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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回了桃花村,但春棠依然在喝药。下午临走时王大夫给春棠加了些课业,拖了几分钟堂,还让春棠把她下午抓的药带走,再喝三天。春棠一愣,泪眼汪汪地看向王大夫,还没来得及表忠心就被王大夫一脸嫌弃的赶走了。
回来后,魏时安自告奋勇的要帮春棠熬药,他早前在王大夫那儿随堂时眼睛已经学会了这项技能,这两天在秦妈妈家中更是上手实践了两天,到如今已经掌握的十分娴熟。
夜色四合,吃完饭喝完药的春棠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在外面待久了,回到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感觉还是十分不同,格外的安心。春棠原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谁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这晚上又做了梦,梦中是莫府,她从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出来,走了很远,她走啊走走啊走,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可那些人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瞧她一眼,她觉得害怕,大声喊叫,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们就像没有听到似的,春棠伸手碰他们,她们却离得越来越远,一下就不见了身影。
春棠睁开眼,从梦中脱离,浑身是汗,她定定的瞧着大门的方向,黑暗中,她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起身,拉开房门,夜色已深,院子里更是黑漆漆一片,梦境与现实混在一起,她的头还有些晕,她似乎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脚步虚浮的走过去,猛地拉开门,却一无所有。
除了呼呼的风声。
风吹树木,发出响声,树木在寂静无边的黑夜中显得张牙舞爪,春棠迷迷糊糊的想,桃花村会不会也有成了精的植物。
她晕晕乎乎的去魏时安房间看了看,又晕晕乎乎的躺回自己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魏时安变得独立了许多,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春棠不用再去陪读,每日魏时安上学时,春棠就往王大夫哪儿跑,时间久了,王大夫也不再仅仅教春棠药理了,顺便教她认认字,念念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入了秋,很快就要到中秋,春棠还记得去年中秋时小公子一人吃了三个大月饼,吃的肚子都圆了还抱着比他脸盘大的月饼不放手,别提多可爱了。恰好这日红蕊她们来约春棠一同去赶集,这半年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很少出门,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出去放风,春棠立马就答应了。
约好的那日魏时安还要去学堂,只能留守在家,春棠哄了他好久,好说歹说才得以脱身,几个小姑娘高兴地冲魏时安挥手,潇洒的转身跟着几位婶子一起坐着牛车上了路。京城中比前些日子要热闹许多,似乎是沉寂后又喧嚣了起来,长街两边店铺林立,各式各样的小摊子也支了一个又一个,规规矩矩的,食物的香气不断往春棠鼻子里钻,红蕊瞧她这样,打趣她是个小馋猫,却还是跟着停下脚步给她买了个牛肉饼。
吃了喷香的肉饼,又吃了鲜美的小馄饨,春棠拿着糖葫芦跟在红蕊红霞身后,去寻去年莫府吃的那种大月饼,只可惜找了好些家都没有。她们问起来,脾气好的还解释道没瞧见过这样的,许是哪家独有的手艺;脾气不好的,瞧见他们三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一直追问,还以为是来捣乱的,皱着眉不理会。
又是无功而返,三人站在店门口,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皆是十分无奈,打起精神又准备去往下一家。谁让魏时安平日里十分懂事,也没提过什么要求,十分招人疼,几个姑娘自然想要给他点什么。
街上人来人往,隔得远远的,红蕊就瞧见了秦一朝,笑嘻嘻的伸手同他打招呼,秦一朝越过人群朝几人走过来:“在买什么?”
“给小时安买月饼呢,这不怎么也挑不好,”红蕊描述了一下,“大大的,有春棠脸那么大,馅儿不是包在面皮里面的,是撒在表面的,放了许多许多食材.......”
她仔细描述完,满脸希冀地看向秦一朝:“你见过吗?”
面前三个小姑娘都期待的看向自己,秦一朝实诚惯了,摇摇头,看见小姑娘们变得垂头丧气后又补充:“小男娃,随意买点就是。”
继而瞧见面前三个小姑娘齐齐摇头。
秦一朝挠挠头,决定换一个话题,他瞧着春棠:“恰好你来了,免得我过几日还得回村一躺,近日忙的脚不沾地,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怎么这样忙?”红霞姐问。
“还不就是那些事。”秦一朝笑,春棠却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她走到秦一朝身边,小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哪就用得上你,”秦一朝使她们眼色,几人心领神会,跟着他走到没人的地方,他从兜里掏出个荷包,递给春棠:“这是上次朝廷发的银钱,二十两,你点点。”
“这么多?”春棠眼睛一亮,打开小荷包点了点,还上嘴咬了咬,确认无误后喜笑颜开:“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再找我。”
秦一朝笑容有些无奈,春棠见状有些不开心:“唐姐姐都夸我呢,说这次多亏我在。”
“对对对,这次多亏有你在,若不是有你在,指不定多麻烦呢。”
“那你看我,”春棠嘿嘿笑,道,“你瞧我有没有机会也去做一个捕快。”
秦一朝一愣,看向春棠。
小姑娘生得好,圆脸圆眼,格外讨喜。
他还没说话,红蕊抢白道:“别想了,女孩做捕快,哪有这么简单的。”
现今虽说有女捕快,但少之又少,女子想要做捕快,不仅需要自身条件过硬,还需家中担保,是以相比起男捕快,女捕快的存在可算是凤毛麟角。
春棠有些不忿:“唐姐姐不也是女捕快!”
秦一朝失笑:“你唐姐姐可不是捕快。”
“那日我也瞧见了别的女捕快了!”
“那可不是捕快,你想做那样的,还不如去......”
说曹操,曹操到,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春棠转身,就瞧见几人骑着马从闹市中穿过,火急火燎的,其中一人一手骑马,一手拿令牌:“禁邪司办事,前方让路。”
周围行人急匆匆让路,瞧着他们扬鞭而去,议论纷纷。
春棠只瞧见几人背影,却也能一眼看出其中一人就是唐新月,以及她□□的流光。
为首那人手中的令牌在春棠眼前闪过,她觉得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问秦一朝:“那个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秦一朝目光怔怔的瞧着远去的几骑,神色有些失落,春棠扯了扯他的袖子,又问了一遍。
秦一朝这才回过神来:“那是禁邪司的令牌。”
“禁邪司是什么?”
“是执金吾的下属单位,主管民间怪事,前些日子的那些事,便由他们主管。”
“那是禁邪司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秦一朝沉吟一下:“我们不是同一个体系,平日处理的事也不相同,但若是遇到什么要紧的事,除了我们大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官差,都得听他们调遣。”
春棠接着问:“唐姐姐也是禁邪司的人吗?”
秦一朝点头。
“那个令牌唐姐姐也有吗?”
秦一朝看她:“怎么了?”
“那个令牌,我好像见过。”
“你应当不是从她这里见到的,”秦一朝说,“你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没有令牌。”
春棠试探性的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呢?”
秦一朝冲她微笑:“我也不知道。”
春棠又问身旁的两个姑娘,红霞和红蕊都摇头,表示自己不曾见过这东西。
春棠十分的焦灼。
焦灼到她当晚做梦都是这个令牌,变大变小,往左往右,一个两个三个,越变越多,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二日去王大夫那儿时,还挂着两个黑眼圈,王大夫笑她,像个食铁兽。
她问王大夫,食铁兽是什么样的。
王大夫便拿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只她未曾见过的动物,圆滚滚的,憨态可掬,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画完,王大夫瞧瞧她,再瞧瞧自己画的画,笑的十分开怀。
春棠趁机诉苦道:“我觉得我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帮我巩固一下。”
面容端正的王大夫露出一个十分刻薄的表情,上下打量春棠,“嘁”了一声,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春棠回家时,收获了一个煮鸡蛋,王大夫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冲春棠挥挥手,示意她快点走。
春棠拿着鸡蛋,慢悠悠的往回走,恰好瞧见放学回家的魏时安,魏时安站在路口,对面站了个陌生男孩,那男孩瞧起来比魏时安要大一些,皮肤黝黑,格外壮实,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男孩眉飞色舞的,魏时安却蹙着眉头。
春棠怕自家小孩被欺负,叫了声,随后快步跑到魏时安旁边。
近看面前的小男孩,觉得这男孩已经不能算壮实了,有些圆滚滚的,脸上的肉格外筋道,春棠露出一个十分标志性的笑:“你谁啊?”
那男孩瞧着春棠——怀里的鸡蛋流口水。
魏时安拉着春棠,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男孩擦了擦口水,瓮声瓮气的:“我是王小熊。”
春棠:......
王小熊接着说:“我来找王大夫,我是王大夫家的孩子,你知道王大夫住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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