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憋屈的劲儿，方天晴拉着丸子快步走了一条街。
她麻木地迈腿走，不管碰着地砖趔趄一下还是踩到积水的坑，根本没有停下来过，直到呼吸越来越重，连面包店一开一合门扇里飘来的香味也闻得到才慢下脚步。
肚子咕的一声，方天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连自己没吃饭都忘了。
“主人？”
丸子戳了戳她，“我们没到家哦。”
方天晴扭头看去，被她拽着狂奔一路的丸子一滴汗也没有流，脸不红气不喘的。
她稍稍安了心，擦掉额前的汗问，“饿了吗？”
丸子乖巧答，“不饿！”
“真的？”
方天晴正好牵着丸子的手，用指头比了比纤细的手腕，感觉比刚开始见到的时候瘦了些，担忧道，“饿了就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真的不饿，我吃过了。”
“是吗？”
方天晴纳了闷，“你什么时候吃东西的？”
“打了李主管之后。”
方天晴的心情登时复杂起来。
她坐立不安想着丸子去哪里的时候，丸子居然是跑去吃饭了？！
“哦，那我自己吃。”
方天晴想到她这么晚吃饭全因为丸子袭击了李主管，压下的小小不满爆发了，不再跟老妈子似的絮叨问丸子，转头找了家快餐馆。
丸子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方天晴看了眼后头揪自己衣角的猫娘，专门点的烧鸡饭并加个大鸡腿。
她的怒气向来不会持续太久，两分钟的功夫已经觉得当跟屁虫的丸子萌萌哒，打算用鸡腿逗一逗就给出去，免得丸子回了家又嚷嚷着要吃什么。
快餐店过了最忙的时候，烧鸡是现成的，上得极快。
丸子眼睛都直了，手却乖乖放在桌下没有夺食，对伸到鼻子跟前的鸡腿坚决说不。
“不吃吗？”
方天晴讶然，“昨天上班的时候明明看着流口水……”
“主人怎么知道的？我带了口罩的！”
丸子瞪大眼睛。
“你犯馋的眼神，我最清楚了。”
方天晴把鸡腿推到丸子面前。
丸子依然摇头，“不饿。”
平时在家吃点带火腿小丁的面包都被骚扰，方天晴对如此安分守己的丸子十分不适应，凑近了仔细打量，“你是不是不舒服？”
“吃了才会不舒服。”
丸子舔舔唇，“刚才我吃了特别好的东西，太饱了。”
“什么东西？”
“蝴蝶。”
“……”
方天晴手里的筷子有点握不住了。
丸子看她两眼发直，高高兴兴补充，“跟鸡腿一个颜色哦！”
嘴角一抽，方天晴索性把筷子放下了，“不是说不吃虫了吗？”
“可是那只虫看起来特别好吃……”丸子一被训便会趴在桌上，眨巴眼咬唇使出卖萌大法。
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
方天晴又可耻地心软了——算了，吃都吃了，她还能让丸子吐出来吗？
“一只虫就饱了？”
她难以相信有一天会跟丸子讨论这种问题，“不用吃点别的？”
丸子笑眯眯答，“不用，那只虫的味道……”
“停！你不饿就行，我先吃饭你自己玩。”
方天晴再疼丸子，也不愿意在吃饭的时候听一只猫讲述虫子是多么的美味，翻出耳机往耳朵一戴，播放音乐开启屏蔽丸子模式。
丸子扁扁嘴，安静听话地坐在位置上等她。
方天晴最终没有吃完与丸子吃掉的蝴蝶颜色一样的鸡腿。
她满脑子都是经理说的话。
每一次受不了的时候，她总会想着现在的忍耐是为了将来，等自己考进了公司成为正式工的一员就好了，她向往的稳定，家人的期望都会得以实现。
今天经理直接说了，不可能。
方天晴愤怒之后，陷入一种可怕的茫然之中。
这条路走不通了，下一条在哪里？
她的心情沉重起来，木然走回到家，脱了力地往沙发上倒去，盯着白色天花板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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