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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浅和谢云暄约好这周日一起外出游玩。
从那天以后,谢浅每天早上都要在脑中算一遍还有几天才到周日,晚上睡觉前又会极为郑重地在便签上划去一天日期。
原本等待周末是件难熬的事,可是因为有了期待的事情,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染上了期盼和快乐的心情。
但哪怕如此期待,谢浅也没有将她与谢云暄的进展向任何人分享。
乔曦然有次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又找到她,像闺蜜一样向她分享自己与陆风现在出现的问题,谢浅也只是静静地听,没有说任何事。
终于到了周日那天。
这天,梁业琴和谢朗峰受邀外出,谢老爷子也回了老宅,家中只剩下谢云暄和谢浅二人。
他们如往常一样早起吃过早饭,回到房间后,谢云暄问谢浅今天想去哪里玩。
谢浅自然早就规划好,细细说明:“上午去图书馆学习,我正好要去还本书,中午回家吃午饭,然后看部电影,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谢云暄笑了,自然同意。
“不过不想去其他地方吗?只想去图书馆?”
他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日,谢浅想去逛街或者吃东西。
谢浅很认真地点头:“我已经准备好要在图书馆看的书和做的习题册了。”
“好。”
两人一起到了图书馆。
一楼靠窗的位置是谢浅常来的地方。她选好位置安静学习,谢云暄坐在旁边静静看书,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以前谢浅常坐在这里,她学习时很认真,偶尔学累了便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
只是如今,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心情。
谢浅发觉自己今天竟完全无法静下心,她几乎是边做题边分神在看旁边的谢云暄。
看他认真的眉眼,看他翻书页的修长手指。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透过窗帘的缝隙映照在地上。
窗户开着缝隙,风忽然吹动,扬起窗帘,地上光影交叠。
窗帘随风浮动,就像是拨动她的心弦。
谢浅忽然想起从前在课本上看到的一句话:不是风动,是心动。
课本上的“心动”一词,自然不是谢浅此刻脑海中那词的含义。
她的脸庞顿时涨红。
她今天和谢云暄一起出门,这算不算约会啊。
在图书馆约会吗?
谢浅赶紧摇摇头。
她想要把这种奇怪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摇出去。
但她不知道,其实不只是她,谢云暄也无法专注在书本上。
一看到谢浅在一旁拼命摇头,谢云暄立刻关心地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谢浅立刻否认,扯开话题:“哥哥,你想不想听点音乐?”
如果能听些轻松的音乐,心情放松下来,或许就不会被对方影响了。
谢浅找出耳机,与谢云暄一人一只耳机。
舒缓的音乐在心中流淌,她感觉好了些,继续认真做题,笔触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声响。
时钟的指针慢慢往前走,阳光愈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这几晚一直没有睡好,谢浅感到有些困倦,眼前的文字渐渐模糊。
她几乎昏昏欲睡。
谢浅挣扎着努力睁眼,捏笔想要继续往下写数学题的解题步骤。
她觉得自己的思路很清晰。
从第一步往下写,由因到果顺畅推断,她觉得手下的笔越来越轻,笔触越来越快,思维越来越清晰。
“做的这么快?”谢云暄在身旁好奇地看她的习题册。
谢浅大方又自信地将自己的书从桌子上推到谢云暄面前:“对呀,你看。”
谢云暄果然仔细看起那本习题册。
就在此时,谢浅忽然听到一声猫叫,
她扭头看过去,竟看到一只小猫从窗边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又从窗台跳下去,此时正在好奇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谢浅。
谢浅正想起身走向那只小猫,可是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和疲惫感袭来,她竟无力站起来。
紧接着,一个人直接从外面拉开窗户,翻过窗台跳到里面,又轻轻弯腰将地上的小猫抱在怀中,小猫并没有挣扎。
谢浅仔细往那里看去,只模模糊糊看到谢云暄的模样。
咦,等等——
为什么谢云暄会出现在窗户边?他刚刚不是还坐在她旁边读书吗?
谢浅一下子惊醒,低头一看,原本顺利的解题思路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纸上一个墨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完全看不懂的字。
谢浅:……
她刚刚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浅急忙坐直,往周围一看,这才察觉到谢云暄换了位置,从她的右方坐到了她的斜前方。窗帘拉起,但还有缝隙,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谢云暄正好坐在那个位置,为她遮挡了阳光。
耳机已经收回,谢浅不好意思的看过去。
谢云暄见她醒来,温柔一笑:“醒了?”
谢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实在有些困倦,谢浅与谢云暄一起去咖啡馆喝咖啡。
聊得开心时,谢浅谈起曾经谢家收养过的一只小猫。
其实不是谢家收养过,而是她曾在路边看到的小猫,那时她才十岁,觉得那瘦瘦小小猫儿十分可怜,那双可怜的眼睛让谢浅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便常去给它喂食。
她当时很清楚自己在谢家的位置,所以不会收养它,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它送些吃食。
直到有天小猫受伤,谢浅没有办法,这才将猫放在纸箱中带回谢家的院子里,没带它进屋,只问谢家的佣人是否能够帮助为它包扎伤口。她保证等包扎过伤口后便会送它离开。
但谢浅没想到的是,梁业琴当天见到了那只小猫,见它十分可爱,便做主收养了这只猫。
谢浅自然最开心,每天都会在谢云暄的陪伴下精心照顾小猫,她也逐渐对谢家放下心防,每天笑容更多。
但谢家毕竟从前没有养过动物,小猫虽然可爱,但刚刚来到谢家,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人,它的警惕性尤其强,每次看到人总要躲起来,有次甚至在谢朗峰强行要抱它时差点抓伤他。
谢朗峰对此很是不满,因此趁着谢云暄和谢浅去了夏令营,将猫儿丢掉,又在他们回家后询问猫的下落时谎称小猫自己跑出家门没有再回来。
那天,谢浅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衣柜里哭了很久。
既是为那只可怜的小猫感到悲哀,又是为自己难过。
她就像是那只猫,谢家心情好的时候就和颜悦色地养她两天。若是她不小心惹他们生气,或是没有按照他们的心意行事,她便随时可以被他们赶出谢家的家门。
那天夜里,她捂着嘴哭到深夜,直到谢云暄发现,与她一同躲在衣柜里,轻轻说了许多话,谢浅才能慢慢平复心情。
但从那之后,她几乎没有在谢家露出过笑容,像是一汪平静而深邃的湖水,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深深的湖底,不为人所知,也不可与人说。
后来有一天,谢云暄放学后并未和她回家,而是先带她去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他们站在一栋房子外,透过院子的栅栏,看到院子里正在打滚的那只猫。
很熟悉的猫。
小猫的眼睛是异瞳,长得比之前胖了一些。
“所以,是哥哥找回了那只小猫,又为它找到了愿意好好对待它的一个家庭对吗?”谢浅问。
因为那件事对她心情的影响太大,谢浅当时没有问这个问题,或许是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她在此后的多年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直到刚刚在图书馆的那场梦,她才想起那次的经历。
谢云暄点头承认:“还好它当时生活在不远处。当时我的一个同学家中养了许多宠物,十分有爱心,也很有经验,小猫养在他们家中过得很好。”
谢云暄没有说,那时他每天都在外面跑很久,发动了不少朋友一起寻找,甚至开始尝试给流浪猫看那只小猫的照片好拜托它们一起寻找。
因为知道那时一提起小猫,谢浅便会做噩梦,他甚至不敢在安排好那件事前让谢浅知道。
哪怕后来那只小猫被那家人照顾的很好,谢云暄也不会主动在谢浅面前提起这件事。
只要谢浅自己不愿意提,谢云暄从不问她不愿回想的事。
“后来还做噩梦吗?”谢云暄轻声问。
温柔的眼眸中全是对谢浅的关切。
谢浅嘴角微微弯起:“曾经会做噩梦,可是现在不会了。”
从今天开始,哪怕她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哪怕她想到那只曾经被抛弃过的猫,她心中能够回忆起的,也是窗边那道灿烂的阳光,和窗边那个少年眼中的笑意。
那道阳光被谢云暄挡住,好让她在图书馆睡觉能舒服些。
可那道阳光同时,又直直照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虽然住在谢家后遇到了许多不愿遇到的事,也面对很多挫折。
可至少,这段经历让她认识了谢云暄。
她不止想要那道穿过窗帘缝隙的阳光。
她会努力站起来,努力拉开窗帘打开那扇窗户。
总有一天,阳光会完完全全洒满屋子,微风会吹进来,她会变得勇敢而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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