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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薛至柔之母,薛讷之妻樊夫人。但见她面容虽姣美,却是束发戎装,落阔潇洒,不让须眉,唯有一段束于绛红发绳,流露着与男子截然不同的巾帼气概。见到李隆基,樊夫人将头盔递给随行的副官模样之人,叉手道:“见过临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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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必客套。”
李隆基脸上挂着淡笑,分毫看不出片刻前正在与公孙雪对质,“夫人可是打安东都护府而来,前来看望令嫒?至柔前几日遭歹人刺伤,我表弟第一时间去请了宫中奉御为至柔诊治,她虽昏迷了数日,所幸无性命之忧,身子亦在复原,昨日已转醒,夫**可放心。”
听闻薛至柔遭袭,樊夫人似有一瞬窒息,薄薄的唇抖了抖,急声问:“是何人所为?可曾捉到贼人了?”
李隆基摇了摇头道:“尚未寻得凶嫌。只不过,比起薛至柔,更令人担忧的并非中原之地……”
李隆基话里有话,樊夫人了然,但见院中有个陌生女子,便未多语,只道:“多谢临淄王与薛大夫照拂。小女不成器,给二位添麻烦了。”
房间内,薛至柔正吃着薛崇简带来的细点,忽听得母亲的声音,意外又惊恐,低声嗔道:“谁让你们传信给我母亲的……”
薛崇简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曾啊……我们怕惊动樊夫人,一致认为不当说,这……樊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怎还快马加鞭赶到洛阳来了?”
说话间,樊夫人与李隆基一同走进房间来,身后还跟着那名擎盔的副官。看到樊夫人,薛崇简比看到自己亲娘还紧张害怕,直挺挺站起身,磕磕巴巴道:“伯……伯母,一路远道辛……辛苦,可要来,来点樱桃……”
“表弟,樊夫人远道而来,至柔又大病初愈,她们母女必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你还是早些回去,改日再来看至柔吧。”
薛至柔好不容易醒了,薛崇简恨不能将双脚焊在灵龟阁,此时自然不肯走,仿佛鼓起了天大勇气,杠头回道:“那表哥呢?怎的你不走,却要赶我走?”
樊夫人忍俊不禁,李隆基亦气笑了,用手肘箍住薛崇简的脖颈,将人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这榆木脑袋。我自是有事要与樊夫人商议,完事后我便也回府了。你若想看人,明日再来就是了,何必非要此时在这里点眼?”
说罢,李隆基复将薛崇简拉转回身,微微压低他的脑袋,对樊夫人笑道:“抱歉,是我表弟无礼了,还请夫人宽恕。”
樊夫人性情亦是爽利,挥挥手以示无妨:“殿下客气了,薛大夫一向快人快语,我又如何会计较这些小事。”
事已至此,薛崇简不得不恋恋不舍地对薛至柔道:“玄玄,你们母女叙话罢,我先跟表哥走了。你若想吃什么,便派人带个话,我立马给你送来。”
薛崇简说罢,悻悻朝外走。路过樊夫人带来的那小卒身侧时,忽然生出一种奇怪之感,他不由得盯着那人看了一瞬,却又说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便甩甩头,克制了胡思乱想,脚底粘糖泥似的拖拖拉拉走了出去。
“阿娘若想同殿下议事,我这里有间专给人看手相的暗阁,没有窗户,密不透风,怕是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面都听不见呢!”
薛至柔说罢,嘻嘻一笑,补充道,“就是有点黑乎乎的,要是把门关上反锁,就要点蜡烛才能看清。”
李隆基不由扶额道:“那就不必了,我们是议事,又不是密谋,何况外面还有公孙雪守着……”
李隆基方要说下去,又觉不妥,险险闭了口。
果然,那樊夫人立即抓住了重点,一脸难以置信:“你平时便是这般给人看手相的?”
薛至柔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洋洋得意,神神叨叨道:“对啊!话说这一招效果可好啦,不管哪个时辰来客,只要随我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阁里一进,再将烛火一掌,照出墙上的八卦图,还有矮架上堆放的古籍、龟板与龙骨,这气氛一到位,我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那若对方是个浪荡子,你又不会武功,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樊夫人蹙眉道。
这一问倒真把薛至柔给问住,此等事虽尚未发生,她确实也无法保证不会发生。母亲与父亲不同,喜怒一向形于色,若是放在她年轻时,只怕此时早已将桌子掀了,薛至柔忙捂着肺胁,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颤声道:“这……许是之前来找我算命的都是好人,像是做面点的崔大婶、烤驼峰的黄老伯……总,总之……玄玄不敢了。”
樊夫人穿着织锦彩袖胡裝,华丽且干练,微微一抬手,薛至柔以为她要开始**,忙抬手去挡。哪知樊夫人不过紧紧护肘,阴阳怪气道:“薛师叔不愧号称黄冠子转世,给人算了大半年的命竟然没遇到一个浪荡子,当真是吉人天相啊。”
薛至柔再也顾不得装伤,撑着身子在榻上跪好,认罪道:“阿娘我错了,你切勿这般,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以樊夫人的脾气,自是很想立刻就教训薛至柔一顿,但碍于李隆基在场,只得美目一嗔,哼道:“回头再来收拾你。”
说罢,她向李隆基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道往阁中客堂叙话。
樊夫人与李隆基一走,房中便只剩下薛至柔与樊夫人带来的那名副官。他看起来十分面生,令自诩认识辽东营中大半将士的薛至柔大感意外。
正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氛围之际,那脸生的男子忽然哂笑一声,极其轻微,却还是被薛至柔听见了。她转头过去盯着那人,这才发觉他的身形气质有些莫名熟悉,一个异常离奇的念头在她脑中升起,他三分疑虑,七分笃定道:“你……你是孙道玄?”
那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仍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发觉,瑶池奉查案拿贼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啊。”
“嗯嗯,你本领高强,也就是害我差点丢了小命而已。”
孙道玄未回嘴,若非是双耳浮现出几分可疑的红色,他看起来当真是十足淡然:“未想到瑶池奉在自己母亲面前,竟缩得像个狸猫似的,如此看来,孙某先前倒是高估你了。”
“哼,你如是猖狂,怎么不去大理寺门口吆喝?”
薛至柔反嘴道,随即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怎会同我阿娘一起来洛阳?还有你这脸,可是用了画皮仙老伯的假面皮易容?”
所谓“画皮仙”,正是樊夫人年轻时的江湖好友,曾是个制面皮的老行家,能将手中的一块小小驴皮雕琢,借以助人易容,如今年事已高,明明是个手艺人,偏生害上了手抖的毛病,手上的活儿自然不如原来细腻,但大眼看看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孙道玄提住面皮的一侧,徐缓撕了下来,露出了那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庞。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把腰上挂着的**贴到了脸上。他手里掂量着面皮,不知是在对薛至柔说,还是在自言自语:“这面皮着实有趣,轻如蝉翼,用糯米贴在脸上,便能换一副模样。我再补上几笔,这一路竟连大理寺来抓捕我的法曹都瞒过去了……”
“哎哎哎,”薛至柔不满孙道玄的无视,水葱般的手指敲敲榻边的木桌案,“你为何与我阿娘一道前来?她……不会知道先前的事了吧?”
孙道玄知晓,她说的是先前两人互换身体的事,顿了片刻,方一挑长眉,徐缓讲了起来。
数日前,汴州驿馆。
回到自己身体中的孙道玄不愿再拖累老道长一行,拿到通关文牒后便与他们道了别,待在驿馆内想对策。
通缉令已至汴州,待在这里与回到洛阳对自己而言已无分别,甚至更为凶险。也不知道那所谓的神探薛至柔还活着没有,为何……公孙雪会袭击她?
他虽看起来冷血倨傲,到底也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若是薛至柔因他而死……想到这里,孙道玄的心口发闷,莫名地不畅快和烦躁。
先前他逃到凌空观时,曾问叶法善如何破局,那老道士切切察察,说什么会有命定之人助他破局。他听得云里雾里,又追问命定之人是谁,叶法善又说是什么命劫纠缠、难解难分,如今看来说的多半是那个薛至柔。
若是……若是她当真丢了性命……孙道玄缓缓闭上眼,心里空落落的,他心下有个冲动,多想回洛阳看看那丫头究竟如何了。但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亦不知在这通缉令已到达的汴州,自己究竟还能藏身几日。
正思绪纷乱之时,忽听驿站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女子的吁马声。
大唐本就民风开放,经武后一朝,会骑马的女子更不新鲜。但这一声吁马还是引起了孙道玄的注意,只因这声调英气干练,好似应为军中将领所有。孙道玄自然担心可是前来缉拿他的,悄悄抬起一点支摘窗,只见来人是一位将领装扮的女子,她身着银甲,腰配仪剑,足登马靴,俏丽又潇洒。然而最让孙道玄意外的,则是她的侧颜,不仅是因为美,更是因为透着一股难言的熟悉感,他立刻想起了到方才正在脑海中不断思量的薛至柔。虽然看上去明显比薛至柔年长,可那眉目他描摹过数次,断然不会有错。
孙道玄禁不住将窗缝开得更大了些,只见那店主捋着胡须走上前,躬身叉手对那妇人道:“不知贞静将军远道而来,小店未备好犒劳之宴,还请恕罪。”
“无妨,我本就奉急命而来,备些寻常吃食便好,不要酒。”
说罢,那女子与随行的副官一道,跟着引路的店小二风风火火地朝内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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