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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确实难熬,漫长又恐惧,可这才只是第一天,沈菱若无法想象前世父亲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可最终还是没能出去,被折磨的永远留在了这里。
而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案子一直在审讯中,沈菱若只在审讯时见过沈国公几面,却不能说话,庆幸的是,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好,并没有遭到刑讯逼供。
今日一切都很平静,直到沉重的脚步声此时响起,沈菱若疑惑,安常言每天只送两顿饭,现在还不是送饭时间,他却来了,安常言便是那跛脚狱卒,有一次他的同僚唤他,沈菱若听到的。
等到安常言走近,沈菱若才看到他身后的人,正是佩儿、许娇娇和杨叔。
佩儿一看到沈菱若连忙奔来,带着哭腔:“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沈菱若轻笑,这几日也算是风平浪静了。
李氏看到佩儿连忙起身,头抵着铁栅栏朝佩儿他们来的方向张望,大喊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来看我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就将胳膊从一掌宽的铁栅栏缝隙里伸出去,紧紧抓住佩儿的肩膀一阵儿摇晃,嘴里重复着:“峰儿和涵儿来看我了吗?是不是派人来看了?在哪儿呢?”
她这突然的举动,将佩儿和许娇娇都是吓了一跳,沈菱若费了大力气才将她拉开。
拉开之后,李氏也不再纠缠,一直盯几人来的方向,期待能有人从哪里出现,来探望她。
没了李氏的闹腾,许娇娇才注意到沈菱若身后的牢房,她也是第一次来监狱,没想到环境是这般简陋,通风不畅,以草为席被,且狱中阴森,更何况现在将近深秋,站在监狱门口就感受到由监狱内冒出的寒意,牢房中阳光少的可怜,更是阴冷,没想到好友竟只穿了薄薄的囚服,让她顿时鼻尖酸涩,眼眶濡湿,忙解下披风递过去。
“阿菱快披上!”许娇娇说完,又侧身打开杨叔提着的食盒,将饭菜一一递进来。
沈菱若还没接,倒是李氏毫不客气地将所有东西接了过去,若是平时她都会注重表面功夫,不会让自己失了仪态的,但这些天的牢狱之灾让她改变了不少,身处这狱中,寒没有暖衣,饥不能饱食,她自是不会再伪装了。
佩儿见此,就想将自己的外衣脱去给沈菱若。
沈菱若忙阻止她,轻声道:“不用了,不冷。”
沈菱若看向一直没有言语的杨叔,询问:“杨叔,我爹怎么样了?我这几日都没见到他。”
杨叔闻言,想到这今日来的处处碰壁,也只能实话实说,叹气道:“国公爷被看守的严,不许探监,往日与国公爷交好的人一个比一个指望不上,躲的比谁都远,就是不相信国公爷是被冤枉的,不过案子现在还未定下,国公爷应当是没受什么大罪的。”
沈菱若沉默不语,算了算时日,现在父亲身体应该还好,便也不再担心。
“阿菱,你别担心,我爹已经递了奏折给皇上,一定会还伯父一个清白的,伯父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安的”许娇娇握着沈菱若的手,轻声安慰,这才发现沈菱若的手一片冰凉,也是,狱中阴寒,又穿得单薄,怎么可能不冷呢。
“阿菱,快喝了,还热着呢。”许娇娇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汤,小心翼翼地递给沈菱若,还好方才没把所有吃食让李氏接走。
沈菱若喝了汤,倒也没那么冷了,将碗放回食盒,轻笑道:“好了,你们快回去吧!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来就不来!”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在这儿受苦,奴婢心里难受,奴婢就是怕您在这儿吃苦,每天都来打听他们什么时候让探监,没想到这才没几天,您就瘦了这么多!”佩儿委屈心疼地眼泪汪汪,没一会儿眼泪就落了下来。
“无妨,一切都会好的,回去吧!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沈菱若笑着劝道。
几人走后,李氏还是扒着铁栏杆望着,整个人显得有点魔怔。
沈菱若看了看地上,倒着的是许娇娇送来的吃食,李氏吃饱了就把剩的倒掉,此刻所有吃食都沾满了土,些许糕点还被踩了几脚,成了粉碎,沈菱若挑眉:“就这么倒掉了?”
李氏面目狰狞,尖着嗓子:“给土吃都不给你个小蹄子吃?”
沈菱若也不生气,嘲笑道:“看来还是牢饭符合你的口味,也别扒着门了,就算你把门扒烂了,无论是沈如涵还是沈如峰都不会来看你的。”
李氏一听,不怒反笑,“我的儿子现在正在外面潇洒快活,可你只能在这里坐牢,我的女儿也是新婚燕尔看,你还是只能在这里坐牢,我看你就是嫉妒!他们不仅会来看我,还能把我救走。”
沈菱若嬉笑,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真的吗?怎么救走?”
李氏得意道:“我早给峰儿准备了一大笔钱,也给涵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要买通关系,他们肯定回来救我的。”
沈菱若语气平淡,打破她的臆想,“这次国公府被按上贪污受贿的恶名,他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再顶风作案,即使先不提能不能买通关系这一层,你觉得沈如峰和沈如涵能救你?”
沈菱若语气一顿,又接着道:“你给了沈如峰一大笔钱,但那有怎么样呢?你的儿子想必你更了解,你给的不是让他来救你的筹码,而是给了他更大的赌资,你给他的钱越多,他赌的就越大,当然输得也就越多,他现在要么在吃喝嫖赌骄奢淫逸,要么就是在四处躲债自身难保,怎么救你?拿什么救你?”
“不可能!不可能!”被戳到了痛处,李氏红脸喘息地怒吼。
“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沈菱若轻笑,毫不留情地化唇舌为剑,痛刺过去,“沈如涵也救不了你,她在大婚当天,娘家被抄了家,现在肯定受夫家冷眼,不愿跟你跟国公府扯上关系,就算她的夫家是她的亲舅舅家,可谁又不怕死呢?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为了撇清关系把她给休了。”
沈菱若没说的是,其实沈如涵的嫁妆也不太丰厚,因为沈如涵陪嫁物里也有很多赝品,真品已经被她换掉拿去卖钱了。
只是李氏听了这些显然已是大受刺激,一脸凶狠,仿佛是要与沈菱若同归无尽,扎足了架势扑上来,只是不巧,一脚踩在地上的饭菜和土的混合物打滑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冲。
只听“咚”的一声,李氏的头撞到了墙上,顿时鲜血直流。
沈菱若看了看李氏脑袋上的血窟窿,又看了看地上的饭菜,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温热的血顺着李氏的脸流下来,她吓了一跳,伸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上的血,扯开嗓子大喊:“啊——!!!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
沈菱若无语,叫的这么大声,看来伤的不重,而且血已经不再流了。
可安常言还是来了,虽然他腿跛,但却不慢,面无表情地睨一眼李氏头上的伤口,就打算走,连个眼神也不给沈菱若这个“杀人凶手”。
“等一下。”沈菱若叫住他,慢条斯理地道:“不能给我换个牢房吗?把我们俩仇人关在一起,要是死一个,你也不好交差吧?”
安常言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沈菱若,就在沈菱若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竟然掏出了牢房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他依旧不说话,站在门边等沈菱若出来。
李氏见这个牢房地上墙上又是饭菜又是血的,也想换个牢房,就打算跟着出来,被安常言一个眼神吓退了。
安常言重新锁上狱门,走在前面,沈菱若跟在后面,快走几步与他并行。
沈菱若拽了拽他的衣袖。
安常言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盯着沈菱若。
沈菱若丝毫不怯,手中微动,将银子塞进安常言的大手里,不过安常言并未接,她索性直接将银子塞入他的怀里。
沈菱若轻笑,眉眼弯弯,“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安大人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太阳大,不那么冷的牢房啊?”
依旧半天得不到答复,沈菱若只得改口:“找不到也没关系,就当是我请安大人吃饭了,答谢安大人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就在沈菱若以为安常言还是没反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到安常言说过话,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如果是这样自己还等着他开口,也太傻了吧!
可这个念头刚闪过,下一刻沈菱若竟然看到安常言动了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