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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在内监的唱声中跨进正殿,流光抬眸便对上上座帝王暗沉沉的目光。
她毫不退缩地坦诚而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殿内已有不少人。
除了大燕有身份的皇亲国戚和文武官员,便是些附属小国的使团,这些小国不止大燕周边,更遥远的来自海外。
殿内本鼎沸的人声也在他们踏进来的间隙,突兀地停止。
在座的都是人精,对于燕魏两国之间的暗流,谁不心知肚明?
不少人自然存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完。
他们一行人表现得清贵知礼,燕帝表现得好客爽朗,面上是主尽宾欢,一片融洽。
在内监的牵引下入席,他们一席人皆是上座。
流光居右首,对面坐的是顾青州和谢青城,下首是沈琼楼。
至于苏知微苏明微等女眷,她们入了侧殿屏风后的女席,与后妃同列。
宴席半开,推杯换盏间,观赏的是千篇一律的歌舞。
这大典要持续三日。
第一日就是各国使团与帝王打个照面,赏赏歌舞,吃吃宴席,再遍尝大燕国的山珍海味。
第二才是点兵盛典,皆时帝王会在正殿外设宴祭拜天地,再与众国来使共赏大燕铁骑的雄姿。
至于第三日,贵人们吃饱喝足了,最后一日自然要松松筋骨,比如打猎,比如组队打马球,要是逢着北国冬日,还会玩赏冰嬉,以致宾至如归,人人尽欢。
而这三日之后,点兵大典也就结束了,各国使团就可以陆陆续续打道回府。
酒过半巡,献舞的歌姬腰肢半软地结束了最后一个下腰的动作后落寞地退了场。
席上众人已有些意兴阑珊。
一直护卫在燕帝身侧的夙凌这时凑到燕帝耳边说了什么。
燕帝眸光一亮,面上陡然起了几分兴致。
“诸位,酒过半巡,美乐歌舞疲惫否?”
众人连连称否,都十分客气地说大燕不仅美酒醉人,连美乐歌舞也不遑多让。
燕帝听得高兴,朗笑一声。
“诸位有所不知,我大燕钟灵毓秀,人文荟萃,不仅有美酒、美乐、美歌、美舞、美佳人,亦有无数风云名将。”
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众人正不知其意。
有一小国来使笑着道:“早就听闻大燕名将如云,今日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睹贵国名将的英姿啊?”
此举正合燕帝心意。
“巧了。”
燕帝一笑,唤了声夙凌。
守在他身侧的夙凌立即朝前跨了一步,面朝众人而立。
众人抬眼去看,是一个面冷如霜,眉如刀削的俊郎君。
燕帝笑道:“此乃夙凌,我皇城禁军统领,朕的御前一等带刀卫,如今也不过才尔立之年。这孩子平生无大志,唯好武成痴,方才他竟附耳告知朕,在座诸位中有一高手,内力极其浑厚,想要朕替他求一个讨教一二的机会。”
他话落后,满殿渐起窃窃私语,众人纷纷猜测起燕帝口中的高手是谁。
然而不等众人想出何结果,燕帝又叹道:“这孩子自幼在朕身侧长大,朕视若亲子,虽说此举莽撞了些,但以一个为君的宽仁、为父的慈爱,朕实在不忍拂了他的意,便厚着脸皮替他向诸位求一个机会了。”
他堂堂一个帝王,这话说得倒极为温雅谦逊又不失威仪。
众宾客这才闻弦知意,就差瞧热闹般地看燕帝剑指何方了。
果然,燕帝话落后,目光就转向了元徽。
“听闻元徽殿下身侧高手如云,麾下有一人武功高强,天下间少有敌手,朕的御前卫想要讨教一二,不知殿下愿割爱否?”剑尖指向了哪儿,已经很鲜明。
元徽神色未动,只淡笑道:“陛下盛情,元徽却之不恭。讨教不敢说,便让他二人比试一场,也为贵国今日盛宴助兴一番吧。”
说着,她微微侧头瞥了眼右后方,玄倾站了出来。
“此为玄倾,乃我大魏十二卫之首,陛下有一言倒是不错,他随扈本宫多年,的确从无敌手。”
她只浅浅的一句话,众人却知玄倾此人如何出类拔萃了。
燕帝的眸光在玄倾身上落了一下。
待看清玄倾的正脸,他怔了一下,似想到什么,面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如常。
他笑道:“元徽殿下果然爽朗。殿下放心,彼此切磋,点到即止,不会伤及性命。”
元徽淡笑,却没说什么,只唇角微扬。
倒是顾青州开了口:
“在下身侧长卫虽武力薄弱,但亦有此意,不知陛下允准否?”
谢青城朝白雁飞看了一眼,后者会意,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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