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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之后江舒窈到客厅开始研究起班牌来，她把一个装纯牛奶的纸箱拆了，将几个大面剪出来，研究了几个版本。光两个面粘在一起又觉得太单薄了，还是得在中间再垫上一层纸皮才厚实。
就这样班牌面算是敲定了，举棍的话就用教室里那个烂扫把的扫把棍吧。
接着又把之前叠千纸鹤的一沓彩纸翻了出来，开始想着班牌面怎么设计，画了几版草图，弄着弄着就到凌晨四点多了，越搞越精神。
江俏兮刚好起夜，打着哈欠拉开房门，客厅一片敞亮，差点没把她刚从黑暗中苏醒的眼给照瞎，忙抬手挡光：“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这是？”
江舒窈没理她，自顾自剪着手里的彩纸。
几分钟后，浴室传来马桶箱的抽水声，江俏兮在洗漱台掬水洗脸醒神，她也不打算睡了，看看她妹大半夜不睡觉作什么妖，出来后拉了个坐垫盘坐在地板上。
被裁下来的纸皮，剪下来的花啊草啊，字啊，还有纸屑，铺满了一整个贵妃榻，榻边上还放着江舒窈的课本跟作业，江俏兮想找个放手的位置都没有。
注意力集中到榻边放着的作业上，面上是一张班级成绩排名表。那是江舒窈从陈意那顺来的，上次月考的排名表。她拿回来研究前几排同学的分数，好为下次月考做足超越的准备。
江舒窈的成绩以及排名，学校已经通过校讯通发到江俏兮的手机上了，她早看过了，这回看着全班排名，觉得她妹还挺厉害，甭说成绩了，就光考上一中就很牛了。
江俏兮食指指腹点着第一排第一个名字问，“这个陆羡匀，你们班第一名才排全年级第十啊。”
什么叫才，江舒窈剪纸的动作顿了顿说，“但他是全班第一，已经很厉害了。”
江俏兮突然噗呲笑出声，食指腹移动到物理成绩那一栏，“他这物理是不是考着考着睡着了，才59分，数学这么好，按理来说，物理不应该这么差呀。”
这谁知道呢，他好像物理一直都不好，中考成绩物理也是刚好及格的，尤永富也因为他的物理成绩皱过眉，怪不得他要上物理补习班。江俏兮看看成绩表又翻翻地理图册，觉得无聊。
“你剪这玩意是要干啥呢？”江俏兮边问边捻起一块剪下来的高一八班的连体字。
“做班牌呢，学校运动会要举的那种牌。”江舒窈手上依然没停，这回在剪另一套连体字版本。
“你举啊？”江俏兮突然来了兴致，双手撑在贵妃榻边上，仰头看人。
江舒窈分了一秒钟的目光给她，“嗯，老师说谁做的就谁举。”
“那不得穿好看的小礼服？”
“不用，预算不够。”江舒窈回的很寡淡。
这种风头，换做是江俏兮，自掏腰包也要出的，她提议，“自费买一套呗。”她说买，而不是说租。
穿一次的东西，犯不着买，江舒窈摇头，她性格跟江俏兮相反，并不喜欢出风头，拒绝，“不用了。”
江俏兮不依不饶，觉着自己这好看的妹妹，有场合都不去张扬一下的话，青春就不浓墨重彩了，“我初中运动会可是举过牌的，我有经验，礼服呢，我帮你选。”
“我不穿，你也别选，你要是硬要选，我就不同意你跟那个二婚男在一起。”
嗨呀，这话，堵得江俏兮不敢说话了，缄默了好片刻。她从茶几下方抽屉摸出来一本时尚杂志，放在盘起的腿上翻着，江舒窈也不剪了，伸着脖子看。
书页被江俏兮翻得哗哗响，然后停在了一个运动服装专栏，她食指点了点上面的穿搭，“你不喜欢小礼服的话，穿这些也行啊，这样还青春些。”
江俏兮把书立起来给江舒窈看，是网球少女风，她一页一页地往后翻，有连衣裙的，有短裙的，还有水手服风的。江俏兮瞅她妹看得眼睛也不眨，肯定是喜欢的。
“我知道哪个地方有，天亮带你去买怎么样？”
江舒窈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江俏兮，这厮摆着一副‘你不穿的话，我就去买来自己穿咯’的模样。
还能怎么样，只能去买呗。
当天，江舒窈直接睡到大中午不见醒，江俏兮下午两点又要上花艺课，晚上又约了她那二婚男朋友吃饭。江俏兮不喜拖沓，总是秉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十二点过一分，她直接把江舒窈从睡梦中抓起来洗漱，然后出门，路上买了两个面包给她在车上吃。
江舒窈边啃着面包边看窗外，已经出市中心了，30分钟后到达一个商场，停了车，江俏兮风风火火拉着她直奔二楼一间运动装专卖店。
姐姐像是老熟客一样，一进店门，在几个售货员的欢迎光临声中直奔右侧的女装区，熟练地从衣架上取下好几套服装塞江舒窈怀里，往试衣间一抬下巴，催她赶紧去试，麻溜地，买完她好赶着去上花艺课。
江舒窈一套一套地试，连衣裙，水手风，格子款，针织款都试穿了一遍，两个售货员夸她穿出来的每一套都用着不同的说辞，倒听不出马屁感来，是真的在夸她好看，腿长，比例好，皮肤白，身材也好，最后都建议她选短裙款的。
江俏兮也是这么觉得的，最后敲定了两套淡系，犹豫着选哪套。水手服那套上衣不太好看，但裙子很绝，又只能一整套购买，不能单拿。
售货员在这个时候像是故意开口推销：“现在换季全场有第二件八八折优惠哦。”
闻言，江舒窈看到姐姐摆出一副两套都要拿下的架势，忙开口说：“我选身上这套就行了。”
江舒窈身上这套也不错，polo领t恤加白色百褶小短裙，衣领淡蓝与裙摆那两条淡蓝色条纹相呼应得恰到好处，裙子还自带打底裤，只是跟水手风那套比起来缺少一点氛围感。
好吧，既然妹妹喜欢的话，江俏兮也依了。敲定后，售货员又推销一次：“不打算再带一套吗，八八折哦。”
第二套八八折还是有点动摇人心的，江俏兮很随意地问了江舒窈一句：“运动会报项目了没？”
江舒窈说：“报了马拉松。”
“行，去换下来吧。”然后吩咐售货员，“要她身上这套，给她拿新的，我先去买单。”接着江俏兮拐到角落那一排单品衣架前，取了一条短运动裤跟一件米粉色的运动t，安排给她妹跑步的时候穿。
江舒窈已回到试衣间，将衣服换下来之前对镜自拍了一张，发给陈意看，说举牌的时候穿这一套。
陈意回了句露大长腿呀，外加一个摸摸的表情包。
刚才试衣服耗费了太多时间，导致江俏兮上花艺课要迟到了，只好让江舒窈自己打车回去，她要赶去上课。
时候早着呢，出都出来了，江舒窈不打算那么早回去，想自己在这附近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文具店，把要做班牌的卡纸也一道买了。
路边场所，吃的偏多，没逛一会还真看到一家文具店，今天凌晨已经算过了，买四张卡纸就行了。进店后，江舒窈选了两张淡绿色的，一张深绿和一张橙黄的卡纸，至于其他颜色就用家里之前买的那一沓折千纸鹤的彩纸代替吧。
买完单，出了文具店，边走边给生活委员发信息，告诉她买班牌材料总共花费2元。再走两步，有水滴落到头顶上，第一反应以为是楼上的空调外机滴的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两步，避开，紧接着又一滴滴到额头上。
届时，已经有路人喊下雨了，行人躁动，有人从包里翻伞出来撑开，有人开始奔走，也有人抬起手掌站在原地看天确认。
江舒窈抱紧卡纸奔进路边一家面包店廊下，又将卡纸护在身后，这玩意要是碰到水就直接废了。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跟那天一样，下的太阳雨，没一会空气中就漫起了一股太阳腥味。
一阵风刮过来，带着水汽，扑到江舒窈皮肤上凉飕飕的，她怕那卡纸遇到水汽会潮掉，脚步往廊下一退再退，最后整个人‘咚’一声撞到身后的面包店玻璃墙上。
江舒窈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店里头坐着的两个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同步抬头透过玻璃看向外头的她，两秒后又收回视线继续聊天。
江舒窈松了一口气，心想着，一直站在外头避雨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廊檐已经开始滴水珠，一滴紧跟一滴自由落体啪嗒到地面上，散水珠飞速溅起，为保卡纸江舒窈只好转身进了身后的面包店。
直奔座位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把东西放下占着坐。怎好意思白在人家店里避雨呢，总得买点什么，这样在别人的地盘避起雨来才心安理得。
店内充斥着奶油香味，闻着甜而不腻，还有刚出炉的面包香，以及巧克力烤焦后的苦涩，还有蛋挞皮的焦香，每种味道都能被嗅觉清晰地捕捉。
江舒窈捋了捋头发，走向货架区，拿起一盒米麻薯看着，届时，收银台那边传来说话声，“诶，帅哥，我能要你一个联系方式吗？”女孩声音挺甜的。
扫描枪滴一声响。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上班。”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江舒窈拿米麻薯的手一顿，跟着抬眸视线从面包架缝隙穿过，看到收银台那边的场面后，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收银台前站着两个女生，个子一般高，穿着jk，台上摆着她们选的酸奶跟面包，在买单，陆羡匀则低着头，手里拿着扫描枪一边滴产品，一边装袋。
他身上围着一件棕色的围裙，胸前的无事牌在他一拿一放的动作间，也跟着微微晃动着，商品全扫描完装袋后，他提了一下塑料袋的提耳，抬眼看客人，“一共32块。”
刚说话的女生继续搭讪：“那你什么时候下班呢？”边说边递上一张50的纸币，“我们就是要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在你们店里定蛋糕而已。”
订蛋糕明明有专门的联系电话，打在一张超大的海报上，就贴在玻璃墙那，别说在店里面了，从外头走过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陆羡匀避开这个问题，低头找好钱，微笑，双手奉上，“找您18，拿好。”
他既不答，两个女生也识趣，不再追问，提起东西，挽着手，拉开门走了。好像还不死心，江舒窈听到她们细声说了句，晚上还过来。
又有两个躲雨的人出去了。
陆羡匀站在收银台那，双手撑着柜台边缘，食指不自觉地敲着台边，目光巡视店内一周，在等下一位客人过来买单。
可，这位客人却迟迟不过来，一直躲在面包架后面。
江舒窈杵在原地心脏跳得好快，竟然在这里遇到他。
陆羡匀的视线再次巡过来的时候，她快速侧头避开，把拿在手里的那盒米麻薯放了回去，想悄悄提东西走，可外头雨还在下，如果刚才他没看见自己进来的话就这样溜走还好。倘若他看见了，自己还这样直接不打招呼就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跟不礼貌。
哎呀，好烦呀，又把那盒米麻薯拿了下来，硬着头皮出去吧，要是再躲下去的话，被他一发现，真要被看出点什么来了。
视线再次从货架缝隙穿过往收银台方向试探时，发现陆羡匀已经不见了，这回换了个较年长的女收银员在那收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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