我不怎么刷短视频。”
王大发一拍脑袋，“对了，把这茬忘记了。”说着，他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余华南。
余华南把手里打包的烤串和啤酒放好，接过手机，同城短视频上面刷到的正是‘夜间小巷惊现双男飞！！！’“两男深夜小巷酣战！！！”这种，每一条热度很高，不少点赞留言。
“你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点不健康。”还好，视频中的两人全程低着脑袋，尤其是王伟东稀疏的头发被风吹翻过来，再加上人头攒动、王大发并没有认出视频中的人。
“不是，老大，你注意看，这是同城，同城，而且同一时间段好多人发布，这说明什么，说明是我们周围发生的真事
！卧槽，这男的太恶心了，你看他身上的体毛，还有胸毛，另外一个男的，这么瘦小，这视觉冲击力！”
“既然恶心就关了，你老看，大数据就会给你推送这些，把那个小桌板摆出来，吃宵夜。”
“老大，你怎么有闲情去买宵夜。”
“今天心情好，最近不是刚发了工资嘛，打工挣到的第一笔钱，请你吃宵夜。”
“老大，我发现你变了。”
“怎么说？”
“说不上来，可能是变帅了吧，比以前胖了，面色都红润不少，你老实说，你的主家是不是个有钱的富婆，我看你一直捂着腰，是不是被富婆榨干了？”
“要是有钱的富婆，你看到的我就应该是脸色惨白、走路打晃的样子了，再说了，人家富婆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会看得上我这个农村来的穷小子？”
“说得有道理，富婆姐姐应该更喜欢我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你这样真的很伤人。”
“不是，老大，这也没什么，咱们靠自己的双手，不用傍富婆，所以才不管她们看不看得起我们呢，干杯！”
“来，吃点鱿鱼，最后几串被我全要了。”
“哟，鱿鱼，别是十爪鱿鱼吧，以后吃海鲜都要小心点了，杀千刀的排核污水。”
“干杯，吃饱了才有力气去保家卫国，二十个手也给他剁了。”
几番推杯换盏，王大发犹豫着开口：“老大，正好有个事情跟你说，本来说过几天跟你说的。”
“啥事？你说。”余华南放下筷子，看着一脸正经的王大发。
“之前不是通知征兵体检么，我体检合格了，后面可能会去当兵。”
“那你爷爷……”王大发一直和他爷爷相依为命，他是他爷爷二十年前在巷子口捡回来养大的，为了他，王大发的爷爷还和自己的儿子、儿媳吵翻了，近二十年没有联系。
“所以你有空的时候，来帮我看一下我爷爷，没事来跟他说说话，他知道我要去当兵，可高兴了，说这是我老王家的福气。”
“什么时候走，定下来没有？”
“九月底吧，大概就是九月底了，还有几天的时间。”
余华南也替王大发高兴，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运气真好，体检那么严格你都过了？看你整天喝酒打游戏，居然过了！”
“对啊，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家老头才说是我们祖坟冒青烟了，才让我通过，毕竟也是祖上当过土匪的人，还能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军/人，这可不是冒青烟么？”
“好，到时候我来送你，你爷爷这边你放心。”
王大发感激地看了一眼余华南，举起手里的酒杯一口闷完，“还有我家这祖传的理发店，也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
“老大，我知道你跟你雇主签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以后，真的要麻烦你帮我顶一年我们家的店，好多都是老主顾，在我家店里面剃了一辈子头，这店也是我家老头一辈子的心血，我……”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老大，你知不知道征兵体检有多变态，一群老爷们脱光了，医生还来掰开你屁股看，还戳一戳，哎，你当时去三医院肛肠科检查是不是也这样？”
“咳咳咳……”余华南被这话呛得咳嗽不断，敷衍地说道：“差不多吧，你们征兵体检更严格些。”
“那是，毕竟是为国征兵，不是谁都有机会去，不是说么，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来，干了，提前祝福我们的王大发同志，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
“干杯。”
这晚，余华南没有回去，躺在自己窄小的床上，刷着短视频，那件事引起的风波很大，下面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人起哄。
“这人我认识，就是一个炒菜的厨子。”
“我也认识，还去他店里吃过饭。”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就是说，我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人”
……
真真假假，后续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余华南关了手机，枕在自己的手上，明天他也不想回去，他想短暂地把自己从陆青程那件事情中抽离出来，开始思考自己当下的情况。
大发是他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现在他要走了，陆青程也找到了自己一生所爱，在这个城市他又是一个人了，像一片浮萍到处漂，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
等还完陆青程的钱，合约到期以后，自己该怎么办？
还是要攒钱，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大发很好，陆医生也很好，可是这始终不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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