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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龙羽翎打算过去树木倒塌的地方再查看一下，岳麓也什么要紧的事要做，也跟了去，权当遛弯消食了。
夜风有点凉，但因为已经吃过了晚饭，再喝了龙羽翎特地买回来的羊汤，岳麓并不觉得冷。大概是烤鸡做得太好吃的缘故，不得不说，在没有任何烹饪工具，就用树枝、木柴烧出来的鸡肉，居然也是外表酥脆内里滑嫩，简直比米其林餐厅更好吃，他特别给面子地多吃了一碗饭，导致有点撑了。
“小羽，我是真的觉得你入错行了。你要是在开家餐厅，生意肯定非常好。”
有龙妈妈职业营养师的外挂加持，龙队长做的饭菜从来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营养丰富绿色健康，岳麓虽然对吃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但是谁也不会拒绝美味的食物，所以他特别真挚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龙羽翎在前面走，对这种由衷称赞表示严重嗤之以鼻：“少来。要不是看你们这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连锅白米饭都做不好，我才懒得给你们做饭。”
做饭从来都不是他的兴趣！！他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
瞧瞧那帮生活能力无限接近于零的考古系学生，一到点吃饭，就像幼儿园学生一样眨巴眨巴眼看着他，嗷嗷待哺似地蹲等饭吃。让他觉得自己不给投喂就是犯罪，罪名是饿瘦祖国花朵！
特别是那个彭玄，帮忙干活就只会帮倒忙，吃饭那叫吃得一个欢快，鸡爪鸡翅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鸡骨头都给吮得干干净净，让他严重怀疑咸虞渊平时是不是有虐待自己弟弟的嫌疑。不应该啊，瞧那栋市中心摩天大楼牛逼轰轰的模样，按理说彭玄都是位小太子爷吧？
至于岳麓嘛……他生活能力近乎零的情况龙羽翎是早有深刻了解，见怪不怪，选择性忽略掉了。
岳麓边走，边问：“小羽，之前发生的地震，你回来的路上没有感觉到震动吗？”
龙羽翎回忆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尽管他是在运动的状态中，但如果确实是剧烈震动，怎么也会有所觉察，然而当时确实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还真没有。”
“按照地震发生的时间，你离营地应该也不超过十里路左右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是按照我们刚才所感觉到的地震烈度，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才对。”
虽然没有仪器检测，但凭借当时他的感觉以及地震发生时器物反应的情况来看，至少有六到七度的烈度等级，但距离十里路左右的龙羽翎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震源非常浅，即使当时感觉到震级大，但影响面积只在营地附近的范围，没有向外延伸。”
“小彭说当时听到了地底有吼叫的声音。”
龙羽翎想起徐飞曾经说过这地底下可能有什么怪物的说法，是有点玄。
“那种声音我也听到了。应该是地声，属于临震前兆的现象。”
“啥玩意儿？！”
“一般来说，地层岩体内部存在的大量微裂隙、密集节理和高空隙结构，在震前地应力的不断加大，岩石破裂达到足够的强度，部分能量会以声音发射的方式进行释放。”
岳麓的声音低沉又徐缓，就像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知识般不疾不徐，在夜里的声音特别好听，换一个人，估计都会想安静地再听他多说一些，不管他说的话是有多难懂，多无聊，“在基岩露出地表和表土层很薄的靠山地区，会比较容易听到地声。这些声音会非常沉闷，类似于雷鸣、狂风、爆破。”
“……之前你不说你不了解地质学吗？”
“啊，是不了解。”
岳麓点头，就像之前说的，他确实对地质学方面没有特别深入的研究，“这只是常识。”
“常识你个头！”
龙羽翎翻了个大白眼，真抱歉，跟大爷您相比一般人都没常识好吧，“这都可以解释，但蟠龙沟这里，确实有些古怪。”
接着，他把上午在县派出所查到的资料和老警员提及的情况跟岳麓一一说了。
岳麓听完，沉吟片刻，道：“蟠龙沟这样的文化封闭情况相当严重。而这种缺乏与外界接触的严重封闭，导致文化落后，延展至经济和整体发展的滞后，在这样代代相传的影响下，这里的人会对生活产生一种麻木感，甚至抗拒思考，拒绝摆脱这样的生活，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不过如果确实像我们之前所想，村人确实是异族，那么这大概就是他们不想与外界接触的原因。”
“可惜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很难做出完整地判断。”
“所以你要再去树木倒塌的现场，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积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几乎不需要太多言语，对对方下一步的行动都能够摸个七七八八。
“嗯。”
龙羽翎分辨了一下方向，在漆黑的树林里旁人很难认路，但对于他来说，只要走过一次他就绝不会走错，“其实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点，就是一开始倒下的树林，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倾倒？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了这样异常的情况，而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不在蟠龙沟那位族长的预料之中。也许搞清楚这一点，我们就能顺藤摸瓜地把其他的线索从地底下拉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确实是异族人，他们离群索居，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小羽，若你发现他们确实是异族，你要抓捕他们吗？”
尽管李旭的案件已经结束，但岳麓依然记得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在他曾经勘察过的李旭家现场，那里的环境跟他所知道的普通人家没有任何分别，“就像李旭异化前，虽然拥有异族的血脉，但如果没有外力激化，其实他和他的家人的生活，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抓他们干嘛？”
经过的树梢压得有点低，因为担心刮到跟在后面的岳麓，龙羽翎顺手“咔吧”一声把足瓶口粗的树枝给掰断扔到路边。
“就现在这情况，即使是拥有异能，最多也不过是推倒了片树林而已。”
他干脆利落地回答，让岳麓一瞬间有种拨云见日的简单明亮感。有时想法多的人，总是会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反而像龙羽翎这样处事干脆的人，不容易被旁物左右，在他的角度，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异族人还是普通人，犯案，就要抓捕，如果没犯案，抓他们干嘛？
“噗——是我想多了。”
岳麓不由失笑。
“不会，你哪天不给我多想，我反而麻烦了。”
龙羽翎站住了脚步，回头一把揽住岳麓的肩膀，哥倆好地咧嘴笑道，“你这脑子比较好使，就给我多参谋参谋，那天我要是失了分寸，你可得运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给我兜着点啊！”
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龙羽翎这般老是动手动脚又搂又抱的，过于亲昵的动让岳麓有些不适应：“手拿开，别老来这一套。”
“哪套？第八套广播体操吗？”
玩笑开够了，龙羽翎的神色忽然一敛，沉声道：“蟠龙沟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必须搞清楚，事情弄明白了，才能去判断他们是否无害。这里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复杂，不搞清楚情况，我可不放心你们几个战五渣留在这里，万一不小心被抓去洗洗炖了吃骨头都没给我拉下一根我可就亏大了。”
之前遇到的饕餮、猰貐，几乎都是尸山血海的惨案，而这一回遇到的异族，虽然尚未完全明确他们是否有害，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动，但如果这里的异族也如饕餮、猰貐一般嗜血，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还带着一群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的考古系博士和学生们？
“谁是战五渣！”
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贬损自己的战斗力，岳麓不乐意了，拍开他的手，严重抗议，“我也是有去锻炼过。”
“锻炼？”
龙羽翎挑眉，“遛弯吗？”
根据他对岳麓经年的认知，这家伙出去跑个步的次数都能用个位数来计算，在龙羽翎这种日常高强度训练的人看来，顶多就是老头老太太晨练的运动量。
“是学院的防身自卫术兴趣班！”
“喔？”
龙羽翎来了兴致，回头特别好奇地打量岳麓，“怎么？还学到两手了？耍两招我看看？”
“去去去！我这是遇袭时才使用的自卫术，平时又没必要。”
“你这么说就不对啦！要说学术你是专家，但格斗这方面我才是行家。我这么跟你说吧，无论是自卫术还是其他格斗技，理论和实战那可是两回事。光靠看书学习或者上几节课学点皮毛是完全不行的，又不是武侠小说，必须通过大量实战，让身体比脑袋反应快，才能在遇袭的时候及时应对。”
唉，要说岳麓如果说智商上技能加点是点满了的话，运动神经方面那绝对就是技能点刚巧用完了没得加，真让他去干架，那绝对是送人头的份。
“其实我个人建议啊，岳麓，你呢，平时多做些体能训练，比如说练一下跑步，拉拉韧带什么的，提高反应能力，学点基本招式学会怎么挣脱就可以了。万一像上回那样遇到绑架，你就把学到的都用上，挣脱掉之后赶紧逃跑，跑到安全的地方，打电话叫我过来收拾就成。”
“……”岳麓瞪了他一眼，说到底，不还当他是战五渣。
只不过龙羽翎这话虽然听着很不中听，但却很是实在。
让他这样平时蹲在书堆里头能做窝的人，半途出家当个武林高手，也确实是太过天方夜谭。又不是武侠小说找个悬崖掉一下就能找到本随便看看就能打通任督二脉的武功秘籍或者吃两口就能增加一甲子功力的神药灵芝。
龙羽翎狡黠地朝他眨眨眼：“为交换，哪天我要给魏局罚写检讨，你可得帮忙啊！”
“你自己的检讨，你自己写。又不是小学生，还找人帮忙写业。”
让平时发表文章都登载在考古学研究杂志上的岳博士帮忙写检讨书，那简直就是杀鸡用电锯了，“魏局叫你写检讨，那是希望你认真反省错误，避免日后再犯，你找别人代写，那根本就达不到效果。”
“喂、喂！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什么时候说过，不记得。”
“你这人……”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树木倒塌的地方。
成片倒塌的树木几乎都是拦腰折断，就像被一片被镰刀齐齐整整割倒的干草，甚至连倒下的方向都完全一致。
岳麓打着手电，查看树木倒塌的情况。
龙羽翎蹲在一棵倒塌的树旁边：“按村长的说法，是盗伐林木的人干的，你觉得呢？”
岳麓又再仔细观察了一阵，摇头道：“我觉得不是。虽然我不是什么痕检专家，但如果是盗伐者所为，那工具应该是斧头或者电锯，树木的断面会非常平整。但你看这里。”
手电的光落在树木的断面上，这是一种木料受压后断裂并不齐整的断面，因为受力不均，而且树干本身纤维坚韧程度不一致，断裂的位置出现了参差不齐的断面。
“这种折断，类似于徒手掰断树枝，应该强大的外力造成的树木折断，比如说狂风。”
“但之前你不是说不可能是风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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