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耀眼的白光，穿过透明的墙壁，打在生灵的眼眸上，叫人睁不开眼，也叫妖的眼中分泌出水痕。
“我怎么可能会救他！”
蜘蛛精欺身向前，口中巨大的獠牙就要咬在百足行者的脖颈。
被卫灵绮制止在手中的蛛丝突然向前一滑，从她的指缝中溜走，捆住百足行者全身的蛛丝尽数收紧，直接勒出血来，而后一动，将百足行者的身躯甩离蜘蛛精的攻击范围。
“谁！”
蜘蛛精目露凶光，瞄上了刚才说话的卫灵绮。
“你既然救他，就和他一起陪葬吧！”
“你还是清醒一点在说话吧。”
卫灵绮指尖轻动，一缕微凉的灵力便浸入了蜘蛛精的灵台，将混乱暴虐的思绪一并梳理清晰。
蜘蛛精的六只眼睛里，终于重现了几分清明。
不过，她看着身下百足行者的惨状并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巨大的獠牙大张，依旧想把他咬死。
“蛛女，是我错了，我不该背叛你们！”百足行者苦苦求饶地说着。
“你把五毒安身立命之本给了那只鸟，换来了什么？”蛛女不甘心地说着，“没有了毒的五毒，拿什么在妖族占据立足之地？”
“那只鸟到底有什么好，能把你迷得这般五迷三道？”
蛛女的话仍然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也正是这些话语，让那獠牙迟迟没有落在百足行者的脖子上。
“五毒？可是你和百足行者加起来才两个，还有三毒呢？”谢鸣有点奇怪地问着。
但这话一说，蛛女本来稳定下的情绪，又忽然激烈起来。
昔年五毒在妖族之中也算声名赫赫，若非百足行者被那只破鸟迷惑，夺了五毒之毒献给对方，怎么会那么轻易地便被仇家追杀以至重伤？
若非重伤，他们又怎么会冒险来羽之都的秘境？
另外三妖怎会因此而丧命？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先等等再剐他。”
卫灵绮终究还是拦了一下，将百足行者拽离了蛛女的控制，两条尖刀一样的腿，直接将百足行者的腿深深地划成了四条。
百足行者凄厉地尖叫着，血流了一地
“我要问你，你应当在这里呆许久了，告诉我，姑获的心在哪里？”
卫灵绮稍微想了一下，心应当是姑获的命门，他既然敢将生灵直接吞吃到腹中，自然会做好保护好心的措施，那么她的心的碎片应当也藏在那里。
“你们想杀了姑获？”
蛛女依旧虎视眈眈地看向百足行者，不过，血腥的味道并未彻底冲走她的理性。
“你们不是第一个想杀姑获的妖，但他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为什么？”卫灵绮歪了歪头问道。
“他是天妖！其他妖于天妖而言都是弱小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的东西！”蛛女似乎激动极了，连声喊着。
“你们非要和那朵花一样当傻子，我也不会拦着的。”
什么花？姚黄还是青辞？
卫灵绮脑海里闪过一瞬的思绪，转而便对蛛女又道：“所以你不知道路？”
蛛女看向卫灵绮，怀疑自己是否依旧在混沌的状态中。
那女妖的神色未免太过冷静了些，就好像区区姑获并不值得被她放在心上一样。
但这绝不可能，即使是妖皇在此，也不敢放下这样的话。
“往反方向走，走到路的尽头，是姑获的心，”蛛女低声说着，“但我劝你放弃无谓的想法，心是姑获的重要所在，但是并非他的死穴。”
卫灵绮的确因为她的话而多思索了一阵，不过，只是因为她的心之碎片很有可能不在那里而已。
但这鸟太会藏东西了，她此刻没有任何关于那一点碎片的特殊感觉。
她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那股气息，却找不到具体所在。
“还是去瞧瞧好了，说不定会有些收获？”卫灵绮无所谓地说着。
说着她便顺手牵起了谢鸣的手，谢鸣的掌心温热，渗出薄汗，似是有些紧张。
“诶？”
卫灵绮回头，便瞧见谢鸣双目不知在看向哪里，额角渗出薄汗，另一只手正在摸向腰间竹剑。
一刹那间，谢鸣反手钳制住她的手臂，竹剑抵在她的脖颈，口中却还说道：“小师妹快走！”
可是她不就在这里？
卫灵绮丝毫不在意在她颈间的竹剑，目光带上了些许探究之色，试探性地说道：“师兄？”
“别说话，也别动！让他以为你是死物，他自然就会放开你了。”
蛛女出言提醒了卫灵绮。
不过，卫灵绮并没有在意，而是仔细看向谢鸣。
他这种症状约莫就是出现了幻觉，但是红色水晶已经被她彻底打碎，谢鸣又是何时中招的？
过强的光线将周围的一切照映的一览无余，卫灵绮并没有感觉到奇怪。
于是她问蛛女，说道：“你为什么没事？”
那竹剑的剑尖更进了一步，看得人心惊胆战，可卫灵绮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让人心中疑窦丛生。
“刚被姑获吸引来的时候，一般会出现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地方，那里有血色雾气，只要呼吸便会中招，只是依据妖的意志，发作的时间或早或晚。”
蛛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神情，低声问道：“你没有经历过吗？那种此生不想再回忆的场景，无数次重复出现在眼前。”
卫灵绮挑了挑眉，这倒是与她的力量有些相似。
这样想着，她挣开了谢鸣的手，又推开了谢鸣的长剑，在蛛女的“你在作什么大死”的目光里，踮起脚尖，轻轻贴上了谢鸣的唇。
血色的雾气被卫灵绮尽数吸入自己体内，谢鸣朦朦胧胧地恢复了意识。
他看见了卫灵绮的脸，也感受到了唇上微凉柔软的触感。
“腾”得一下，谢鸣的双颊升起了火热的温度，可是他却忍不住闭上眼，去享受这个算不上吻的吻。
唇瓣分离的时候，谢鸣还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卫灵绮奇怪地看向他，问道：“你又中什么东西了吗？”
谢鸣心中顿时生出警惕，把刚才生出那点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心思丢了个干净，连忙问道：“怎么了？”
她指了指脸颊，说道：“你的脸好红？”
目光是纯粹的疑惑，不沾染任何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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