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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地处南方，却又不是标准的南方气候，四月的春风阴晴不定，呼啦啦刮了一阵，气温又凉了下来。
自从被清明道长斥责德行有失后，张缘曲一气之下连夜下了青云山，一路南下，直接来到了省会南城。
大清早六点多还是有些寒凉，一阵风刮过，张缘曲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怎么回事，不是说南城很暖和了吗，怎么到了南城后尽打喷嚏了……”
泗水担心他的身体，开口劝道：“小师叔，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本是在掌门的手下负责杂事，那天在紧急之下，受了掌门张万方的指派，不敢怠慢，当即就直接跟着张缘曲一起下了山。
一路上，他一直苦口婆心地劝张缘曲随他回去明来观，但是都不见成效，反而引起了他的叛逆心理。
面对泗水的劝回，张缘曲满脸不耐烦，“我才不要回去！人都已经出来了，还不如先玩玩再说，等回去了多无聊。”
都是乘着夜色偷偷下山连夜坐车来到南城，两人的肚子此时都有些饿得咕咕作响，恰好一股肉香飘来，张缘曲嗅觉灵敏，循着味道摸到了一家早餐店，“什么味这么香！我们进去看看。”
泗水摸了摸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一脸无奈，只好跟着张缘曲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刚跨进门槛，掀开里侧的门帘，便一眼看到傅宿鸣站在前台处一脸为难的表情。
傅宿鸣强撑着扯起嘴角，摆出了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一面对眼前气色阴森的老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清此时还沉浸在人面兰到手后的幻想里，感知到傅宿鸣投来求助的目光后，一脸疑惑。
直到走上前看到站在隔间门后的老人后，凌清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点头示意。
无他，只是这青天白日之下，屋内透光敞亮，这老板却给人一种阴冷的观感，面容憔悴，两颊凹陷，眼下还有两块囊肿，更别提惨白的肤色之下还隐隐泛着青灰色……
凌清安慰地看了一眼傅宿鸣，这确实怪不得他腿软如泥。
本想直接开口称呼老人家，但是看着对方不甚正常的面部体征，凌清一时把握不准，转而换了个称呼，“老板你好，我喜欢收集兰花，看您店里头那个架子上的兰花叶形独特，想买回去收集起来。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割爱，和我做这个买卖？”
瞧着眼前这个说话落落大方的年轻人，看到自己这异于常人的长相，也丝毫不怯场，不得高看了一眼。
“小伙子，你喜欢我这兰花？”万庆年眯了眯眼睛，多了几分打量，对他的话有些不敢轻信。
“是，我喜欢收集植物。”
凌清面容清正，即使一连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也不显倦容，反而在灯光的照射下，皮肤显得更加的透亮无暇。
万庆年在楼上房间里，正欣赏着自家儿媳小云刚剪下来的最后一朵兰花，考虑着要把楼下店内的那一盆人面兰取到楼上来细养，等着下一次开放。
好巧不巧，就听见小云赶回头来敲门，告诉他有客人想要出钱买下它。
好奇心驱动之下，即使自身腿脚不便，他仍然拄着拐杖下楼见客，服务员见状，赶紧搬了一个椅子让他坐着。
在看到傅宿鸣这个怯懦的小子，万庆年仔细上下扫视，看着对方眼神闪躲的样子，心里摇了摇头，一幅公子哥模样，不像个爱花之人。
失望之余，想直接回绝时，凌清出现站在了他面前。
万庆年闭了闭浑浊的一双眼，心里感叹道：年轻实在令人嫉妒啊。
半晌过后才缓缓开口，“可以，这盆兰花分你两苗成年苗，你带回去养养能养出来新苗，过几年就能开花了，”顿了顿，声调转冷，有意强调道：“放在客厅里养就行了。”
凌清目光定定地在老人身上停留了一会，有些意想不到，淡淡笑道：“好，听您指导。”
两人达成初步协议，一道戏谑声突然打破了交流。
“慢着，老头，我想买这一整盆，行不行？”
凌清和万庆年面色各异，双双挪开眼神投向后方。
从哪冒出来的这小子！
见有人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合作，傅宿鸣没好气地回怼道：“做生意还要讲个先来后到呢！”
“生意场嘛，向来都是价高者得，”张缘曲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抬了抬下巴，示意万庆年道：“出个价吧。”
泗水暗中扯了扯张缘曲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师叔，你忘了清明道长的教诲了……”
张缘曲有些不耐，一把撇开泗水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闭嘴，我自有考量。”
刚才踏进门环视了一周后，他就感知到了店内的不对劲。本想秘密探查这店里的鬼名堂，下一秒他的视线就直接定格在了架上的兰花。
记得年纪还小的时候，张缘曲就在自家师父记载的药物记录薄上，清楚地看到过这种植物的详情介绍，“人面兰，叶尖有红色锯齿，珍贵药材。”
紧跟着，他就听见了这面相阴邪的老头，正在和这两个碍眼的小子做这盆兰花的买卖。
一想到前几天他在刚山上惹了师父生气，正在发愁怎么哄师父开心。
张缘曲冷哼了一声，心中顿时有了打算。
他信心满满，为讨师父欢心，对这盆兰花是势在必得。
万庆年并不想深思这两波人的用意如何，店内架子上的这盆兰因为养护不当，已经出现了危险，抢救起来也十分有难度，“架子上这盆兰花，价值50万，两位如有兴趣可以带走。”
凌清有些郁闷，心想大概要与人面兰无缘了，
“我买了！”张缘曲霸气地甩出了一张卡片，“刷卡！”
他因为出生时身体孱弱，七岁那年才被送上青云山上，交与清明道长养着，成了一个俗家居士。父母对他几乎也是无所不应，每年给的零花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卡上的零花钱积攒了这么多年，买盆兰花孝敬师父简直就是一桩小事。
万庆年瞥了一眼，招呼来自己的儿媳，“小云，去收款，顺便把架子上的兰花端来交给他。”
身穿红色貂皮的女人点点头，面向张缘曲，“这边来。”
傅宿鸣本想一起跟着出价，却被凌清用眼神示意作罢，只能眼巴巴看着对方捧着兰花得意的姿态走过身边，愤愤不平道：“哪有这样的！”
万庆年短吁了一口气，拄着拐杖站起身，“年轻人别着急，说好了送你们两苗成年苗，不会反悔的。”
傅宿鸣睁大眼睛，拉着凌清惊喜道：“你那边还有？”
凌清深感意外地瞄了一眼万庆年，心里一咯噔，人面兰培育艰难，有上这么一盆就实属不易了，没想到这人手里竟然还有多余的。
“楼上棋牌室里，还有一盆，跟着我一起上楼分苗吧。”
一听棋牌室，凌清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人居然还把人面兰放在了棋牌室那样人群久集的地方，还不得把人羊毛给薅秃了。
傅宿鸣本还在为熟了的鸭子飞了不高兴，闻言顿时兴奋不已，讨好的话不要钱似的直往外吐：“就知道老板你不会出尔反尔，是个有诚信的！”
万庆年被哄得难得一笑，伸出食指点了点，“你是个会说话的！”
一时间，两人气氛融融，只有凌清面色无常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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