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骊珠送杜葆珍回了大殿,向鲁夫人说明自己要去帮旧日共事一个忙。
鲁夫人见她所谓旧日共事不过是个小黄门而已,心下不以为然,却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不咸不淡嗯了一声,算是准许了。
奚骊珠另叫了一个还算相熟的宫人同去。
以往但凡某处有差遣,常是两人一对,若出了问题也好有个证见。
如今她已不是宫中人,自当谨慎些。
木兰殿离旧藏书楼不算远,盏茶功夫就到。
一楼是经史子集、方志、政书、时务、辞赋八库,魏主要找的那本书在二楼。
奚骊珠在值房拿到书目,翻到盈字号下藏书,很快便找到了书名所在,某列某格都有写明。
只是藏书楼内严禁动火,入夜之后是不许点灯的。
“咱们快着点,不会有事。”小黄门擎着灯烛引她二人上楼,又把灯盏递给同来的小宫女,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开了盈字号库房的门。
到了地方一看,的确没找到。
“是否有人借阅时忘了记录在册?”
小黄门把借阅册子拿来给她看:“这地方素日里哪有人来?最近就更是没有了。”
总不至于真得不翼而飞了。
“又或是当时晾晒完收归书库时,粗心大意放错了位置?”
“是有这个可能。”
“大类总不会差,应当还在这间屋内——”
小黄门忙应承道:“那咱们分头找找。”
灯只有一盏,小宫女又不识字,最后几乎就奚骊珠一人在找。
找着找着,忽觉光线暗了下去,直身一看,才发现身后空空,小黄门和小宫女俱不见了。
绕至中间过道,灯烛被搁在地板上,并无人踪。
奚骊珠叫了两人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心下一紧,端起烛台急步就往外走。
越想越懊恼。亏得来之前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还是……不对!
即便小黄门有问题,她随手拉来的宫女总不能那么巧就是他的同伙。
除非……
心里的猜测很快被证实,因为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入目是御衣的一角,奚骊珠目光定住。
过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神,缓缓屈膝行礼:“见过陛下。”
穆崇渊见她始终不正眼瞧自己,道:“抬起头来。”
烛焰随风跃动了一下,一张美丽而惶惑的面孔露了出来。在燕脂色直裾深衣锦服的映衬下,明眸如水、绿鬓如云。
奚骊珠的确感到惶惑,为何作为庆典中心的人却出现在此处?方才那两个人又去了哪里?这一切是巧合,还是……
“书找到了?”
奚骊珠眼帘低垂:“尚未。”
“既如此,寡人自己来找。”
见他负手越过自己往那一排排架格走去,奚骊珠偏首看向门口,并不见冯度和其他亲随。
她也不管留下皇帝一人找书合不合适,正要提出告退。
“看来寡人的舍人这一向只顾着享天伦之欢,把建章殿的日子全忘干净了。”穆崇渊停步回身,淡声吩咐,”为寡人执烛。”
建章殿的日子……到了晚间处理政务,或者只是随意书写些什么的时候,他常令奚骊珠捧烛在侧。
回想起这些让奚骊珠感到一阵恍惚,可她分明已经不是他的舍人了。
但不管是不是,他的话就是圣旨,谁又能违拗?只能执烛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一排排架格间。
见魏主闲庭信步一般,奚骊珠很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在看。
想着早点找到也好早些离开,于是一边为他照明,一边加入寻找。
“奚夫人宴上可有用好?”许是终于想起了她解职的事,再开口时魏主改了称呼。
自请卸职时他愠怒的模样奚骊珠还牢记在心,出宫那日前往东堂拜别时他甚至不愿一见。
虽然像是很久远的事了,毕竟也才过去一个多月而已,魏主的态度怎么……就好似翻脸的两个人突然又聚到一起话起了家常,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对了,他是天子,天子总是喜怒无常的。
转而琢磨起他的问题。
实话是并没有用好,至少不算饭饱食足,但宫宴这种场合,本也不是让人好好吃饭的地方,稍稍果腹不至饥肠辘辘也就可以了。
“筵席很丰盛。”奚骊珠如是回道。
何止筵席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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