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言卿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执笔在卷册上批注。
他身着月白广袖直裾深衣,长发一半梳起用白玉簪挽在脑后,桌上摆放着的灯盏发出莹莹亮光,映照在他面若冠玉的脸上。
“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沈言卿未放下手中的笔:“进来。”
云青走进来奉上一张纸笺。
“将军,这是管家在府门口遇到一位行乞之人交于他的,那人说要把这个务必交于您的手中。”
闻言,沈言卿手中正在批注的笔尖顿住,黑墨滴在宣纸上,快速洇开一片墨渍。
他伸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被折成方块的纸笺。
沈言卿垂眸,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张牙舞爪的字迹。
看完后,他轻笑一声随即把纸笺放在烛火上点燃。
云青十分不解。
“将军?”
沈言卿待纸笺燃成灰烬,淡淡开口:“我已知晓是谁。”
“只是我十分好奇,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云青听着沈言卿莫名说出的这句话,有些疑问道:“您已猜出送信之人?”
“以为把字写的如同春蚓秋蛇那般,我就怀疑不到她了?”沈言卿语气略带嘲讽:“徐清筠,我倒要看看她在谋划什么?”
云青在一旁心中有些讶然。
“需要卑职去查探一番吗?”
“不必。”沈言卿看着案前的灯盏,眼底流露出晦暗不明的情绪:“我亲自去,后日若有异动看我信号行事。”
“卑职领命。”
徐清筠。
此女不简单,今晚她主动递来的消息,与暗卫传来的消息几乎一致,她一个被困在宅院内的女子是如何发现这些的呢?他现在越发怀疑她的身份,奈何无从下手。
这次若能抓住机会,无论她是人是鬼,他定要让她现出原形来。
这几日徐清筠可谓是清闲自在,自从侯府内传出林义安要纳郑月音的事来,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张媚儿听闻小闹了几次,后又几番想找徐清筠来抱怨,都被她拿借口挡了回去。
立夏打听到,安国侯夫人有意要抬郑月音为侧夫人。
徐清筠根本不管这事,她现在独自在这院中,也无人管她。
林义安自从归宁那日之后便再未踏足主院。
立夏虽知晓姑娘的心思,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嘟囔几句,替她不值得。
用过午膳后,徐清筠靠在贵妃榻上正在翻阅随手从隔壁书房内拿来的书籍。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娘,张姨娘又来了。”白露面露无奈。
徐清筠把膝上的书卷放到一旁的案上。
她轻叹口气,指尖揉了揉眉心,面上有些疲倦:“请她进来吧。”
片刻后,白露领着张媚儿绕过紫竹屏风进入。
只见她面带憔悴,昔日爱穿的粉色衣裙也换下了。
“见过夫人。”
徐清筠让她起身坐到一旁,吩咐立夏给她上茶。
“张姨娘何事?”徐清筠心中知晓她想打听的事,也不拐弯抹角:“如若你是想问我纳郑月音的事,此事我无法做主。”
张媚儿染着豆蔻的指尖紧紧捏着杯盏,眼神有些黯然:“此事当真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当真。”
张媚儿低眉不语。
徐清筠看着眼前的张媚儿,脑子蓦然浮现出上一世的她,那时她还心悦林义安,可当得知他要纳侧室时,她也是此番模样,可她深知作为世子夫人不可有妒忌之心。
徐清筠心中微动,出声安慰:“此事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夫人不知,我……我以往没少得罪郑月音,现如今她以侧夫人的身份压我一头,日后我恐怕难在府中有立足之地了。”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看来张媚儿也明白她没少给自己树敌,现在是想需求自己的庇护。
徐清筠嘴角上扬:“此时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往后安守本分,郑月音是不会主动找你麻烦的,再则你可以寻求世子。”
张媚儿听闻,眸中微亮,她仿佛被点通了那般。
“多谢夫人,妾身明白了。”
徐清筠见她如此说,点点头。
张媚儿深知徐清筠不喜多言,她便起身行礼退下。
实则徐清筠只是随口一说,后日一过这府里的任何事情便于她再无关系,她只是安慰张媚儿几句,让她莫要多想。
重活一世,徐清筠看的很开,自己不会再因为莫须有的人事物浪费时间亦或是感情,她只想让自己活的自在一点。
两日后,徐清筠得到凌风传来的消息确定林义安会去,他昨日刚被安国侯解除禁足,今日这样的场合他必定到场。
也要多亏兄长暗中派人在安国侯周围大肆宣扬怡昌苑选举花魁一事,如若不然待林义安知晓时定然是赶不上了。
徐清筠为掩人耳目,她让白露扮作是她在侯府内,等待事情发展到关键时刻,她再及时出现打林义安个措手不及。
徐清筠此时顺利进入怡昌苑,她头发被全部束起,一身灰色衣袍,面色蜡黄,粗眉垂目,任谁也认不出这是徐清筠。
楼中热闹非凡,轻纱帘幕垂下,红绸四处可见,女子的娇俏声声传来,放眼望去台中各种才艺表演的都有,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香气和各种茶香。
徐清筠收回视线,拐上二楼,根据凌风给的消息林义安应该是在四楼的厢房里,具体哪间就不得而知了。
“你……别看了说的就是你,那个小矮子。”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肥胖男子叫住徐清筠。
徐清筠微怔,头埋的更低了,掐着嗓子开口。
“您有何吩咐?”
他手指着一楼:“去,帮我把……把柳儿姑娘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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