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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彼此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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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墓的这条路比较偏,还需走一段国道,国道上,林安把车开进一条小路,这里长了很多杂草,有很好的隐蔽性。

停好车,林安绕到后座拉开车门,两人四目相对。

她,比十年前瘦了些,的确没有十年前那样好看,也没有十年前带着少女感的清纯,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有不少细纹和毛孔,唯一好过以前的是皮肤白皙了不少,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应该是生活条件好了之后,保养好了吧,所以,自己以前当真是拖累了她。

他,十年前就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但现在,他是真的成熟了,无论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透露出来的都是成功人士才有从容和历练感,唯一没变的是皮肤依然和十年前一样,有些黑,不过,现在的他健壮了不少,配上略黑的皮肤,更显帅气,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要这样温水煮青蛙,让自己好生发怵,苏繁心里很纠结,一方面想他快些表明意图,一方面又害怕这层窗户纸捅破,自己和他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林安不只是想回到从前,林安想要更多,然十年的缺失就意味着错过,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都没来得及做就已辗转十年分离,会形成今天这种疏远的局面,似乎无可厚非。

这是林安最害怕的事情,可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相对无言,而自己因十年的缺失有了诸多顾忌,只怕这疏远的距离再变成鸿沟,终将无法踏过。

正如此时,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只剩连朋友都不到的客气。“下车吃东西吧,空气会好一点。”

“哦,好。”苏繁刚迈出一条腿,又赶忙回到车厢,探头到前座拿了小面,见草丛里有几块大石头,提着小面径直走了过去,没有多说一个字。

林安深吸口气,跟自己说慢慢来,不着急,着急改变不了现状,只有徐徐渐进才能改善,一番心理建设后到尾箱拿了两瓶矿泉水,而苏繁已经打开了打包盒,规规矩矩的把另一盒放在一边。

林安拧开矿泉水瓶盖后再递给她,苏繁接过。“谢谢。”

以前,她跟自己何曾需要这两字?林安实在笑不出来,淡淡道:“不用。”

端起自己的那盒小面,林安拿筷子搅拌佐料。“好像有些坨了,要不别吃了。”

苏繁下意识回答:“额,没事儿,我只吃一点儿就够了。”

林安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你平时吃很少吗?”

这个话题不牵扯过去,苏繁也就没那么紧张了。“不敢吃多了,怕长肉。”

“你也不胖,正常吃应该没问题。”林安担心她一天吃不饱身体不好。“就照着以前那样吃就好了,你以前正常吃也没见长肉。”

“那不一样。”苏繁轻叹一声。“以前是年轻,新陈代谢快,现在年纪大了,稍稍吃点东西就长肉,而且还减不下来,我又是做演员的,不做好体型管理,那就是不敬业了。”

她还不到三十五就说年纪大了,果真像姚乐儿说的那样,女人都是很在意年纪的,可她一天只吃一点东西,能保证营养吗。“那你一天都吃些什么?”

和他聊过几句,苏繁放松了不少。“早上吃碗麦片,麦片是粗粮,有助消化,中午可以吃一顿正餐,晚上基本就是水果。”

林安通过乔飞知道她所有信息,却不知道她为了不长胖如此自虐。“一天只吃一顿正餐,不饿吗?”

苏繁说着自己的历程。“刚开始的时候会有点饿,可没几天我就习惯了,现在多吃点儿反而还会觉得不舒服。”

“那是因为胃都给饿小了。”她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身体,林安又问:“那每天都这样吃,不会觉得腻?”

“习惯了呀。”苏繁又叹气。“而且我也没办法,我太懒了,不想锻炼,就只能靠节食了。”

跟她一起生活五年,加上和妈妈一起住的两年,一共七年时间,自己是一点儿没看出她哪里懒的,几乎每天都跑剧组找戏拍,却原来并不是她勤劳,实属生活所迫,或是说因为自己的存在,她不得不努力赚钱。

有一些理解当时她为何会放弃自己了,是她太累,坚持不下去了吧,林安心头一酸。“快吃吧。”

“哦。”苏繁这才恍然居然跟他聊了半天,他是不想跟自己聊了吧,却又实在忍不住。“你什么时候近视的?”

“额,大学的时候。”林安不近视,戴眼镜只是因为她曾说她喜欢严朔州那款,而严朔州就戴了一副眼镜。

“哦。”原来他读大学的时候眼

睛近视了,苏繁低头吃面,可面坨了属实不好吃,只吃了几口,苏繁就吃不下去了。

见她只吃了几筷子,林安就担心。“就吃这么点儿?一会儿铁定得饿。”

苏繁晃了晃矿泉水瓶。“不是还有水么。”

“吃不饱就靠水续命?”这些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吃饱了呀。”苏繁是真觉得肚子有货了,又怕他再说自己什么,笑着道:“哎呀小安,你就别说了,我真吃饱了。”

小安两个字入耳,林安的心都停了一瞬,她居然还会叫自己的小安,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可说完后的苏繁顿时就不好了,再看林安面无表情,赶忙道:“对,对不起呀老板,我一时给,忘了。”

“没关系。”林安这时候哪里还想得到太多,她想怎么叫自己就怎么叫自己,哪怕她还把自己当弟弟,让自己需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转换这个身份,但现在,自己真的不想和她再这样生分了。

苏繁又紧张起来,只得收拾碗筷缓解情绪,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凝滞了,林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忽想起昨天她从剧组里跑掉的事情,就问:“你,昨天为什么从剧组跑了?”

还不是为了躲你,当然,苏繁不敢这样说,顿了一下,只能栽赃给毛毛了,道:“额,毛毛这几天不太舒服,我着急回家看它。”

时间,果然让很多东西物是人非,想当初买毛毛的时候还是只小奶猫,现在已经是一只十几岁的老猫了,林安还没来得及问毛毛的情况,就瞧见苏繁掏出一盒烟,诧异道:“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诚然,苏繁的烟瘾好几年了,最早还是看见张媛抽烟,就问张媛抽烟真的能缓解压力吗。

张媛这个知名经纪人,游走在导演,资方等各种层次的人物中,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一旦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抽上一支,而那时候的苏繁刚刚从风翔解约到圣星,等于一切从头开始,也是充满了压力和烦闷,张媛就给了苏繁一支烟,从此,苏繁就离不开香烟了。

一如现在,情绪紧张,本能的就掏出了香烟,听到林安的声音,苏繁刚刚抽出一支烟的手就停住了。“不,可以吗?”

其实现今社会抽烟的女人很多,林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抽烟有害身体,心底是不想苏繁抽烟的,然而对于苏繁已经习惯了的纵容,让林安说不出不字。“没有,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也知道,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一根。”苏繁拿着香烟都不知道该不该点了,但现在又真的很想抽一根,便加了一句。“不过也抽了很多年了,戒不掉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一如自己烦闷的时候也会抽烟,也就是说,她现在心情不好?她跟自己待在一起,就那么难受吗?看她想抽又犹豫的样子,自己不仅让她心情不好还多了纠结,是自己让她为难了吧,可自己能怎么办,十年的思念,自己不可能放手,不然,自己的难受又该何人来解?

既是为难,便让她不那么为难就好了,林安从她手里拿过打火机,点燃火,苏繁眼见着火光亮起,双目圆瞪,一下就抬起眼睛看向林安,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是排斥,是玩笑,抑或是想看自己抽烟的好奇,却只是见他目光柔和。“我也抽烟,你可以随性些。”

恍惚间,仿佛他还是十年前那个听自己话,从来都顺着自己的少年,可,那已经是十年前了,苏繁喉头梗了梗,赶忙低头点燃烟,烟雾入喉,才把那股哽咽吞下了腹。“谢谢。”

又说谢谢,这该死的疏离,林安也吃不下面条了,收拾起碗筷。“我去路口找个垃圾桶,你等我一下。”

“哦,好。”苏繁讷讷的道,想着他刚刚说抽烟对身体不好,现在又故意走开,是不想抽二手烟?于是苏繁急忙猛抽几口,过了烟瘾就把烟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捡起烟头追上去。“我也去丢烟头。”

“这么快就抽完了?”林安惊讶她抽烟这么快,难不成是害怕被狗仔拍到,所以养成了抽得快的习惯?

苏繁实话实说:“我,怕你觉得抽了二手烟身体不好,就抽得快一点。”

“你不用管我。”林安只想让她自在些。

两人都在在意对方的感受,可说出来的话却都没让彼此理解,苏繁还以为林安的一句‘你不用管我’是划清界限,毕竟曾经的他就是自己管着的,可自己却只得放弃了这份责任。

“哦……”苏繁都有些掩藏不住自己的失落了。

在岔路口的垃圾桶丢了垃圾,两

人又相对无言的朝车走去,打开车锁,苏繁的手就伸向了后车门,林安看她又要坐后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居然摁了锁车。

苏繁明明看见车锁开了,却听见了车又锁上的声音,一拉,果然拉不开,很是奇怪的看向林安。

林安刚刚只是想让她坐前座,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阻止她开车门,手就已经替大脑做了锁车的决定,这时候该怎么解释?忽而灵机一动,拉乔飞来垫背。“额,这是乔飞的破车,后门车锁可能不灵了,要不你坐前面吧,万一一会儿后车门打不开了,就麻烦了。”

想他回国时间不长,还没买车很正常,或许乔总小气巴拉也不一定,苏繁点点头,又有些担心。“那万一前车门的锁也坏了呢?”

坏了就好了,自己就能和她关在车里了,林安心里如是想,嘴上却说:“那就只有翻车窗了。”

苏繁本能的低头瞧了瞧自己,还好自己穿的是裤子,林安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见她在看身上的衣着,难道她还真以为要翻车窗啊?林安咳了一声,摁开车锁并快速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吧。”

“哦。”这一路上他都没提过去的事情,苏繁也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但一上了车,手还是不自觉的放在双膝上。

林安斜睨了一眼她那无处安放的双手,可想她很不自在,林安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现在的凝滞气氛,可想了半天嘴里就吐出两个字。“走吧。”

苏繁是肯定不知道林安比自己还紧张,更不知道林安是说什么都要考虑再三,只觉得现在的他说话很简洁,有着多年不见的距离感,或是说,他就是刻意在跟自己保持距离,因而苏繁也不敢多说什么,以免惹他不高兴,却不知,林安只是害怕说错了话,让苏繁产生误解。

就这样,一个有心没胆的一路偷瞄另一个坐在副驾拘谨得像参加重要会议的,然后全程无话的到了公墓。

依然挑的康乃馨去祭拜安蕊,偌大的公墓里,安蕊几乎埋在最偏僻的角落,踏着高高的石梯,苏繁走得有些累,取下包包的肩带,想换个肩膀背,林安瞧见了,伸手就把包提了过来,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赶忙说:“不重啊。”

“是不重啊。”所以是在说自己娇气吗?苏繁抓着包包的带子。

林安也抓着包包的带子。“那你为什么要换肩膀背?”

“就算不重,老是挂在一边肩膀,勒着也是有点疼的。”苏繁觉得是个人背个包背久了都会换个肩膀吧,这好像是常识,他为什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林安只是想给她拿包而已,问出这个问题后就后悔了,索性直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帮你拿吧。”

“啊,不用。”苏繁吓了一跳,拖着包带。“我怎么能让老板帮我拿包,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声老板听得林安眉头一皱。“是包里有什么东西,怕被我瞧见?”

看他神情严肃,难不成真怀疑自己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苏繁赶忙解释。“能有什么东西,就是手机和几样化妆品,还有,还有一包烟。”

林安也不再说什么,目光落在两人拽着包包带子的手上,苏繁随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眼下的情景看着就像是他在抢包一样,然后自己死死拖着不让他抢走,苏繁赶紧松了手。

她看着就真像是遇上了劫匪很害怕的样子,但林安清楚,她是怕自己,十年未见的生分都已经让自己够呛了,这怕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儿?

林安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眉头又不由皱起,把包挎在肩头。“走吧。”

“好。”苏繁双手放在后背绞着,见他又皱眉了,是不耐烦自己了吗?可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他怎么就不耐烦自己了呢?不敢多问,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的走着,生怕自己的步子快了或者慢了惹他不满,只觉这小家伙现在的脾气真是随了年纪,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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