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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窈有点懵,“啊?”
“因为我非要加操行分的事情,才害你做了宣传委员,要做那么多事,还被体委逼着报了马拉松。”结果操行分也没加上,反倒闹了这么一出,陆羡匀觉得自己好像帮了一个倒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可江舒窈并不这么觉得,如果她不做宣传委员,这些事落在单丹丹身上,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剥削自己呢,反倒现在这些都专属于她的任务了,心里还乐意些。
他该不会是在自责吧?
江舒窈的心揪了一下,她不希望陆羡匀因为这种事感到内疚,连忙小跑两步奔到他面前,边倒退着走边说:“没有,你不要多想。”
她始终保持着分寸感,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对视的时候看不清他的表情,路灯太暗,刚好又路过一颗樟树影。
两人面对面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走出樟树影后,陆羡匀从女生脸上看到了几丝慌张。有夜风袭来,她的刘海在晃动,可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又犹如海岸上的灯塔,在漆黑中坚定得不容置喙。
江舒窈接着说:“马拉松是我自愿报的,还有,我觉得不管是不是班干部,只要能给班级做贡献就是好事。他们不是班干部的也在报项目啊,比如钟淑慧,陈妙妙啦,而且......而且跑步还能锻炼身体。”
江舒窈越说越激动,倒退的步伐也在加大,可后背不长眼,她早已倒退得偏离了路线。
“哎呀,不是,我是说......我是说我很喜欢当宣传委员。”说完这句江舒窈心里不自在得越发厉害。
天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挺有才华的,就好像人生找到了另一种意义一样,总之,谢谢你。”
江舒窈并不排斥做宣传委员,累是累点,可生活变得更充实了呀。现在她跟他一样也是班干部了,不会像之前那样,觉得自己啥也不是,现在有了能让自己独当一面的舞台,自然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
陆羡匀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就要倒退到花坛那边去了,正要开口提醒。可已经来不及了,眼下,江舒窈抬脚倒退了一大步,脚底突然踩空。她心头一惊,坏了,整个人打着趔趄往身后的花坛倒去。
本以为自己要摔倒在身后那片被浇得湿漉漉的草地上,认命时,手腕猛然被攥住了。
陆羡匀跨步上前把她的手腕扣得死死的,用力朝自己身前一拉,江舒窈整个人受拉力影响,就这样触不及防地往陆羡匀胸膛扑去,额头砰一下撞在男生的锁骨上。
上一秒还在天旋地转,下一秒却立得稳如泰山。
令江舒窈感受最深的不是额头传来的痛感,而是手腕的温度,他的手心......好烫!
除此之外,腰间也有毛毛的触感,好像刚才也被他揽了一下腰。
把江舒窈扶稳后,陆羡匀即刻跟她拉开了距离。江舒窈热着脸不敢抬头看人,嚅嗫着说了句:“谢谢你。”
不知道陆羡匀应没应,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没有撞痛他,但想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江舒窈额头上的痛感已经消逝了,所以他的锁骨应该也不痛了吧?
旁边有三三两两同学路过,刚刚他们的举动都被路过的人一览无余,有人捂嘴禁声,有人窃窃私语。
陆羡匀已经举步往高一教学楼去了,江舒窈继续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是她内心的另一种独白:谢谢你,因为你,我找到了展示自己才华的勇气。
上楼后,陆羡匀直接去了七班,纪梵没接到生意,正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他人高马大,坐在最后一排,课桌底下放着一个大纸箱。空间都给纸箱占了,导致他只能放下一条腿,另一条腿就这样横在过道上。
陆羡匀进来之后踢了踢纪梵横在过道的那条腿,纪梵第一反应就是以为阻到人走路了,立马将长腿收了回去,人却依旧趴着。
坐他前排的两个女同学都纷纷回过头来瞧陆羡匀,还帮着敲纪梵的桌子,喊他起床。
纪梵眯缝着眼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角的湿润,含糊着问,“到点上课了吗?”
陆羡匀应他,“没有,你那箱零食我买了。”
买?一个买字让纪梵即刻醒神,他也不看看来者是谁,三下五除二把桌底下的箱子拖了出来,边说:“我可不打折啊,我这箱进货都花了80,今天还没卖几个呢,90给你,你不亏,我也不赚。”
他这是睡糊涂了吧,前坐两个女生闻言捂着嘴笑。
陆羡匀摸出钱包掏了一张一百的拍在他桌面上,看到钱,纪梵眼都亮了,“这么大张,我不找钱的啊。”他双手拈起那张钱,用脚把箱子往陆羡匀脚边推,看到熟悉的鞋后才倏地抬头。
陆羡匀低头盯着那纸箱子,不急不缓地回:“不用找了。”
“天啊!天天在我这赊账的陆羡匀头一次给我钱!”纪梵双手捏着钱的两边,朝天花上的灯源举去,照了照水印,又摸了摸盲点,他也不是要确认这钱的真假,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陆羡匀把箱子提起,将里的零食一股脑倒出来,铺满纪梵的桌面,都是辣条肉脯居多,“啪嗒”掉下来一颗牛杂糖,陆羡匀弯腰捡起时细瞧了一眼。
这牛杂糖是陆羡匀妈妈店里卖的,那天纪梵到店里来,陆妈妈请他吃的,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吃,还放在这堆零食里出售,真是绝了。
纪梵猛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将那牛轧糖夺走,咧呵呵地扔进那堆零食里,陆羡匀举着空箱子朝站在七班门口的江舒窈问,“这个够嘛?”
这箱子厚实体积也大,肯定够啦!
纪梵看她不敢进来,热情地招了招手,“进来啊,怕啥呢。”
江舒窈这才走进来,接箱子的手伸在空中犹豫,欲接未接。陆羡匀买的是零食,但这箱子……她又看了一眼纪梵,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要这个箱子。
跟着一道看过来的还有陆羡匀的目光,零食被他倒了一桌,这摆明就是冲着箱子来的,纪梵手里捏着钱,他还是很会做人的,潇洒甩甩手:“拿去吧拿去吧,送给你。”
ok.
交易完成,陆羡匀顺手捞起桌面上的两瓶旺仔牛奶,跟纪梵道了声谢,又指着那堆零食对江舒窈说:“要吃哪个随便拿。”
在七班同学的目光中注视中,江舒窈也盛情难却,极不好意思地选了一个看上去最不值钱的牛杂糖。
“还要别的吗?”陆羡匀问。
江舒窈摇摇头。
“行。”陆羡匀对着在座的同学一扬手,大方地说:“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这是见者有份的意思啊,前坐两女生听后激动得要伸手拿,却被纪梵希拦了,纪同学五指朝她们脸前一伸:“五折!卖给你们。”
切!扫兴!
陆羡匀人已经走了,两女生看着纪梵小狗护食一样,虚抱着那堆零食,手里还拿着那张一百块钱,真是抠!双双回过头去不再理会他,其他人也甭想打这堆零食的主意了。
走廊上,江舒窈拿着那个箱子从后门进班,本应该从前门进的,她现在已经不坐最后排了,但已习惯走后门。没想到陆羡匀也跟着走了后门,随后把一罐旺仔牛奶放在她桌角上。
“你打算怎么弄。”
江舒窈拿起箱子比划着,“把宽的这两个面切下来,粘在一起,用来做班牌面。”
陆羡匀懂了,用纸壳来做班牌面,没多少重量,举着也不费劲,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这100块钱没白花,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设计呢,怀着拭目以待的心情,食指拉开那瓶旺仔仰头喝了一口,点点头,回自己座位去了。
江舒窈看着桌角那罐旺仔牛奶,说好不让他掏钱的,结果还是掏钱了。
不过他跟纪梵两人关系那么好,纪梵也说了他一直赊账,他把钱给了自己的兄弟,也好过他花到文具店里去。
赶在晚读上课前江舒窈把箱子一块块裁好,夹在了她与同桌两桌间的缝隙处。
上课铃响后,前桌传来一张纸条。江舒窈接过,抬眸,前桌往前排指去又比划了一下,表示这纸条是从前面传上来给她的。
江舒窈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还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ok?右下角有落款,是那个让她看了之后,内心会悸动的名字——陆羡匀。
她捏着纸条抬头,视线从两列同学的缝隙中穿过,看往前排。陆羡匀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头跟她对视。
这次,他们谁也没有快速收回视线,对望良久,周遭晚读声朗朗。
不缺,什么都不缺,已经够了。
不过她还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陆羡匀接收到之后笑了笑,这才收回视线,开始晚读。
江舒窈则把那张纸条叠好放进抽屉里,用那罐旺仔牛奶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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