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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山脚转了一圈,捡了些干柴和松子,还装了大半背板栗。至于要给春棠找的东西,像是没有找到,春棠问起来,红蕊同她这样那样描述一番,春棠对她口中的“刺梗”还是有些茫然。
春棠自己提议:“要不我往门口栽几棵松树,就围着屋子栽一圈,多扎人呀!”
红霞姐笑的合不拢嘴:“是呀,到时候等树长大了,人家直接顺着树爬树进你院子.......”
春棠:……
还是赵弘正想的周到,她不知道上哪儿寻了一些石子,棱角尖锐,直泛寒光,春棠乍见都吓了一跳:“你从哪儿找来这些好东西?”
赵弘正手脚利落,把小石子洒在春棠家的院墙上,还特意带了些浆糊,在石子下糊了厚厚一层,春棠瞧个稀罕,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个子高,踩着梯子辛勤劳作,原本想着下来挪个位置,朝春棠使眼色是以让她挪挪他好下来,春棠认真点头:“我懂!”说罢,撩起袖子直接连梯子带人抱起来挪到旁边了。
赵弘正抿着嘴,脸色有点苍白,红霞在下面笑:“二哥,你可抱紧啊,别掉下来了。”
春棠安慰他:“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撒完石子,赵弘正又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棵树种在了院子里,春棠扶着树看他挖坑,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树呀?”
“石榴树。”
春棠想起以前吃过的石榴,舔了舔嘴唇:“石榴很好吃的。”
赵弘正说:“石榴开的花也好看。”
“什么样子的花呀?”
“红色的。像火一样,明年五月份你就可以瞧见了,九月份就可以吃上好吃的石榴了。”
春棠单手拎起树苗,喜滋滋的把树苗放到坑里:“那真是太好啦!”
赵弘正十分隐晦的瞄了那棵粗壮的树一眼,又瞄了春棠纤细白嫩的手腕一眼,继续埋头苦干。
柑橘苗被种在她们门外,红霞姐十分满意:“等它长大了多少能防着点。”
说罢,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春棠:“你要养狗吗?”
春棠沉吟了一下:“还没有想好。”
“那你想想,想好了同我说。我舅舅他们家有一只很听话的狗狗,还有一个月就要生小狗了。你若是想养的话,到时候我去帮你抱一只过来。”
春棠想了想,养只狗也可以,可以看家还可以逗趣,于是决定等魏时安回来了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他若是同意,那便养了。
三人忙了一上午,才把这件事忙好,刚忙完,桂花婶子就叫他们过去吃饭。春棠屁颠屁颠的跟着兄妹俩一起过去了。桂花婶子和大嫂瞧见她这张包子脸都觉得十分高兴,没忍住,纷纷上手捏了捏。春棠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咧着一张笑脸瞧她们。
大家都十分欢乐。
正是农忙的时候。赵弘正耽误了这么一上午已经是极限,吃完饭又火急火燎的跟着大家下地了。红霞姐在家洗碗扫地,春棠就在她身后跟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起刚刚中午在饭桌上听到的事情,她有些好奇的问红霞:“红霞姐,你要成亲了吗?”
红霞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吧。我娘说等忙过这阵就双方过礼了。”
“你们见过吗?”
“见过一次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是个挺好的人。”红霞说,“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红霞看她,似有不解。她想了想,面露难色:“我只同他见过一次。是个挺白净斯文的人。”
“见过一次你就要嫁给他了吗?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有哪些喜好。不知道他有哪些不喜欢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春棠想起以前大小姐看的那些话本,话本中的男男女女也有许多一件钟情的,但他们之后往往会一同经历很多,才会真正的在一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红霞笑笑,“哪有这么多机会给人接触,哪有那么多事情给人经历。”
她像以往一样笑着,春棠原本还以为她会有些悲伤,谁知她的笑容却没有一丝勉强,她看着春棠:“我真的觉得他挺好的,也觉得这样挺好的,若是有你说的那些经历,还不知道要生多少波折呢,我可不想吃那种苦。”
春棠没再说话。
估摸着魏时安应当快放学了,春棠便同红霞告辞,回了自己家,准备做晚饭。她做饭十分一般,堪堪能入口,亏的魏时安不嫌弃,不管她做什么都照单全收,吃的还挺香。
估摸着魏时安应当放学了。他便同红霞姐告辞。回了自己家。给魏诗安准备晚饭。他做饭一般。堪堪能入口。亏得为食安不嫌弃。每回吃的还挺香。
她同魏时安,就像一对再普通的姐弟,生活在这里。
春去秋来。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安静的,平静的,待了快一年了。
某日清晨,春棠醒的很早,半夜下了场大雨,临近深秋,天亮的时间慢慢变晚,空气中的凉意也越发的重,春棠起来时,被冻了个哆嗦,窗外还是黑的,她爬起来穿上厚衣服,去魏时安房里看了看,他睡得很香,睡姿规规矩矩,春棠还想着给他掖掖被子,都没这个机会。
她出门往外走去,准备去门口的地里拔根萝卜回来煮汤,门刚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雨,空气中都是土腥气,血腥味被压得几乎快要消失了,可还是准确的钻进了春棠鼻子里,她瞬间变得清醒,皱着眉,又嗅了几下,确定自己没有闻错,有些慌张的吞了口口水,马上转身回屋,关紧了门。
她坐在靠近魏时安房间的窗前,看着院子,天地间一片安静,她其实有些害怕这样的安静,会让她想起许多她不愿想起来的事情。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原本沉寂的村子里也变得热闹,有了人声,春棠再度起身,开门,在门口的地里挑了个大白萝卜。魏时安已经醒了,春棠回来的时候他正在洗脸,短手断脚,动作还挺利索,瞧见春棠还露了一个甜甜的笑,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魏时安快要上学堂,再煮汤已经来不及,春棠手脚利落的蒸了两个昨日桂花婶子给的馒头。把笼屉放在锅里,她同魏时安说:“今日早点回来,我炖排骨给你吃。”
魏时安点头,跑过来轻轻的抱了抱她的胳膊,十分亲昵。
魏时安揣着大白馒头去学堂,春棠坐在灶房里,干巴巴的啃完一个馒头,发了会儿呆,拿着锄头下地了。
经过前几个月的不断学习,她对劳动这件事情已经掌握的十分熟稔,又有一把好力气,是以虽然干活不怎么细致,但光是速度,已是一骑绝尘。
不少人瞧着她双眼泛红,还有人私下找桂花婶子打听,红蕊同春棠说起这件事情,十分无语:“你才十一岁,她们打什么坏主意!”
春棠看着她:“红霞姐也才十五岁。”
红蕊:“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难道想嫁个村里人,整日在田间地头忙活吗?她们瞧你,你以为是真同大娘一样,觉得你可爱吗?她们都是瞧你能干!你要真因为能干嫁进去,以后就是别家的老黄牛!”
春棠惊讶的睁大眼。
“况且来打听你的那些个婶子,家中情况都不怎么好,虽说我们桃花村风气好,但并不就是十全十美。现在是有我们帮衬着你,没人敢打歪主意,你要真动了嫁人的心,要死要活的嫁给一些品行不堪的人,我们又能怎么办?”红蕊吓唬春棠,“到时你嫁进去,就如同那二柱媳妇儿一样,田间的活也是你,家中的事也是你,孩子老人是你,当牛做马都是你!”
春棠不服气:“我哪里说了就要嫁他们了!”
“你是没说,你没说我也要提前给你提个醒,若是哪日你没个防备,被人骗了,或者一头栽了进去,我可真要去撞墙了!”红蕊声情并茂,好似真的下一秒就悲愤到要去撞墙一样。
春棠连连安慰:“放心吧放心吧,我不会的,若是哪一天,我有了想嫁的人,一定带回来让你瞧瞧,你同意了我再嫁,保管不让你撞墙去。”
红蕊也不在乎她话里的挤兑,满意的点点头:“那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