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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和顾卿姿把一天的课上完，傍晚时去宋家看宋语竹。
她躺在床上，眼里布满红血丝，黑眼圈很重，嫩嫩的十六岁面容憔悴了很多。
冬季是最不会缺睡眠的，能睡觉就能休息。但是她半夜点着琉璃灯温习新学的字。
顾卿姿把白日里陈良烤的苹果带给她，她伸手准备拿苹果，有气无力地说：“谢谢顾老师。”
顾卿姿没有把苹果递给她，而是轻声细语地问：“苹果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这个恶魔，孩子都这样了，还要学吗？”陈良震惊得瞪大双眼，赶紧拿过苹果，递到宋语竹手里。
宋语竹用手在床沿写了两个字。
依据笔顺笔画判断，这是正确“苹果”两个字的写法。
她抬头看了顾卿姿一眼，从顾卿姿眼里得到了肯定，微微一笑，得意地接过苹果，开始品尝奖品的味道。
陈良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想：会不会太拼了啊？
她无话可说，又觉得心痛。宋语竹做事像顾卿姿，表面温柔乖巧，做事的时候沉默又坚持。
她们回家的途中，陈良去了李钢锅家，把和药材相关的书都借回家。晚饭时匆匆挑选了一些书，晚饭后点着蜡烛看书。看书累了就睡觉，醒来继续看。
一连看了两天，也看不出成果。
顾卿姿对种药材的方法不抱希望，但是陈良是个有奇怪想法的人，说不定会有好主意蹦出来。于是她停下绣花的活儿，陪着陈良
有一本介绍植物的书带着插画介绍了关外很多常见珍贵药材，带药材插图和名字，记录了药材在山里的大概位置，应该是给跑山人看的。
实在无法从药材的书里看出任何有用信息，陈良把自家的书拿出来翻。
去年，她们借李钢锅的书用来教学生识字，她们今年买了自己的种植书。
所有的书都翻遍了，也没发现多少信息，她躺着床上，绝望到思考人生。思考生命的本质，人类的意义，世界的真相之类，思绪四散，一通乱想。
想着，想着，她的脑子的混沌中抓住了一丝关键，瞬间理出了整个思路。
“哈哈哈。我是个小天才。”陈良咧着嘴笑声得意。
“有办法了吗？这位小天才。”顾卿姿把针线拿手里，开始准备重新绣花。
她已经很熟悉陈良的脑子想出的主意，对陈良的主意有信心。
“这些花花草草，长在山野里的植物，人能吃的就是野菜，人吃了有治病效果的就是药材，不好吃或者吃了有毒的才是杂草。”
人的本质是动物，吃喝拉撒睡。但是宋语竹有自己的热爱。
药材的本质是植物，土壤阳光空气水分。但是药材有自己的生长环境。
“只要清楚药材的生长环境，就能模拟着环境试着种出药材。”陈良晃着手里记录药材生长位置的书，“我们多试几次，就能试出药材的种植办法。”
这个思路转换真的太灵活了。
顾卿姿在心里感慨，转头看陈良。
见她单手举着书，眼睛映着烛光与月色，暖黄与冷白在她脸上显出朦胧的清辉。
陈良补充到：“她识字后，能自己学着书里的种植方案种，还能自己记录药材生长，进行经验的累计，这药材种植办法是手到擒来。”
她们到山里观察药材生长环境，然后根据同生长环境的农作物种植方法区试着种药材。
“你总是有办法。”顾卿姿笑了笑，神色温柔，“明日早些去她家，把这个办法告诉她吧。”
“当然要早些去。”陈良笑着说。
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的心里轻松了一下，把书整理好放在柜子里，转头躺着床上睡了个好觉。
隔日早上，陈良着急去找宋语竹，吃完早饭后就带着书往外走，刚出门就见不远处四五行人走近。
细一看，为首的是冯县令，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厚实带到的人。
陈良转头回去找来顾卿姿，说道：“冯县令进村了。”
顾卿姿连忙去门口看情况。
冯县令一群人刚好走到门口，他笑盈盈和她们打招呼，“今日我来，是想看看你们的教学是怎么做的。”
顾卿姿忙不迭迎他进门，姿态却不卑微：“冯县令大驾光临寒舍。”
“打扰你们一日。”冯县令从李钢锅那里知道了红松书院开课的消息，今日特意来看上课情况的。
“不打扰，冯县令可是为上次说的事情来的。”顾卿姿说。
“不错，”冯县令一边说，一边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书院和里面的课桌，自觉走了进去坐在最后排，以免继续打扰到她们的生活。
“您是想旁听一天的课？”陈良懂了，就像上级领导来听课。
以往最早到的宋语竹还在家躺着，此时书院没有人来。
“不错，就是旁听，我不打扰你们上课。”
冯县令有自己安排。
顾卿姿不卑不亢都要做个尊敬父母官的样子，更别说普通村民了，被县令盯着肯定会不自在。
“您在书院里，学生肯定会不自在，”陈良认为这不是个办法，并且书院是半敞开的，虽然有火坑，但是寒冷的风却是真的吹，“要不您去我们厨房里歇着？”
厨房里有琉璃砖可以让冯县令偷窥书院上课情况，又不至于让学生不自在，还更暖和。
顾卿姿用认可的眼神看了陈良一眼。
冯县令见这是个好主意，在顾卿姿的指引下去了厨房。
王华盛赶紧收了桌子上的饭碗，摆放好椅子，等冯县令入座。紧接着他把家里所有的零食水果都摆桌子上。
陈良做不出怠慢县令的行动，但是又舍不得自己放了蜂蜜的烤苹果，她认为不让冯县令知道有烤苹果这回事是最好的。
她把王华盛拉到屋外，四周无人的时候，小声地说：“我的烤苹果不能让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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