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易嘉川的车停在了龙湖新苑的地下车库。
这是个新建不久的高级小区,颜龄韵跟着易嘉川从地下车库上来,电梯门一打开,一梯一户的格局,还未入户视野已相当好。
入户门需要指纹解锁和人像识别,易嘉川没有马上开门,而是拿出手机设置程序,随后扫了颜龄韵的脸,又让她往门上按指纹。
颜龄韵一切遵从指示,只是心里很疑惑。
易嘉川扯了扯嘴角,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开口:“这是我们的婚房,只是手续还不够齐全,过两天得空再落你名字。”
这几句话在颜龄韵的脑海里炸开,她格外震惊。她明明昨晚才刚答应易嘉川领证,他今天就已经准备好婚房了?
谁知道他蓄谋多久了,他到底从什么时候生出结婚的心思?他话里的意思是打算将这套房送给她吗?
三年前她只为一个目的接近易嘉川,如果这放在从前,她的计划一朝得逞,该将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她已经无从得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忧虑惶然盖过喜悦,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易嘉川表达心里这份五味杂陈。
她的确需要钱,可是靠利益维持的关系难以长久,她不想在与易嘉川这场婚姻刚开始时就已窥见结局。
易嘉川见她踌躇不前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纹贴在感应处,大门应声而开。
他拉开门示意她进去,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又云淡风轻地撂下一句。
“后悔来不及了,以后好好对我。”
后悔?她怎么会后悔?她从未冒出这个念头。
“我没后悔。”
颜龄韵矢口否认,她一脚迈进门,想在玄关处换鞋,发现鞋柜里什么都没有,独独鞋柜旁有个黑色行李箱。
她站在门口往里面瞧,下沉的客厅尤其宽敞,南面还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
落地窗正对着开放式的厨房,除了几样家具,其他都空空如也。
看得出来他很心急,易嘉川一向筹谋规划,可是如今为了她仓促地准备了这些。
他到底在背后做了多少事?
“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改。”
易嘉川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顺手推着玄关处的行李箱往屋里走,里面装的都是他临时准备的生活用品,他随手塞进了主卧。
一回头见颜龄韵站在客厅里发呆,他站在主卧门口,喊她过去。
“晚点把你的东西也收拾过来。”
颜龄韵站在卧室门口环视一圈,心里突然平白无故地慌张。
领证结婚意味着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床柔软的被子上,忽然真正意识到一些事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脑子里思绪一下子复杂了许多,除此之外,另外一些问题也一起冒了出来。
如果她搬过来住,张怀柔会怎么想?
易嘉川的心思何等敏锐,还没等她问出口,他先开口:“既然你还没准备好同你妈妈说,那我们这算隐婚。”
易嘉川哑然失笑:“就算隐婚,一周至少住三天不算过分吧。”
她知道易嘉川在处处照顾她的感受,处处迁就她。
她想,男女朋友同居很正常,只要不是每天都待在这里,应该也没有问题。
她心里也并不抗拒,就是觉得一切进展太快,她一时难以习惯。
易嘉川将她迷茫焦虑的神色尽收眼底,又说:“如果今天不想收拾,明天也好。”
“我等下回去收拾。”
易嘉川看得出来,她很拘谨,很不自在,但是努力在配合他。
颜龄韵的态度实在太好,好到让易嘉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正的颜龄韵,并不会这么乖巧。
他嘴角扯了扯,笑意不是很明朗,淡淡说:“三百万就能让你这么听话,早知道多花点钱。”
易嘉川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觉得有些消沉,他不是挖苦讽刺,而是无奈。
颜龄韵撞见他眼底些许的落寞,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好像重重地落在她心间。
她从前认识的易嘉川,虽然不是意气风发,但也绝不是消沉颓丧,他只是格外擅长隐藏情绪。
易嘉川从不把他的失意示人,尽管他愿意对她毫不保留,但这样的神色,她从前几乎没见过。
心里涌动着一股冲动,颜龄韵往前迈了一步,伸手轻轻地拥住他。
她想让他知道,她并不是屈从于那三百万才答应和他结婚。
只是一切太迅速,她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她抱上去的那一瞬,易嘉川似乎也有些吃惊,颜龄韵感受到他身上的反应,迟了一秒,他才回应她这个拥抱。
易嘉川的手落在她的腰间和后背,力道不深不浅,她依然有些紧张。
房间内很安静,长久地相拥,呼吸之间有彼此的气息,她渐渐消除紧张,脑袋放空,感觉很踏实。
易嘉川对她的好,她这两天的感受越发深切。她清楚,易嘉川想知道颜令昀的身份,但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张口不提。
关于这三百万的用处,他也丝毫没有过问。只要她不愿说,他愿意做到避而不谈。
他的体贴周到甚至让她有了负罪感,她不想让他猜疑,早就想和他说清楚。
“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易嘉川在她耳畔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好像神思困顿,听起来有些慵懒无力。
“其实那天在景华酒店遇到的人是我哥哥,他消失了三年……”
颜龄韵呼吸深长,她一想起颜令昀身上的伤疤,忽然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分外沉重。
那一晚颜令昀言语间那样轻描淡写,这是得经历多少次的心理建设之后才能那样云淡风轻?
她不知道,她只有心疼。
易嘉川敛着眸,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是思绪忽然被“消失”二字占据。
“其实那三百万是给我哥哥还贷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欠那么多债,但他一定有苦衷。”
易嘉川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消失”“还债”这些字眼不断在他脑海里徘徊,他不由地联想到当年崇宇破产的事,关于崇宇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讳莫如深。
崇宇一定埋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颜龄韵是否清楚?她又知道多少?那些所谓秘密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吗?不知道未来水落石出的时候,她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易嘉川没出声,他下意识地将颜龄韵箍得更紧,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抱紧的是她,还是自己的空虚。
他将脑袋缓缓地埋在她肩上,想从这温存当中寻得些许慰藉。他深深地呼吸,迷恋她身上的味道,久违的沉浸,让他肆无忌惮地陶醉其中。
只是他最近太累了,除了这房子,他还做了很多事情,最近几天几乎没怎么合过眼。此刻再深的欲念也会被困意打消,眼皮渐渐不受控地沉下去。
易嘉川细碎的短发蹭着颜龄韵的肩颈,呼吸深深浅浅,酥麻的感觉倏地透过脖颈蔓延至心尖,俩人抱得太亲密,贴得严丝合缝,颜龄韵的呼吸不知不觉深了些。
这么抱了好一会儿,颜龄韵察觉头发微微松动,她知道头上那支笔快掉了,不过她没有任何举动,她还沉浸在易嘉川的温存里,舍不得破坏气氛。
果不其然,忽然听到“咚”的一声,钢笔掉落,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了下来。
易嘉川抬了下很沉的眼皮,困意更深,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柔顺的长发轻拂他的手背,微痒,他的嘴角冒出淡淡的笑意。
既然易嘉川没松开,颜龄韵也不吭声。钢笔掉了就掉了,反正它已经比预期中撑得更久了。
感觉到肩上的脑袋越来越沉,颜龄韵轻声试探:“你……是不是困了?”
易嘉川其实已经睡着,听到她的声音忽然又醒了。
“对不起,我眯一下。”
他这才松开手,一转身,几乎是朝身后的床扑了下去。
“中午你叫外卖吧,到了喊我。”
他已经踢掉脚上的鞋,强打着精神又叮嘱了一句,声音陷在枕头里。
颜龄韵应了一声,默默帮他拉好被子。她知道易嘉川睡眠不足,短时间要准备这些东西铁定不眠不休。
易嘉川给她买的早餐她还搁在车上一口没动,她现在饥肠辘辘,突然很想吃地锅鸡,便按照她的喜好随便点了外卖。
卧室里格外安静,外面任何的动静几乎传不进来。
易嘉川睡得很沉,他习惯侧着睡,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整个人只剩半张脸。
一连忙碌了好几天,他脸上没有倦意,状态看上去很松弛。
颜龄韵端详着这张清俊的脸,眉骨优越,鼻梁高挺,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叫人越看越心动。
颜龄韵看得出神,思绪渐渐飘远。
领证是她突然答应易嘉川的,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这么快,所以房间里的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备齐。
忽然想到以后他们会在这里一起生活,虽然她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是她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期待了。
易嘉川给了她一个不敢设想的人生,她很感激他做的一切。至于未来如何,她不愿再去思虑,她现在只想全心全意待他。
她盯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回神过来,忽然瞥见对面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雾蓝色的丝绒盒子。
小小的首饰盒看上去格外精致,颜龄韵心里一怔,心想他该不会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这该是多么强大而可怕的执行力。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忽然能体会他的忍耐他的妥协,不然以他的脾气,他估计老早就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不由地胡思乱想,易嘉川此时正老老实实地睡觉,而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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