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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廖泽告诉她不需要收拾行李,那里什么都不缺。他还说在飞机上睡一觉,很快就到了。说着说着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啰嗦。原来对一个人有耐心是这种感觉。他生怕她不习惯,甚至后悔决定这么干脆,应该慢一点的。
沈糖不知为何明明疲倦,却舍不得睡觉,她坐在位置上感受四周空气的流动,时不时受到路过空姐的友好询问,领座讲英文的外国中年夫妻,广播起飞的提示音,这些细碎的杂音让她确定她是真的在去往纽约的飞机上。
其实她去过纽约,是去找人。
从少管所出来她就再也没骗人,可是去纽约的路途太远,沈糖不得不重返老本行使用她精湛的演技,换取一路的庇护。她骗了位大叔,大叔是老好人,以为她真是寻亲的,对她照顾有加。她记得船靠岸码头她就消失了。
这些事情是查不到的,因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廖泽肯定不知道。她也没跟他说过。她没坐过飞机,如果当初坐飞机她一定不会有那么顺利。夜里的国际航班。沈糖听见心脏扑通扑通不安分的跳个不停。
廖泽先倒在她肩膀睡了一觉,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他年底又处理公司的事务,两个人还照顾孩子,早就倦了。
她侧过头一瞥底下的夜景,除夕夜爆竹声声响,绽放的烟花在飞机上瞧着更绚丽。星星点点的夜空把此刻的一分一秒衬托到美如画卷。
飞机划过残留的尾迹,外头的天有蒙蒙亮的蟹青色。沈糖在迷糊着醒过来,她一抬头看见早已醒来多时的廖泽,他正和空姐用英文交流。
她才醒,接受信号是懵的,看见廖泽交流完就侧过头与她碰巧对视上,便哑着嗓子说:“是不是快到了?”
“嗯。快到了。”
沈糖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有点担忧:“去了纽约,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还有,你要去任何地方我都要跟着去的。”
廖泽也好脾气答应:“知道了。不会抛下你的。”
沈糖这时懒得翻旧账,她又说:“周严有叫我学英语,我也是会说一点的。你可不要以为我不会讲就骗我。”
“知道了。”
她说着叹一口气:“哎,我浑身上下就一支口红。整个人都赔给你了。”
廖泽蓦地用手捏住她的后颈,俯身亲了她一下,仿佛是要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松开后就笑笑说:“一支口红够了。”
成功被取悦到的沈糖又小憩一会儿,这次是真的到纽约了。
纽约下着大雪,鹅毛似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这么大的雪,又是那么晚到。从贵宾通道出来,机场冷冷清清的没多少人。
国外的冬天比国内还要低,她最怕冷,下飞机更紧了紧身上穿的红色大衣。
廖泽看一眼搓胳膊的她,做个手势叫来值班的工作人员,用纯正的纽约腔调要了一条毯子,他丢她手里,站在旁边掏手机约司机,还不忘侧过脸:“等会儿。”
机场外一片茫茫夜色,冷风吹散她的发丝,簌簌地雪掉落肩膀,似乎是整个人都泡进海水中的湿润,沈糖伸手接几片雪花,温度太低,雪花在她手上还能停留几秒,就着几秒,她回头笑着向廖泽摊开手掌,走得急,素净的一张脸就涂了口红,眼睛亮亮的。
廖泽一抬眼落尽了弯弯眼眸,就好像看到了初识的那个甜美笑容,他望向几秒,收起电话有力的把她揽入怀抱,他适应纽约的气候,身体还很热,温暖又宽厚。
她的脸埋在他胸膛,狠狠呼吸一大口,仰着头看廖泽和电话那头的人持续沟通,他英文发音淡淡的,鼻梁也很高。沈糖忽然发现他的脸好适合拍电影。
不知何时他挂断电话,下巴搁她发顶,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尤为清晰:“雪太大了,在纽约买车也是白费。打车吧。”
司机也是第一回接富人区的订单,他态度格外好,因廖泽住的地方挺远,司机在夜里慢悠悠地开,雨刷来回清扫痕迹,兴许太无聊,他还时不时跟廖泽搭话,问他们移民的吗。廖泽上车靠着椅背,松弛满满地同他聊天。
沈糖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这个时候睡得不熟体验感却是最香的。小憩没一会儿,不知道他搭错哪根筋,偏不要她睡着。
廖泽在她耳畔吹气:“喂。起床了。天亮了。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他戳戳沈糖睡觉习惯性嘟起的脸颊,眼神温柔,醒是叫醒了,就是不太想搭理他,她抬手掌心捂住他的嘴,迷糊说着别吵。
司机从后视镜瞥一眼,憨厚地笑一笑,用带有纳维亚的口音问:“isthisyourwife?she'ssocute.”
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能不能听懂,反正她靠在肩头用鬓发蹭了一下,廖泽嘴角衔笑,轻轻回了个“yeah”。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途经帝国大厦,没有万家灯火的纽约很安静。
司机很熟练地下车帮他们开车门,还好心递把伞,沈糖正要说谢谢,廖泽做手势拒绝了,说有人来接,他揽着她,一只手挡回对方的好意,从大衣的口袋掏了几张小费。
车一开走就有人提着夜灯小跑过来,身后还跟了位女人,仪态端庄,穿厚厚的羊绒大衣,戴黑色手套,一顶白丝边大帽子。
阿米莉娅上前抱住廖泽,像一个母亲那样抚摸孩子的后脊,她脸贴脸地打过招呼,顺其自然地也和沈糖抱了一下。
她这才看清这位优雅女士的长相,沈糖知道岁月会带走女人紧致的皮肤,青春的娇憨,从这位夫人的脸上她只看到了迟暮的昭华。很美。很恬静。
“甜心,你一定是冻坏了。很抱歉没能亲自来接机,是我这个老管家的失职。”阿米莉娅虽然看着她笑,话却是对廖泽讲的。
几个人往回别墅的小路向前走,微微灯光侧映阴影,沈糖的手心被阿米莉娅握紧,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这位优雅的夫人一点不像提夜灯的那些佣人那般谨慎,廖泽也没跟她有过多的使唤,关系不太像主仆。
这里真是特别好的地方,沈糖贫瘠的词库压根形容不出来的漂亮,大片湖泊中央环一座座拱桥,绕在小洋楼周围的全是松树林,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就算是漆黑的夜里,也好像一脚踏进了梦幻的童话城堡。她想,这得是用心生活的人才布置出来的场地。
她好奇地如一只小狗狗趴在窗台望得起劲,这会儿她已洗过澡换完衣服,房子熏着香气,廖泽从浴室出来,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正穿着浴袍往窗台一瞅。
沈糖闭眼趴在栏杆享受夜风,旁边的栏杆掌上一只手。廖泽圈着他咬耳朵问:“你倒是适应得挺快。”
她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适应环境简直不要太轻松。何况适应的还是这么好的环境。这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英亩数字了。
谁知道还能享受多久,沈糖转过身,环他脖子,难得静谧的时候儿,她抛个问题闲聊:“出来接我们的夫人,是你的家人?”
“家人?”廖泽听得乐了,“她叫阿米莉娅,是这栋房子的管家,是照顾我长大的长辈,”
“阿米莉娅?amelia。”沈糖知道这名字,两个人没好多久廖泽醉酒断片还喃喃叫过,她当时以为这是他其他女朋友的名字之一。
“怎么?”
她笑笑:“没事。总觉得她的气场能当这栋房子的主人。”
“听着是我该让位了。”廖泽调侃一句,漫不经心,“你眼光不错。没来北美洲前她确实是贵族,还差点嫁给一位石油大亨。你不是拍戏么,看过《泰坦尼克号》没。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结合婚姻,跟有皇室身份的女人结婚,有一份尊贵体面,再生一两个孩子,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也算圆满。”
他慢慢地讲,自己倒顿了一顿,然后在她发顶徐徐说:“amelia没选择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傻。”
“她逃跑了?”
“何止。跟家里断联,独自来美国,九零年代刚买下这栋房子,她就在这做管家了。”廖泽说着笑容渐渐褪去,及时转弯,“对她这么感兴趣?明儿和她待一块有的你聊。”
沈糖却发现廖泽讲故事没讲完整,比如她是怎么成为管家的,她也发现他刻意的没想提这茬儿,他故意不讲的,多半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很大程度上,他们确实是很默契的情侣。
沈糖有心揭过这段谈话,找别的话题,甜甜地啄了一下他的唇:“我确实没看过《泰坦尼克号》,跟我一块看呗,廖大少。”
廖泽给她放1998年的《泰坦尼克号》,放电影时卧室天花板变成玻璃透明的,雪簌簌地飘落,感觉不到冷,是很美很美的意境。
时间都变缓慢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卧室还可以是这样的,沈糖总认为努努力未来一定能赚到钱,可跟他来一趟纽约,她一辈子无法触碰的东西,有人出生就拥有全部,哪怕她再努力,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多。
电影他大学就看过了,廖泽叫人拿几杯酒来卧室,床头柜旁边摆着喝了一半的红酒,他兴致格外好,一杯又一杯。
反观沈糖认真盯着屏幕,杰克带露丝在船上躲卡尔的跟班,从一等舱跑到三等舱,从三等舱跑到船底,最后在浓烟四起的煤油发动机前热吻。
以前很少有机会能接触这些影片,大部分时间都为生存担忧,沈糖看电影总全神贯注,这是很长的电影。
长到中途廖泽气息沉重地忍不住亲她,她也没怎么给予热烈的回应。
沈糖从荧幕中猛然回神,他掰过她的脸,低头缠缠绵绵的亲眼睛,眉毛,鼻尖,不轻不重地轻啄唇瓣,唇齿间弥漫红酒地温度,被亲得气喘的她完全没心思看电影的后半段,激吻过后廖泽捧住她的脸,笑了一笑:“不用看了,是个悲剧。”
她知道这男人想剧透,可也经不住诱惑:“为什么。”
“船沉了,”廖泽分开她的腿,听他说,“嘘,安静点。”
沈糖听得面红,手掌推了推他,浴袍已从他肩头滑落,廖泽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无法克制,他甚至觉得全天下的情侣都很蠢。
天天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把自己变得和另一个人越来越像,不厌其烦的和同一个人上床,每天事无巨细的报备行程,互相支持着对方愚蠢遥不可及的梦想,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幼稚。这是他对恋人最真实的想法。
陪着看一两个小时已经是讨好了,这女人居然还把他撂在一边,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一个女人。廖泽越这么想,那股自嘲的想法就越激进。
黑暗中看不见他眼神中隐约的自我厌弃,沈糖能察觉到廖泽的变化,她现在是廖泽手中的海绵,所以那么乐此不疲。
他也不见得多尽兴,出去也再没耐心地给一个拥抱。
沈糖掀开被子披好浴袍,他在冲澡,水声很大,她进去对方没第一时间发现。
廖泽感受到后背有双臂弯抱住自己,温热的肌肤贴紧他,他按住她的手,第一想法就是敷衍,可是话还没出口。连廖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戾气就那么被包裹着的海绵汲取。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是抱着她。
沈糖觉得有东西被灼热得烫到了,她忽然,忽然很想问问他。
如果廖泽不是有钱的廖泽,如果沈糖不是要钱的沈糖,那么,两个人还会认识吗。会在纽约一起并肩躺着看《泰坦尼克号》拥抱取暖吗,会有一段真挚的感情吗。
第二天沈糖起很早。
廖泽动了动脑袋,惯性的把手一伸,很明显是要揽她入怀,但因为睡太死,扑空也没太在意。沈糖看着他,给他盖好被子,自己抓起床头柜的手机去了房外。她站在二楼的过道打电话,扶梯盘旋而下,整栋别墅精致而复古。
偏偏电话关机,沈糖懊恼地按键。
她只好下楼借用客厅摆放的座机,露台透进来的光线透亮又刺眼,一抬头,阿米莉娅提着水壶给壁厅的腊梅一小盆一小盆的浇水。
沈糖顶着一张素颜朝天的脸蛋,头发也糟糟的,草率的扎了个单马尾辫子。
对比阿米莉娅,不知道她是多早起的床,妆容精致,仪态淑女,散发一股怡然自得的岁月静好,她瞧见心情都好了不少。
因为对这管家过于好奇,沈糖借机问她:“电话能用吗?”
阿米莉娅一听,莞尔一笑,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大方说:“甜心。你是zephyr带回来的女孩子,里面的所有物品你都能使用。”
沈糖说一声“谢谢”,转身用座机给周严打电话,她坐在沙发向她询问两个孩子的情况,周严回答一切都好,问她上哪去了。她愣住,看来廖泽带她飞纽约是临时起意。缓几秒后沈糖没告诉周严她在纽约,只说陪着放假到处玩。
周严在那头继续说:“别玩太久,早点回来。导演告诉我审片通告,戏已经定档,光凭这样可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她握着电话默然,淡淡“嗯”一声,直接挂断。沈糖刚挂断,紧接阿米莉娅就笑盈盈地用还算标准的中文问她:“给家人报平安?”
听见她这么问,沈糖起身站到她跟前,一起看着露台外的雪景,她点点头:“是的。”说完想起廖泽昨晚说的话,不知道阿米莉娅是不是也想起了家人呢,她承认自己对这个优雅的女管家有很多的好奇心,索性多问些。
“您还会说中文?”
阿米莉娅这一句用的英文:“一点点。孩子,戴上这个就不会听不懂了。”
是翻译耳机。
沈糖接过来戴一只耳朵,阿米莉娅拿起剪刀慢悠悠地修花,闲聊说:“甜心。你多少岁了?”
“二十。”
“噢,真是个甜心!”阿米莉娅也给她拿一个剪刀,邀请她一块修剪盆栽的枝叶,“如果zephyr小时候知道自己会跟一位甜心女孩交往,牙齿都会咬碎的,毕竟那时候的他跟小混蛋可没什么分别,他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沈糖努力想象混世魔王的他是什么样子,脑子却浮现昨晚在浴室一股疯劲的他,这就有点不对劲了。不过她喜欢阿米莉娅,跟她聊天很舒服。露台的寒风呼啸地吹,被雪覆盖的松树枝干耸立在庄园内,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她拿着剪刀的手被突然席卷的冷风吹得抖擞,阿米莉娅看见握住她的掌心,慢慢剪断枝干,笑笑说:“这不算什么,甜心。我年轻坐邮轮渡海,从欧洲横跨大西洋倒美国的纽约曼哈顿,在海上的几天是我此生度过的最冷冬天。行李只有单薄的裙子,我把它们傻乎乎地揣怀里,不忍用来换取最直接的粮食。总觉得丢掉这些东西,也许真的不会有任何退路。”
沈糖认真地听,总感觉剧情很是熟悉,她模仿着他们的口音,俏皮地开玩笑:“夫人,您是露丝吗?”
阿米莉娅倒是怔了一怔,很明显她看过这个电影,于是也就懂得面前小姑娘的俏丽。
她也笑说:“甜心。我不是露丝。我没有杰克,也没沉船。现实往往比电影残酷,不过比起泰坦尼克号,我可算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两个跨越年龄段的人交往甚欢,沈糖赞同她的话,她有一点羡慕她的经历,或者说,她很崇拜她。她做的是她不敢想象的生活。
一个四处漂泊追寻虚无缥缈的梦想,尽管那梦想看着乐天派,不为生存和金钱,就只是想过精彩的一生。
这全是她做不到事情,她辗转那么多地方,说到底只有一个简单的目标,她只为活下去,活下去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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