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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23章·赏花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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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掐着时间,因为听见外边有些微微嘈杂,担心是前厅贵人出了什么要事,便敲了敲门。

门内一时间没什么动静,阿晚又轻声问了一句。

还好这时门扉轻动,岑媚从屋内探出头来,语调欢快道:

“多谢你,阿晚姐姐。”说完,岑媚有些面露难色。

对面的阿晚果然关切问道:“怎么了阿岑?”

“阿晚姐姐可有那个?我刚刚发现我来了月事。”岑媚眉头蹙着,可怜兮兮。

阿晚果然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怜惜:“哎呀,有,正好我新做了些,我去帮你拿,你在这等我一会。”

“谢谢阿晚姑娘!”岑媚眉眼弯弯,将头缩进了屋内。

廊外的华泱目光微顿,看着岑媚身影消失在门口,扭身离开。

身侧的巡防侍卫是他的得力手下蒙淮,有些疑惑地问道:

“殿下怎么又回来了?刚刚不是要抓那个刺客吗?”

“哪有什么刺客?先将高公子看护起来,其余事情等赏花宴结束后再说。”华泱侧头道。

蒙淮应声离开,华泱在廊后站了一会,他手上捏着一片薄薄的利刃,正是刚才下意识跑出去的暗器,刃上沾着殷红的血迹,华泱定定看了一会,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将血迹仔仔细细擦拭干净,帕子叠好又放回荷包。

偏头看到阿晚拿着东西过去,便离开了。

岑媚并没有来月事,她侧腹的伤口有些深,血腥味厚重,她将月事带原本该系在腰侧的布条取下,绕在了伤口上,月事带则是将草木灰取了些止血,其他的则夹在她脏了的衣服夹层里。

“你难受吗阿岑?这个月事带是我新做的,保证干净。”阿晚轻声道。

岑媚亲昵地拉住阿晚:“谢谢阿晚姐姐,多亏了你,过几天我给你送些好吃的。”

“那我就提前谢谢你啦。”阿晚笑眯眯。

赏花宴已经进行一大半,与岑媚想象的不同,大多还是诸位与相识的人扎堆聊天。

而岑媚一进正厅便被华泱叫走。

“这么长时间,去哪了?刚才都找不到你。”华泱状似亲昵地将岑媚脸颊边的碎发轻轻拂开,一双利目温柔中夹着些复杂。

“奴婢去给和乐公主找了后山的迎春花,只是行走不慎,在衣摆上沾了些泥土,换了件衣服,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岑媚此时穿着件浅粉色,虽然和华泱的衣着并不相称,但胜在容貌出众,更让有些专门注意的人感到意外。

二人交谈间小动作不断,双方皆是举止亲近十分默契。

华泱面上是一副为美人着迷的样子,岑媚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仍是尽职尽责的表现了自己的宠婢身份,无论是帮华泱整理衣领或是袖口,都是眼带爱慕、情意绵绵。

“她怎么还换了身衣裳?”坐在下位不远的周梦芙有些哑然,声音有些没控制住,还好周围嘈杂,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说不定是刚刚干了什么事儿呢,两位倒是好雅兴。”周梦雪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团扇凑近周梦芙,还扇了两下扇子,扇面正是粉色的垂丝海棠,颜色浅淡温柔。

和那狐狸精的衣裳一样的颜色!

周梦芙忍了下,一手拨开周梦雪,翻了个白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背过身去。

这时候华筝扶着容太妃也终于姗姗而来,身后是跟着的一双儿女,只是长公主面上带了些郁色,眉间有焦急与不安。

“今日是为给长公主一双儿女改姓,归入皇家,诸位来此,也算做个见证。”容太妃倒是乐呵呵,拍了拍手,众人入座。

歌舞过后,几位都恭贺长公主,也有好事者在胡乱攀扯,只是声音细微,也没什么人在乎。

岑媚站在华泱身后,那玉佩还在她的手上,她本打算找个机会塞到长公主那里,但是时间紧迫,她也没什么机会接近长公主。

倒是赶巧,赏花宴后半程正是席面,大家欣赏歌舞然后吃饭,长公主先行离开,不一会,长公主身边的纹乐悄悄请了华泱,说长公主有事相商。

“怎么了?皇姐。”华泱身后跟着岑媚,二人走到赏花宴的后殿,看到华筝正在焦虑地踱步。

“你可算来了,刚刚我理东西才发现,本来在席中要给子尧佩上皇家的玉佩,可是我的贴身玉佩少了一块,正好是那块带着我名字的、今天要给子尧佩上的那块。”

华筝着急也情有可原,刚刚华泱便将周昌越钻狗洞被捉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知道周昌越的秉性,更担心此人会做什么恶心人的事情,所以最近她将东西都是仔仔细细收拾好,可是今日赏花宴来往人物众多,就着了道。

有父母名字的玉佩,佩在孩子的身上是一个习俗,寓意家人美好的期许。这玉佩上刻着华筝的名字,若是在外男身上搜出来,无论是不是陷害,华筝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最近许多朝中的迂腐大臣还在贬斥长公主的休夫行为,甚至还想变动律法,将这一法令修改。

“皇姐不必担心,玉佩一会儿便会自己出现。”华泱抿了口茶,面上神色淡淡。

岑媚在华泱背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她目光锐利地看着华泱的侧脸,胸口的玉佩彰显着它的存在。

‘被发现了吗?’岑媚暗自想着,刚刚自己的模样大变,若是全然暴露,华泱不该与她再虚与委蛇,直接暗自处理不就可以了吗?

“真的?你找到了?”华筝停住脚步,面上透出些庆幸。

却没料到弟弟摇了摇头:“还没有。”

引来华筝一个瞪视。

但是惴惴不安的华筝还是迎来了席中的众人见证。

子尧已经六岁,对于流程十分清楚,佩戴的饰品和服饰都记得清清楚楚,接下来该是华筝过来为他佩上皇室的玉佩,在母亲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还疑惑地看了一眼。

席下的苏家小辈早就得到了苏旭的递话,这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长公主怎么不把玉佩给小殿下佩上?”

“别着急,许是长公主有什么特别安排。”语气平平,惹得别人看了过来,看到是周家的老二周义康,都撇撇嘴把头扭了回去。

周义康挠了挠下巴,面上露出些尴尬。本来庶子的他没机会参与这等宴会,周家周平辉下了狱,周昌越被抓,剩下的本家男子只有他能参加。

他平日不跟周家两个嫡子一块玩,母亲身世不好,也不受宠,只叫他拼命读书,他便一个人木讷地埋头苦读,可惜天资不大好,也不太会说话,这次回答别人的问话,好像又出错了。

“脸长得那么好,脑子却那么蠢,白长那么大块头。”周梦芙嫌恶地看了周义康一眼。

华泱确是眼神扫了扫这人。

岑媚看着周义康脸颊通红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

前世周义康在皖南军发迹,虽然读书不好但是心眼不错,人也壮实务实,似乎是前一世他的母亲去世却被扔到了乱坟岗,发狂下带着母亲尸骨离家出走,后来成为了皖南军的总兵,只是她前世死得早,只遥遥见过一面这位周义康总兵,不,当时他已经改成了母亲的姓氏,叫做——宗赦。

宗赦后来成为了华泱的好友,在华泱决心清理太子党时给了充足的帮助,只是前世事情繁多,不知道他的结果如何。

岑媚看到华泱将视线移开了。

此时从旁边穿着华丽宫装的小公主华珊珊一步一步稳稳走来,手上捏着的正是那块刻着‘筝’的玉佩,另一块则是给子尧的带着‘尧’字的玉佩。

“原来是和乐公主拿来啊,公主真是落落大方。”这是夸赞的。

“和乐公主小小年纪便从容淡定,日后必有大作为。”这是奉承的。

“怎么回事?”这是发现计划失败的。

“属下,属下交代了高彦,可这小子现在没了人影,刚刚着人找寻数次,有人说他跟着一位浅青色衣裳的婢女离开了。”

苏旭刚刚才进门,一进门就被太子敲了脑袋,此时也不敢抬头,僵着脸说道。

“高彦,蠢货。”太子华清喃喃道,却看众人对着长公主一双儿女鼓掌恭贺,目光落处全在上面,除了一人。

华清看到华泱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一个激灵,刚刚的戾气瞬间收拢好,坐直了腰也开始鼓起掌来。

看孟广王将视线移开,心中的紧张着才消散。

身侧的苏旭还在旁边杵着,看他这副蠢样子,华清侧着眉摆了摆手。

岑媚看这巧思让玉佩丢失的风波结束,眼波看了在身前面色不变的华泱,心中生了些敬佩,刚刚确实是她将玉佩悄悄送到公主手上,华泱似乎拿捏了些她的心思,这份心照不宣让岑媚在担忧自己处境的同时还有些惊讶。

“等清明节你随我上崇山去寺中求签吧。”容太妃笑眼弯弯,对着华泱道。

这次赏花宴办得十分好,她虽然感觉到女儿和儿子有些紧张,但好歹没什么坏事发生。

华泱点点头应下。

崇山。

岑媚眨了眨眼,心中惊喜,她原本还想着自己怕是要想个什么由头上山,却没想到素日不求签的华泱居然被太妃带着去。

“阿岑,你到近前来,本宫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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