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安神茶确实有舒缓心神的作用,宁离昨晚睡得还不错。简单梳洗之后,按照原定计划,她准备去看望昨天说的两个受伤的人。因为林恩车祸去世的缘故,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开车。如今容不得她再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了,她也不想再麻烦别人了。拒绝了保镖小张和小王开车的想法,宁离打开车门,等小张和小王都上车之后,坐进驾驶座,深吸一口气,驱车来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熟悉的消毒水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服的护士脚步匆匆,不停地奔波着。白晃晃的灯光照的所有在里面的人都显得十分苍白,好像没有病也要多添几分虚弱似的。白色的墙不顾人的意愿闯进人的视线所及之处,踩在同样也是白的压抑的地板上,好像要为自己的不经意染上的灰尘和泥土道歉一样。
宁离的脚步有些虚浮,这些景象,总是容易让她回忆起林恩出事那天,摇了摇头。宁离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该想的东西,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打起精神后,宁离推开了那个人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是一个板寸头、有些壮硕的年轻男人,浓眉大眼的,穿着病号服,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右脚已经被包扎好了。宁离坐在他的病床旁边,示意跟来的小张和小王出去。看见宁离坐下之后,本来有些随意的男人立刻坐直了放下手机,也不敢再娱乐了。好像已经被知会过了,宁离看到之后这么想,正好省了她自我介绍和证明的一些废话。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对吧?”
年轻男人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的,我大哥说你是大老板的好朋友,来问我一些问题,叫我务必对你有问必答。”说罢有些局促的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枕头底下。
宁离说:“不用那么紧张,随意就好,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受伤那天的具体情况。”
年轻男人有些紧张的状态略略放松下来,仔细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那天不是都查完桂林市了吗。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我大哥说我们要找一个小孩,同时也要留意一些奇怪的东西。先查城市,特别是有监控的地方什么的。查完之后我们几个兄弟不就累了嘛,想说找个地方给几个兄弟好好‘乐一乐’。之后就想起来老乡在我们出发之前给我推荐说,桂林他有个老相好开的‘那种’地方,绝对价格公道,服务一流,体验神仙都想体验到的快乐。我就有点馋,毕竟查这个东西也查了挺久不是?好久都没泻火了,有点憋的慌。就跟着几个兄弟偷偷坐车去附近的县城爽了一把。我完事他们慢好多嘛,嘿嘿。所以出来以后就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他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了宁离一眼。宁离面无表情的说:“继续说。”他掩饰性的咳了咳,顿了几秒继续说道:“出来之后回去的路上,那个。。。。。。人有三急,你也是知道的嘛,乡下小县城又没有厕所,我就想随便找个小树林解决一下,找啊找的,就看到有一处树林。我快解决完准备提裤子走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还是怎么的,就看到一大堆的黑影,大半夜的,又有点害怕,就想悄悄地跟上去看看,提了裤子后就看不见了,一下子就没了。好像本来就没有。正想走近看两眼呢,就给摔坡下去了。这不,就变成了现在的腌攒样,啥都干不了,无聊的很。”说完他又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
宁离没理他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也不管他骂骂咧咧的抱怨。继续问:“具体是什么样的黑影?”“就好像是一大团人影吧,排着队那种。又好像是一大坨,具体是啥我也记不清了,天太黑了,看不清。”宁离接着问:“一眨眼就不见了?往哪移动的记得吗?”“我真不记得了,我那时候都熬夜查多少天了,又刚干完那么费精力的‘体力活’,真的只是我自己眼花了。”他有些着急的跟宁离说着。宁离想着这可能还是摸不清了,这人有点二百五。放弃了这个问题,向他问别的:“那你是在哪见到的,那个小树林具体在哪?”“老板也对我老乡推荐那地方有兴趣吗?那可只有漂亮姑娘,没有大老爷们。”他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宁离这么说。
宁离克制着自己想打人的欲望,忍了忍翻白眼的冲动,语气不太好,“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啊你?”年轻男人嘿嘿一笑,赶紧假装抽了自己两下,“瞧我这嘴,碎的跟娘们似的。呸呸呸!啊!老板,我不是歧视你啊!”突然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又使劲打了自己一下,“我老乡推荐的那地方在三江县,小树林在哪,我还真不知道。摸黑又尿急,我胡乱走的。再叫我去找一次我也找不到啊。”
听完后,宁离基本放弃了再从这二百五上获得其他信息的可能性,面无表情的客套了句祝他早日康复后,连忙迈开腿朝病房外走去。走前二百五还疯狂给她招手,“老板有啥吩咐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她真的是服了。
离开那个病房后,宁离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另外一个人所在的病房,进去之前暗自祈祷,希望这个不是白痴类型。不然她真的很绝望。做着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之后,宁离还是视死如归的推开了病房门,照例让小张和小王守在病房门口,自己进去准备询问。
一个看上去有些凶狠的中年男人,头部被纱布一圈圈缠绕着,减少了他眉宇间很多的戾气。给人感觉很沉稳的样子。看见宁离进来,有些凶狠的眼神上下打量的宁离一眼,随后思索了一下,才开始放松下来,盯着宁离坐下后。直接开口:“林哥的儿媳妇?”宁离点点头。“来问我受伤的事?”宁离继续点头。他沉默了几秒说,“我汇报上去没有说别的,就是凭借直觉觉得不对劲,受伤受的邪乎的很,本以为可以混过去,没想到还是有人来问。我老了,只想平安无事的拿着工资干到退休,不想掺和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走吧。”
宁离神情一紧,看来这个是‘有料’的角色了。只是好像并不太情愿把知道东西告诉她。她恳求的看着他说:“就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就行了,我保证不会牵扯到你的,你会照常平稳到退休的。”
中年男人看着她冷笑一声,说:“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上面的人画大饼的时候都是这么画的。千方百计要我们做事,要我们调查,不小心经历一些不该经历的东西,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问的时候都是说的好听?然后呢?还不是逼着我们去卖命?什么都是我们去做,受伤的也是我们,你们呢?高高在上的在后面,靠着我们卖命的结果,洋洋得意的挣着你们的钱。毫发无损!而我们,钱也挣不到多少,还落得各种后患。”说完边动手,想赶宁离出去。
宁离拽着病床头的铁杆,不松手。说:“求求您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让你和你们那些人去涉险。我只想找到我的儿子,我可以保证绝对不牵连你们!您也有子女吧,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吧,我儿子生死不明行踪未知,就只有您这一个消息可能会有转机,我给您看看我儿子,你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帮我,行吗?”宁离恳求道,边抽出一只手飞快的掏出手机,给中年男人看屏幕。屏幕上是一叶去年在生日聚会上吃的一身奶油,笑的天真无邪的样子。
中年男人看到后,赶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很久。神情有些松动,宁离在旁边沉默的等待着。许久之后,他缓慢的开口,“我不想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有些邪乎。如果是人的力量,那么穷尽一切办法,迟早能找到对抗的方法,但如果涉及到一些非人类的力量,基本上就很难活命了。我不想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我只是直觉这么觉得吧,但是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宁离看见他愿意开口说,松了一大口气,说:“您能具体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中年男人问:“有烟吗?”宁离拿出自己的烟,给他递上一根。“长白山啊,不错,有点味道的烟。”中年男人拿过打火机点上之后,笑着说。宁离怔然地看着烟,沉默的点点头。
抽了几口后,他继续开口说道:“那天调查完怀化之后,我想就想回沅陵县祭拜家人和祖先,我出来好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想着回去弥补弥补我那么多年没尽到的义务。祭拜完家里供奉的牌位后,我就想出去给列祖列宗烧点纸钱,子孙不孝,让他们在下面无依无靠了那么多年。烧完就看到一堆人影看起来缓慢的在走,一眨眼就不见了。风一吹,烧完的纸钱灰有一些吹到了我眼睛里,我想去看看,莫名其妙就被绊倒了,按理说摔一跤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偏巧了我就一脑袋磕到了装纸钱的铁盆上。后来被人发现送医院的几天还一直发高烧做噩梦。直到回到这边的医院才好一些。”
一根烟抽完。他又点了一根,好像很不想去想,看着宁离认真又郑重的说,:“我知道的有限,但我觉得这里面真的很多东西讲不通。我出来以后很多年都没有生过病,那一眼之后全部都爆发了。有些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你非要去冒这个险,最好多做点准备。只要你自问活的坦荡问心无愧,那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宁离很抱歉自己逼着他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东西,但却不得不逼他。有些弱弱的开口问,“还有一个问题,那些影子往哪去了,你还记得吗?”“西边。”
宁离起身严肃的再次和他道谢。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早日母子团聚吧。带着你儿子偶尔来看看我就可以了。”宁离有些泪目的答应了,随后转身步伐更坚定的离开了病房。
她必须得亲自去一下三江县和沅陵县,非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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