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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所有人以为你已经死了。”
姜芷睁大了眼，“为什么？”
“这样便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程子秋面无表情地说出这骇人听闻的理由。
姜芷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她疾步上前紧抓住程子秋的衣襟，怒喊道：“你疯了吗？”
“我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永远留在这里。”程子秋手掌覆上姜芷发白的手背，慢悠悠地说道，眼里没有半点愧疚和慌张。
“没有大昭，也没有翊国。就只是你和我，不被任何人打扰。”
“程子秋你疯了吗？难道不想回宫？不想....”就在姜芷快要说出程子秋的秘密时，她及时收住了话。
若继续说下去，她就暴露了她知道程子秋计谋一事，同时也会暴露她也是重生归来的事实。
可程子秋抓住了她未说完的话，不由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不想什么？”
姜芷心虚地收了手，不由自主想要向后退去。
可程子秋偏偏不让，他用力捏上姜芷的手臂，声音冷得仿佛冬日寒冰，“难道你不想继续做翊国留在大昭的细作，暗度陈仓，帮助翊国攻打大昭？你想问我的是不是这个？”
姜芷骤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子秋。
他怎么会....
他竟然知道她的所思所想！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
在她发现他重生秘密后不久，他也知道了她的秘密！
姜芷只觉得面前的人仿佛洪水猛兽，她想要尽快逃离。她必须逃离，以免被他彻底吞没。
可程子秋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手中力道加重，就连嘴角的笑都透出几分残忍。
他加重了语气，故意道：“还是你想说，我不想成为翊国和大昭的王，登上那无人企及的巅峰？“
姜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程子秋手腕一勾，将姜芷拉近自己，然后俯身贴在她耳边，沙哑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因为那不但是我经历过的一切，也是你经历过的，不是吗？”
姜芷身子剧烈一震，随即猛地大力推开他。她惊恐地看着他，连双唇都在颤抖，问：“你早就发现了？是什么时候？”
程子秋不再逼近她，只幽幽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那日你在宋府用袖箭对付杀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那日在宋府的面具人是你？”姜芷惊呼。
程子秋轻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宋衡吗？”
姜芷胸口剧烈起伏，仍旧无法接受这一个又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程子秋冷下脸，“我救了你，可你眼里却只有宋衡。哦不，后来又多了一个俞景瑄。你对谁都好，却偏偏看不见我。岐岐，你叫我怎么能甘心？”
“程子秋！你想要做什么？”姜芷步步后退，直到后背贴上了坚硬的木板才只好停下。她满是警惕地望着他，问：“把我困在这个渔村，你究竟还有什么阴谋？”
“阴谋？我只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只多一刻也好。”程子秋眼中的冷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哀伤，“岐岐，我知道前世都是我的错。”
他慢慢靠近姜芷，指尖抚摸上她苍白的脸颊，“我从未想过杀你父皇和母后，更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其实那日下令杀你的是....”
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随即肩膀处传来无法忽略的剧痛，叫他再也无法继续。
程子秋慢慢低下头，只见肩膀上正插着一枚发簪。簪子已有一半已经陷入皮肉，鲜血顺着衣服流淌而下，染红一大片。
而发簪的另一端是姜芷颤抖不停的手。
程子秋像是感觉不到疼，徐徐抬首，立刻对上姜芷眼里蓄满的恨意。
血液顺着姜芷的手指和掌心一点点流向手腕，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甚至还从那股热意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紧了紧握着发簪的手指，冷笑道：“你认出来这簪子了对不对？”
程子秋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他怎么会认不出？
姜芷喉咙被这枚簪子割破，满地的血几乎将她的裙摆都染成骇人的鲜红。他就这么抱着身体已经变冷变硬的姜芷，就这么在拂柳苑里坐了一整晚。
他怎么可能忘记！
程子秋一开口，声音带着不可遏止的颤抖，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你一直都带着它吗？”
“不错。”姜芷双目中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恨意，“只是我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傻，我不会再伤害自己。这一世，此簪割破的只会是仇人的喉咙和胸口！”
程子秋目光灼灼看着姜芷许久，想将这个令他魂牵梦绕，一次次为之打破他原则和信仰的人儿深深刻在心里，刻在他的灵魂中。
须臾，程子秋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你要杀我？”
姜芷没有回答，手上始终保持着刺入的动作。
眼看着程子秋的脸色越来越白，姜芷感觉到鼻尖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重。
就在她犹豫间，手背上陡然穿传来一股力道。
姜芷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程子秋竟已抬手覆上她的手背。
姜芷以为程子秋这是要反抗，刚想再用力深入几分，却在下一刻，程子秋捏上她的手腕，掌心猛一发力，直接将发簪从肩膀处拔了出来。
姜芷大惊，挣扎着想要将手伸回来。
可程子秋力气极大，紧紧将姜芷的手包裹在手掌内，不让她逃脱。
混乱间，程子秋竟带着姜芷的手将金簪挪动了位置，死死抵在他心口处。
“要杀我可不应该捅肩膀。”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下用力，将尖锐的簪子缓缓推进皮肉。
“捅这里！这里才是致命的地方。”程子秋死死盯着姜芷，从他深幽的瞳孔里，能看见骇人的疯狂，“岐岐不是想要杀我吗？那就朝着这里用力刺下去！”
姜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恐惧让她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慌，不能乱，这是程子秋的诡计。
于是姜芷挺直了身体，对上程子秋的目光，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杀了我，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程子秋神色未变道，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在讨论杀一只鸡。
姜芷看清了对方眼里的坚决，不由怀疑也许下一刻程子秋真的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姜芷慌了，使劲想要从程子秋的桎梏中将手抽出。
她大骂道：“放手！程子秋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
屋内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旁人。
雷婶猛地推开门，一见到程子秋肩膀和胸口处的血迹后惊呼出声：“呀！这是怎么了？”
姜芷立刻将手中的金簪藏起，但眼中的慌乱还未来得及一并隐藏。
程子秋见有人闯入，也收起了刚才疯狂的模样，勉强扯出抹苍白的微笑，“我刚才摔了一跤，不小心撞上了桌角。”
姜芷诧异，没想到程子秋竟会帮她隐瞒。
“怎么能撞出这么多血啊！”雷婶被浑身是血的程子秋给吓到了，一时倒也没深究他的解释，连忙转身道，“我赶紧去找郎中来。”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可姜芷的‘刺杀’行动再也无法继续，逃一般离开了屋子。
临出门前，姜芷又回头看了程子秋一眼。
只见他面色死白，无力地靠坐在墙头，明明看起来已是虚弱到了极点，可他的目光却还是近乎执拗地追随着她。
姜芷心头猛的一颤，最终咬牙离开了屋子。
小渔村本就不大，很快雷婶就把郎中给带来了。
姜芷一直在屋外等着。屋子里除了郎中的脚步声和时不时发出药瓶碰撞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自打她离开屋子后，程子秋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姜芷以为他大概是晕了过去，可当郎中面容放松地走出来是，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伤口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并不深。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这两天伤口别碰水。”郎中说道。
雷婶连番道谢将人送走。
郎中临走前，姜芷感受到对方绕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随着雷婶一道离开。
姜芷悄声推门而入，只见程子秋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他慢慢睁开眼，迷蒙的眼神里透着虚弱和温柔。
姜芷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说这是我弄的？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程子秋没有回答，目光忽然投在姜芷垂在身侧，哑声问：“手疼吗？”
姜芷愣了下，“什么？”
程子秋嘴角的弧度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勉强，但声音里依然满是温柔，“刚刚有没有伤到手？”
姜芷眼神古怪地盯着程子秋。
他不揭穿她，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口，反而问‘凶手’手疼不疼。
姜芷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程子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程子秋哪里会读不懂她眼里的鄙夷，苦笑一声，“你是不是又想骂我是疯子？”
说着他抬首拉过姜芷的手，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她的掌心。
“你放心吧，那具女尸顶多也就是迷惑宫中一时。你太子哥哥那么聪明，很快就会发现端倪的。”
听到程子秋这么说，姜芷心底的疑惑更深，问：“既然你知道瞒不了多久，为何还要那么做？”
程子秋的笑容里竟然带着几分天真，“因为我想要与你待在一起啊。哪怕只是几日，只是片刻，能多一些都是好的。”
可姜芷依然不相信他，皱眉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程子秋抬首看向她，一双眸子亮亮的，如夏夜星辰，“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要你，你会相信吗？”
姜芷挑眉，答案不言而喻。
程子秋也猜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再次垂首轻笑出声，“我后悔了。”
程子秋慢慢闭上眼，微动的眉头透着痛苦，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哽咽，“你死后，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喔吼，双双掉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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