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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姜芷指尖不自觉地反抓上程子秋的，指腹慢慢摩挲过他微凉的手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医官为程子秋上完药，并包扎伤口。
期间，姜芷始终站在一旁，直到一切都弄完，她才冷冷看向年轻医官，问：“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长悟。”医官低垂着脑袋，始终未看姜芷，极懂得礼数。
姜芷点点头，又问：“你是今年新来的医官吧？”
“是，微臣年头刚入太医院。”
姜芷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似慢不经心地说道：“即便是最有天赋的医官起码也要熬个八年十年才能成为太医，为宫中贵人看诊。“
长悟目光始终凝着自己的脚尖，但微蹙的眉心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姜芷慢慢走向对方，语气中带着蛊惑，“你想要成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吗？”
长悟一愣，惊恐地抬头看向姜芷。
姜芷笑得格外灿烂，“从今天起，你便是为我办事。我让你去哪儿看诊，你就去哪儿，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就更不能说。明白吗？”
屋子里安静许久，就在姜芷快要没有内心的时候，长悟终于沉沉开口，“微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姜芷满意一笑，“很好，今日的事情不准传出去半个字。如若不然，不止是你，整个太医院都别想太平。”
“微臣定当守口如瓶。”
“还有，以后质馆便由你负责看诊。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他，若是他醒了，立刻来戚风阁告诉我。若是他....死了，也立刻来告诉我。”
“微臣明白。”长悟点头应道，随即弯身退了下去。
姜芷又重新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子秋。
他刚喝了药，脸色比起刚才来说好了许多，但离醒来估计还有好一个会儿。
眼看天马上就要亮了，姜芷的身份不好在质馆待太久，若是天亮被人看见那就更是麻烦。
于是姜芷嘱咐津言好生照顾程子秋后，便趁着夜色独自回了戚风阁。
姜芷回到戚风阁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一夜未睡，再加上风波不断，她现在脑子整个都是懵的，根本无法思考。
可今夜实在发生太多事。
虽说他们已经拿到了证据，但太子一事终究还未有着落，程子秋也没醒。
太多事情压在姜芷心头，即便她现在已经困得不行，可她偏偏就是睡不着。
最后姜芷干脆也不睡了，只能侧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际处的鱼肚白一点点蔓延，直至天光大亮。
早上，全然不知姜芷昨夜去了哪儿的知邈拿着面盆和清水进屋，刚想开口唤主子起来洗漱，却见主子已经坐在床头，愣愣出神，眼底的青色清晰可见。
知邈问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昨晚没睡好吗？”
姜芷不答反问：“东宫那里有消息了吗？”
知邈暗叹，只以为主子这是为了太子的事情睡不好觉，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不得不说，程子秋对朝中局势和人情世故的确看得通透。
正如他所言，证据交由中书台后，朝中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书王大人虽年迈，但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出一日，事情就有了转机。
举人入狱，看见那女子的籍契后，甚至都还没用刑便老老实实招了。
说自己是受京兆尹王勉指使，二人联合起来污蔑太子。
王勉也在当日被捕。可从头到尾，王勉只说自己是为二皇子报仇，再未牵连其他人。
这件事本就是因夺嫡而起，是皇家的丑闻，昭帝自然希望能尽快了结，不愿再惹出更多麻烦来。
于是昭帝只草草判了王勉和那举子，事情便告一段落，不再调查。
太子洗刷冤屈，毫发无伤地回到东宫，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昭后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终于能安心吃下饭了，还把姜芷和姜柏都叫去，说是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姜芷见母后心病痊愈，太子哥哥也安然无恙，紧绷了几日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尘埃落定后，姜芷不由想起程子秋。
自打她离开质馆后，便再也没见过程子秋。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何不愿意见。
不过人虽没见着，但她始终牵挂着质馆的消息。
长悟每天都会来戚风阁给她回话，程子秋的情况其实她全都知道。
可她却迟迟没去质馆探望。
姜芷也知道自己像是个掩耳盗铃的懦夫，但她就不愿意去看程子秋，哪怕对方已经让如烟传过好几次话说人已经醒了，可她就是装聋作哑。
眼看着又过去了半个月，大概是程子秋实在不满她的过河拆桥，终于忍不住了，又让长悟医官给她传来了消息，说他今晚想要见她。
姜芷担心再不去，不知程子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于是便让如烟回话给质馆，说今晚会亲自前去探望。
姜芷站在窗棂边望着远处天边的彩霞发呆，心里郁结了好几日的疑问好像逐渐清明。
夜晚的质馆格外清静。
程子秋半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册，看似在专心看书，可目光却始终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门口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可那扇门外始终空无一人，寂寥得像是在嘲笑他的期盼。
就在程子秋一位他又一次等不到时，院子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便是津言的惊呼。
“六公主殿下，您可算是来了。世子等了您好多天呢。”
程子秋闻言猛地一个激灵，掀开被褥就要起身，却叫走到门口的姜芷出声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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