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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连忙从浴缸里起身，来不及穿衣服，随手裹上浴巾就湿淋淋地翻找着哮喘气雾剂。
好在以防万一，她在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个。
苏晓大喘着拿出浴室抽屉里的气雾剂，放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
窒息感逐渐褪去，她跌坐在地上的毛毯上，颓唐地扶在浴缸上。
已经很久都没有犯过哮喘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
歇了好一阵之后苏晓才缓过神来，擦了擦头发，换上睡衣。
“叮咚叮咚。”门外传来了门铃声。
苏晓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0:22，莉莉这么早就回来了？
“谁啊？”她问。
“是我，leo。”一个男生的声音回答。
苏晓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中国男生，有些奇怪地问：“leo，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leo看了一眼苏晓湿漉漉的头发，挠了挠头，说：“zora，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想……做夜宵来着，发现酱油用完了，能问你借点吗？”
“当然可以，你等一下。”苏晓转身进厨房拿了瓶酱油给她，“这个生抽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啊。”
“没事。”
“那我明天还给你。”
“嗯，晚安。”
“晚安。”
没想到leo这么晚了还吃宵夜。
苏晓关上门，进了屋。
leo是她住过来没多久后搬来的，是中法混血，中文不错，老家在法国一个小镇。
他比她大四岁，已经工作了，有女朋友，好像是个程序员。
leo是个热心开朗的人，刚来就主动加了她和白佳莉的微信，说作为这一层唯一的男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他就行。
刚来的时候leo帮了大忙，帮她熟悉巴黎，时常也会教她些地道的法语。
他看到她有拿重物经常会帮她搬上来，公寓里坏了灯泡什么的她也会找leo帮忙换。
苏晓回到卧室吹干了头发，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加上三颗冰块。
随意地披上外套，就走上阳台，对着外面发呆。
她种在阳台上的一盆盆白色洋桔梗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是一股青草的味道。
夜已经深了，对过隔着一条人行街的奥斯曼建筑里已没有几户人家亮着灯了。
街道很窄，借着月光，连对过阳台上的铃兰花盆都能看得见。
楼下的小街区花园里只有昏黄的路灯还亮着，花园中央的铸铁小喷泉“滋滋”地流淌着。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清脆。
苏晓一口一口饮着玻璃杯里的白兰地，都说酒能够助眠，但她却不这么觉得。
虽然不这么觉得，她却总想试一试。
馥郁的果香萦绕在她的唇间，橡木和香草的味道缓缓释放。
酒精的辣和冰块的凉，一并顺入她的吼。
屋里的音响传来低沉微哑的女声，音响里正放着alwaysnever的《needsomebody》。
“theshadowsinmyhome,belongtoyou
that’swhyineedtoleaveheresoon
aknifeinmyback,stillstaysinplace
i’mbleedingout,howlongwillittake
……”
喝完玻璃杯里的最后一滴酒，苏晓转身回了屋，将窗帘拉了严实。
不久之后，对街的一户灯光亮了，一直亮到了黎明。
-
到了周六，苏晓如约和段易安一同到奥赛博物馆参观。
奥赛是苏晓在巴黎最爱的博物馆之一，这里有太多名家的画作，梵高、莫奈、高更、雷诺阿、德加……
有一句不太艺术的俗语来形容，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
她经常会来这里临摹或者只是看着画发呆。
她会望着《罗纳河上的星夜》久久出神。
梵高的画有一种魔力，会将她带入强烈的情绪漩涡，在某一些瞬间，她似乎与他心灵相通。
孤寂，落寞，渴望黑夜里的依偎……
她经常在心里热泪盈眶。
苏晓简单地为段易安介绍了一下馆内最著名的画作，当他问她最喜欢哪一幅时，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她带他来到莫奈的《撑阳伞的女人》前，说：“我喜欢这两幅，这两幅画是莫奈的第一任妻子卡米尔去世后，他请继女用前画同样的姿势创作的，虽然阳光是一样的温暖和煦，但面目却更加模糊，表现了对卡米尔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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