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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所谓的“阿瑶”就是当今女帝后，素杏顿时老实了很多，她乖乖巧巧的坐在泽枢对面，半天才哆嗦出了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她就是皇…皇帝……”
说句实话，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她，虽然她也是凡人出生，见过听过的贵人多如稻谷，但贵人能贵重到当今圣上的程度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此时对于她而言，皇帝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可怕的是皇帝这一本身。
她害怕现在的皇帝，主要是因为传闻。
此时已是入夜，坐在对面的泽枢正让修士打扮的侍女再多上两盘点心，听罢垂下了眼帘。
“先这么多吧，有劳。”泽枢对侍女也是极其温和的，待侍女走后，他才重新看向一脸忐忑的素杏，温声道:“这么久了，你一定是饿了吧？稍微再等一等，宫里的点心都不错，你会喜欢的。”
素杏见他答非所问，很困难的扯了扯嘴角:“谢谢……”
泽枢对她笑了笑，见她欲言又止，心里也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缓缓道:“传言，当今圣上几乎杀光了全部手足才得以登上皇位。在人间，人们将这件事称作九子夺嫡。”
素杏本以为对方会装傻到底避之不谈，一听他提起赶紧点头。
“皇家九子夺嫡之事在那时传遍人间大街小巷，甚至新帝登基那日，上朝留下的诸多老臣纷纷以死相谏，说新帝手戮至亲，实在不可继承皇位。”泽枢面色平淡，仿佛再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故事:“故新帝登基同日，皇家祭场血溅四方。”
听到这里，素杏的表情已彻底呆住了。
泽枢目光垂落在不知何处，似悲又似叹息的，他缓缓道:“那并不是传闻，阿瑶确实是那么做了。”
至此，素杏倒抽了一口凉气，听到现在她哪里还会不懂:“所以阿瑶，不是，圣上为了皇位竟真的……”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想起白日里女子秀美的面容，虽然凶，也冷淡，但她怎么也没办法将那张脸与染血的龙椅真的联系在一起。
对她的话，泽枢还是摇头:“你们都错了，阿瑶做这一切，不是为了皇位。”
“……？”素杏又听不明白了，不是为了皇位？“那是为了什么？”
泽枢张了张口，放在桌面的五指缓缓蜷起，素杏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恰逢此时侍女轻叩门扉，在外道:“枢太傅，您要的点心送来了。”
听见这个称呼，素杏清楚看见泽枢眉头微微一皱，他对门扬声道:“进来吧。”
侍女推开门，将精致的一盘盘的点心茶水送到了他们面前的桌上，泽枢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亲手挑了一盘松子百合酥送到素杏面前:“吃吧。”
素杏看着面前小巧堆砌成一盘的松子百合酥，猛咽了口口水，坐直了身体闭紧双眼道:“不用了！”
泽枢不解，将糕点又往她面前递了递，温声劝道:“吃些吧，自你被送进宫后就再没进过食了。”
甜甜的芳香近在咫尺直往鼻孔里钻，素杏闭紧双眼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几声，但面对如此难得的诱惑，她毅然再次拒绝道:“真的不用了！”
她把眼睛闭的死紧，对泽枢来回的劝告仿若未闻。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悉悉索索一阵衣料摩擦，夹杂着脚步声靠近，换了一种的香味儿更近的窜进她鼻子里，这一次近的好像有人直接把盘子端在了她嘴边。素杏心里谨记柳清明的教诲，一动不动还是摇头:“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了！师尊说了，我不会饿死的！”
“……”对方似乎也没办法了，就在素杏满心骄傲的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师尊教诲时，一只温热滑腻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没等她感受更多，那只手陡然发力掐住她两腮硬生生逼着她张开了嘴，一块甜甜酸酸的糕点紧接其后塞进了她嘴里。
“给朕吃。”女人不容抗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素杏猛的睁开双眼，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帝俨然替代了泽枢的位置，她一手掐着素杏的脸蛋，一手直接是抓了块山楂糕强行就往她嘴里塞。
素杏嘴里被塞了一半山楂糕已是吓傻了，刚才在泽枢面前还挺得笔直的背脊瞬间软了下来。
此时的女帝早已换下了白日里的服饰，一身墨色长袍，上绣复杂美丽的灰绿色滚边松纹，如瀑黑发也只用一根简易竹簪浅浅挽了个髻。可纵使是这一身寻常打扮，配上她得天独厚的气场也是把素杏吓个半死。
泽枢眼见着素杏别说吃东西了，一双眼睛都直了，想了想端起一盘枣泥酥对女帝提议道:“陛下，要不试试这一盘？这孩子恐怕是不爱吃酸的。”
秦瑶挑眉，将那块枣泥糕又往素杏嘴里塞了塞:“不可能，没人会不喜欢枣泥糕。”
“……”
半个时辰后，素杏缩在角落里抱着两盘枣泥糕，一脸木然的望着雪白的墙壁。
泽枢远远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秦瑶道:“果然还是女子最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你看，那孩子开心的都快哭了，可怜见的，我就说她一定是饿了。”
秦瑶支着下巴瞥了一眼墙角的素杏，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泽枢笑了笑，低头看着两人中间劈啪作响的烛火。
片刻安静后，泽枢忍不住了:“陛下，夜已深了，不回宫休息么？”他话里明显有提醒，可秦瑶眼皮一掀，自如道:“朕这不是回来了么？”
“……”泽枢知道她这是和往常一样不打算走了，连连摇头。
此时，一道闪电劈过黑夜。
泽枢喃喃道:“这场雨，是不会停了。”
素杏也被雷声巨响转移了些注意，听他那么说看向了窗外:“会停的吧，不过这雨确实下的太久了点……”
泽枢双眸凝视着绵绵不断的雨帘，缓缓道:“不会停了。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了。”
秦瑶抿了抿唇，看着泽枢瞳色微暗:“是么？”
泽枢没有回答，只静静地与她对视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素杏听见了仿佛要撕裂天际的龙鸣声:“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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