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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安好从隔间走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郁书悯和补完妆的陆商仪在洗手台前聊天。
瞧她们有说有笑的模样,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脑袋急忙凑过去:“聊啥呢,我能申请加入嘛?”
“一些陈年糗事,你知道的啊。”陆商仪笑意未敛。
靳安好亲昵地揽住她的腰,她就勾着靳安好的肩,“大学时靳淮铮玩游戏输了,帮我去表白,结果大家就疯传一代系草居然喜欢男的。而且靳淮铮又没跟哪个女孩谈过,传闻越变越可信。”
再听陆商仪讲一遍,郁书悯依然觉得好笑。
靳安好补充说:“就因为这,我那段时间看小舅舅和表舅都觉得满屏粉泡泡。”
大概是受靳安好这句话的影响,郁书悯回去后目光悄咪咪地在靳淮铮和严承训之间逡巡。
烤架前换了一批人,靳淮铮脱了夹克外套,仅穿了件黑连帽衫,领口宽松,能见白色内搭。袖口捋至小臂,垂头专注地翻烤串串。
严承训在旁,时不时刷点油和蘸料,哀声叹气:“如果不是年后要进组,我一定敞开了吃。”
“大不了结束后去健身房练两三个小时。”话落,靳淮铮还主动给严承训递了串鱿鱼,严承训也来者不拒。
这一幕落在郁书悯的眼中,贴着她肩的靳安好兴奋地拍拍她的手臂,说:“是不是磕到他俩比呼吸还要简单。”
俩小朋友的视线过于灼烫,且掺杂不可言喻的笑容,严承训警觉:“靳安好,你是不是又在说什么坏话。”
靳安好一脸无辜,摊手否认:“没有啊。”
“就是刚刚在洗手间,商仪姐姐跟我们说小舅舅大学时跟男生表白,我说你俩还挺好磕的,怎么不算竹马呢。”说罢,怕挨揍的靳安好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在郁书悯的身后。
靳淮铮眼神扫来,同郁书悯四目相对。
他无奈地勾起唇,笑容里掠过些许痞意,不着急解释,反倒和严承训说:“我俩该反思一下这误会的根源在哪了。”
严承训亦是个不正经的脾性,小姑娘面前,干脆开玩笑说:“我可是喜欢女的啊,是靳淮铮单方面对我爱而不得好多年——”
“去你的。”靳淮铮笑骂了句,结果被正义使者傅羲燃抓包,农奴反击似的,从躺椅上猛地坐起,指着他说,“四哥,是谁跟我说小朋友面前不准说脏话。”
关键时候,靳安好挺身而出:“你们俩也是big胆,惹到我小舅舅就是踢到钢板了,劝你俩今晚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狂轰乱炸,气氛顿然轻松活跃。
郁书悯憋不住笑,眉眼如天际若隐若现的月影,卧蚕饱满可爱。
瞥见靳淮铮朝她招招手,她愣一下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他拿了个干净的纸碗,用筷子将签上的牛肉刮至碗中,不一会儿就盛了半碗,最后连同筷子一并递给她。
是方便她吃,也防止尖细的木签戳到她。
不仅如此,郁书悯发现她碗中的牛肉和放置在餐盘的牛肉串相比,蘸料颜色更深。
是因为郁书悯自小生活在无辣不欢的江川,同他们相比,口味偏重。顾及她的喜好,靳淮铮特意区分开。
郁书悯塞一口进嘴里,好吃到眼前一亮,说靳淮铮虽然饭菜做得不怎么样,烤东西倒还行。
“那悯悯喜欢吃什么,给叔叔点时间去学,下回你再来看奶奶,也能吃到了。”说话的同时,靳淮铮给郁书悯递去一张纸,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她沾到了酱汁。
郁书悯赶忙拿纸巾擦拭嘴角,一双眼却直勾勾地凝视他,含糊不清地脱口而出:“可我也不止是来看奶奶的。”
暗戳戳试探后,她因紧张,视线不自禁躲避,顺带又夹一口牛肉。
酱汁的香味席卷舌腔,除了辣,她隐约觉得还放了点糖。
可等了片刻,郁书悯都没听见靳淮铮的任何回音,就按捺不住用余光偷偷看他。
烤架上的肉串在炭火中炙烤,薄烟缭绕他周身,她探见他的喉结,像禁果结出的苦核。
靳淮铮有条不紊地将弄好的肉串放置在餐盘,给傅羲燃和陆商禹他们送过去前,目光在郁书悯身上停留片刻,稍稍提起唇,说:“叔叔知道。你还想看叔叔欠你的烟花,和答应过你要种的石榴树。”
尔后,他再未说其他,提步向他们走过去。
此时霞光漫过湖岸线,风偶尔惊动飞鸟,掠过平静的湖面,她望着他的背影渐远,奇怪的感觉再度蔓延她的心头,像她误吞禁果的苦核,而他全然不晓。
你真不知道吗。
明明更想见的人,是你。
陆商禹他们不知聊了些什么,看靳淮铮走过来,他兴冲冲地问:“四哥,你存放在画室里的那几幅画改天借我凑个数吧,我打算年后办个展。”
靳淮铮满脸质疑:“你,办展?”
他一个游戏人间的公子哥,什么时候也开始附庸风雅了。
傅羲燃叼着肉串,含糊不清地说:“他什么德行还猜不到吗,肯定又跟泡妞有关。”
陆商禹为自个狡辩:“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主要还是做公益。”
“是啊,你陆二少办的公益展,旁人捐钱捐作品,你捐自己的基因。”傅羲燃拖腔带调地揶揄,贱嗖嗖的,下一秒就被靳淮铮用烤串封堵嘴,眼神警告禁止当小朋友面跑火车。
随后,他岔开话题,答应道:“拿去吧,反正都是以前随便画的。”
陆商禹顿时眼笑眉飞:“那到时候四哥也过来参观一下呗。”
“那会儿不知道有没空。”
“哦。”陆商禹觉得可惜,“我还寻思着你带悯妹妹一道过来。”
顿一秒,陆商禹扭头望向坐在遮阳伞下的郁书悯,高声喊:“悯妹妹对国画展感兴趣吗?”
郁书悯应声抬头,肉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进食中的小仓鼠。
考虑了会儿,她点点头。
靳永铖教过她书画,称不上精通,顶多是业余爱好者。
见她点头,陆商禹欣然说:“那到时候哥哥亲自去靳园接你啊。”
与此同时,傅羲燃在旁拼命给她挤眉弄眼,像在劝一头将要入虎口的羊。
霎时,郁书悯犹豫了。
她一旦拿不准主意,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投向靳淮铮,似乎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别看四哥了,他说没空。”陆商禹有所察觉,复述靳淮铮方才的原话。
哪知一旁的靳淮铮略倾下腰拿起一根肉串,吃之前悠悠飘来一句,“但挤一挤时间,也是能去。”
“……”陆商禹觉得自己被背刺了。
余光掠过陆商禹吃瘪的表情,靳淮铮笑里裹挟一丝腹黑:“我话还没说完呢。”
飞来一口锅,将陆商禹压成鳖,发出食物链底端的呐喊:“我算是知道我姐的脾性随谁了。她上回滑雪骨裂,我好心叫她那位分分合合很多次的男朋友去照顾她,结果她回了句‘我谢谢你啊’,我说‘不客气’,但半个小时后——”
陆商禹仰天为自己发声:“她给我订了回国的机票,叫我滚。”
可怜的小土狗,傅羲燃等人忍俊不禁。
靳淮铮补刀:“她对你够好了,还给你留了半个小时收拾行李。”
陆商禹义愤填膺:“你跟我姐——”
想了半晌,憋出四个字:“豺狼虎豹!!”
“是叫一丘之貉。”靳淮铮好心纠正,笑了笑,没再同他搭腔。随后扭头看向郁书悯,和她说:“到时候叔叔接你一起去。”
局势瞬间扭转,郁书悯乐在其中,欣然点点头,应声好。
“你呢?”靳淮铮目光右移至靳安好,但她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是个俗人,看不懂那些奇形怪状的画。”
“而且!我寒假作业还没补完。”靳安好仰天给自己默哀,可怜的小土狗再加一只。
于是后边的几天,郁书悯常在院子里看到靳安好拽着靳君朝给她讲题。
有时她病急乱投医找上郁书悯,奈何学习的课程不一样,靳安好和靳君朝他们读的是国际班,郁书悯只能陪她练会儿雅思。
年后这些天,郁书悯也没有很清闲。
转校相关的手续需要加快办理,以及入学的摸底考。
她此前读的是公办普高,中途插入国际部,很多课程进度跟不上,况且她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靳镇北就没勉强她,让她去读云霆的普高班。
傅羲燃听说她要转学云霆,非常仗义地搜刮云霆历年入学真题,还特别贴心地打印好送到靳园。
一大摞的试卷摆在眼前,好似五指山压在郁书悯的肩膀,但为了能分到重点班,郁书悯咬咬牙,决定和靳安好一起埋头苦读。
一晃眼,二月底。
距开学不到三日,靳安好昨天中午随亲妈回了崇南。
望京的气温不比江川,仍在零度徘徊,院中多苍翠,尚未见百花红。
郁书悯晨起洗漱后,换身干净的白针织衫和藏青格纹裙,外披件柔软暖和的短大衣外套。
踱至窗台,门闩支起雕花窗,新鲜空气随风遁入屋内,撩拨过郁书悯额前的刘海。
她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打算先去吃个早饭,待会儿再回房刷一套题练手感。
才走至门口,握在掌心中的手机“叮咚”一声。
郁书悯顿住脚步,垂头瞄了眼,是靳淮铮发来的,说他待会儿九点多来接她去陆商禹办的那个展。若不是他提醒,她都快要忘了还有个画展。
[郁书悯:ok。]
回复完消息,郁书悯将手机揣回外套口袋。
这些天靳淮铮忙工作,她亦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刷题,一直都没再见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靳园住。
算了,待会儿旁敲侧击问一下他。
思及此,郁书悯抬腿迈过门槛,走出卧房。
等她到了餐厅,发现靳镇北和她大伯大伯母也在,他们三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看样子心情不错。
但因她的到来,这融洽的氛围似乎出现一隙裂痕,她清楚地捕捉到靳淮南和裴琼枝的表情陡然垮下。
“怎么不进去?”身后有声,郁书悯回头看,是靳君朝。
他抬睫往里扫一眼,立马知郁书悯在顾虑什么,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却温声和她说:“没事,进去吧。”
话落,他先一步进去。
择了个离他们稍微远点的位置,拉开椅子,侧身和郁书悯说:“坐这吧。”
随后他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仿若是在和郁书悯说,他在呢,不需要担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靳君朝(zhao)之前朋友买编曲,我挑了首很适合悯悯和靳四的,今天给我发了作曲旋律,呜呜呜呜好好听。希望这本完结前能听到专属于悯悯和靳四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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