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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不想再去等待回应，索性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答不上来，还是不想答？你今天不想对我说明白，那就一辈子也别说了。”
沈轻晏开了口，嗓音有些哑，“真的要听么？”
昭宁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轻晏把她拉住，一字一顿，“林氏一族不得善终，始作俑者，是你父皇。”
昭宁的脑子转了又转，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愣了许久，才道：“之前，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了，然后呢？”
昭宁又愣住了。
是啊，告诉了，然后呢？她能跑去宫里质问父皇，还是帮素未谋面的婆母一家报仇？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要劝沈轻晏，放下这样的仇恨。
沈轻晏的性子……他怎么肯！
昭宁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重重地坐在床榻之上，沈轻晏就站在那里，默然地看着她，直到她缓过来，才说：“刚才的话，你听过则罢。”
“因为这个，你不回我的信？”
沈轻晏迟疑了一下，只说：“我想静一静心。”
昭宁道：“既然夫妻同甘共苦，你就该直接说给我听，这件事上，我是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们总可以商量商量，看看往后怎么面对父皇，我也可以请父皇赐予封地，除了年节，我们不再回京城。”
“你舍得母后？”
五个字就把昭宁问住，她习惯了在偌大的后宫里和母后相依为命，习惯了不管碰到什么事都往母后怀里钻，她可以舍下所有，唯独舍不下母后。
沈轻晏的嘴角轻轻一扯，“你看。”
昭宁有些恼，心里话脱口而出，“舍不得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时时刻刻想着弑君！”
沈轻晏冷沉沉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沈轻晏，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无力。
这件事的症结原不在离不离京，可哪条路能让他们皆大欢喜？思来想去好像没有。父皇种下因，现在她来食这个煎熬的果，理所当然。
沈轻晏说起过来的目的，“魏连溪这些日子被人打压，除了我，还另外有股势力，我猜是陛下出手，你现在与他往来，是把自己置于漩涡当中。”
昭宁敏锐地发现他已经不喊“父皇”了，轻轻咬咬下唇，把头偏过去，“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昭宁定定地看着他，“真没了？”
沈轻晏左思右想，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暂时过不去的坎，很肯定地点头，“没有了。”
“那你可以走了。”昭宁直接在床榻上翻过身，听见男人走了出去，还没忘把门帮她给带上，左思右想还是生气，抬手把枕头狠狠地砸了出去。
正巧碧琴进门，枕头砸在她脚下，小婢女吓了一跳，跪着道：“公主息怒。”
昭宁闷闷地说：“起来吧，与你无关。”
碧琴起身，犹豫地说：“公主，魏公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昭宁还是把脸闷在被子上，“今天不出去了，你帮我同魏连溪致歉。”
碧琴应了声，正要退下，昭宁忽然翻身坐起来，道：“收拾东西，我要进宫住一个月。”
碧琴脸色变了变，“公主，一个月？”
“嗯，我知道不大合规矩，不过我会求父皇同意。”
碧琴抿着唇，这哪里是合不合规矩的问题，主要是府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女人啊！
昭宁看她一眼，问：“所以你也觉得不妥？”
“是，奴婢以为至少要先将闻姑娘请走。”
“你看看，你都知道闻菱歌并不合适，他都想不到！真是个顶级的蠢人！”
碧琴劝，“公主不如直接同驸马说，奴婢瞧着驸马也没有多把闻姑娘放在心上。”
然而话音刚落，绯月就进来禀报，说驸马请闻姑娘去了书房。
这下昭宁要进宫住着，可谓眼不见心不烦，竟成了理所应当。
万怜卿还住在公主府里，听闻公主要离开，赶紧前来送，趁着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她凑过去小声说：“我一定盯好表哥和那个姓闻的，她要是敢越雷池一步，我就和她拼命。”
昭宁哭笑不得，“你孤身一人，怎么拼？”
“拿绳子上吊，去大门口哭嚎，骂她不要脸……这些我娘会的，我也会。只要能把事情闹大，想必那对狗男女也不敢暗度陈仓。”
说完她意识到这话连同沈轻晏一起骂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表哥应该不会，我就是随口一说，公主别放在心上。”
昭宁忍不住笑出声，果然还是女子最懂女子，若非万怜卿一直帮她看着私塾那头的事，倒真想把她也带进宫去。
到了玉宸宫，皇后少不得问问流言是否为真，昭宁自己都没弄明白，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回：“不知道。”
皇后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将她塞回公主府，二皇子忽然求见，皇后宣他进来，二皇子的言辞甚是卑微恳切，与皇后叙了会儿家常，又退了出去。
昭宁很是奇怪，“二皇兄只是来给母后请安？”
阿竹在旁笑道：“公主，当然不是，皇后娘娘已经查到徐妃娘娘数次帮二皇子收买宫人、陷害妃嫔的证据，二皇子这是过来试探呢，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顺藤摸瓜，二皇子慌乱之下，或许会路出马脚，或许会犯下错误，不论哪种情况，都能够缓驸马之困。”
昭宁叹了口气，果然所有的危机在母后面前都不算什么，甚至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父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母后，常常来玉宸宫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光是母后的这些学问，都足够学很久了。
被这么一打断，皇后已思虑好，慢慢说：“你想在宫中住一个月，那便住下，但是你自己也要想好了，这一个你府里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自然你身为公主，即便是在婚嫁这种大事上也能够试错，但你心里能不能真正放下，只有你自个儿知道。”
昭宁低头想了一会儿，勉强笑道：“母后，我还是想先留在宫里。”
皇后点点头，遣了旁边的婢女去乾兴宫请陛下过来用午膳，让人拿了一副棋来，让昭宁陪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